第 254 章
作者:晴空之下      更新:2022-05-10 18:19      字數:6707
  來人是李明舉的外甥, 闖進門的時候聲音裏已然帶上了哭腔。

  二郎這病來得凶險,也就一半天的功夫人眼見沒了精神氣,饒是見慣了生死的懸壺之家也忍不住要慌亂。

  “咋?!咋回事?!”

  聽說自家最出息的兒子病倒了, 李明舉的臉色瞬間慘白,忙不迭抓著外甥問道。

  “牛虻村有邀診,二郎就帶著阿木去了。結果那邊出現了疫病, 村裏好些人都腹痛不止, 發愣發熱,便中有血……二郎沒料到這許多人,祛毒湯藥帶得不夠, 隻得先返回城中報告衙門。”

  “結果剛從衙門回來,二郎……二郎就不行了!”

  說到最後幾句, 那外甥的聲音中明顯帶了哭腔。

  一聽到“疫病”二字, 在場幾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去歲冬日不下雪,今春卻是雨下個不停,再加上中原戰局混亂, 許多人一路流離, 風餐露宿到邊城躲饑荒, 這之中要是有人患上了疫病, 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寧非幾乎一瞬間就覺察到事情的嚴重,忙不迭地問那報信人。

  “那府衙可是知道了?有無出手控製疫病?”

  李明舉的外甥不知道眼前這少年是個什麽來頭,可看到自家阿舅態度恭敬, 想必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當下也不敢隱瞞,馬上回道。

  “有的有的!牛虻村歸鄲坪縣管轄, 縣令已經送急報給定安城, 邊城守軍已經趕往村裏, 想必很快就會有官府的人過來請阿舅回去商議疫病之事!”

  疫病是大事,在場三人都是定安城中有名的郎中,外甥的話音未落,大都護府的來人已然進了九淩城。

  來人竟然是封大都護的親隨平叔,平叔親自來請人,可見封伯晟對此事的看重。

  在這個時代,疫病可不是件小事,一旦擴散便要波及全邊城,引發局勢動蕩。

  平叔自然是認得寧非的,和他見禮之後便直接說明來意,懇請三位名醫回定安城商討平疫大事。

  “好在牛虻村在沙嶺山中,位置偏僻少有人進出,邊軍已經封鎖了村子,暫時還沒發現別的地方出現疫病。”

  平叔說道。

  “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大都護的意思是請三位一同商量個方劑出來,若真是村外也有人感染,也好對症下藥。”

  聽他這樣說,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紛紛點頭。

  濟世濟世,做郎中自然是要救濟天下百姓,這一點濟世一門的弟子自然責無旁貸。

  “我家二郎剛從牛虻村回來,也出現了疫病征兆,剛好我也要回城查看情況。”

  一聽李明舉說定安城也有人患病,平叔的臉色立刻凝重了三分。

  好在李家時代懸壺,對於應對疫病多少也有些心得教授子弟,李家二郎自知不好,也不敢回家,直接便去了城外的莊子隔離居住。

  “我也一起吧。”

  寧鋸子想了想,轉頭對環娘吩咐道。

  “把注射用的東西給我收拾一套,再把最近製備的注射液都給我帶著,我要去牛虻村看看情況。”

  如果李明舉外甥的描述沒有差錯,寧非覺得這一波疫病應該是痢疾。

  進入小冰河期氣候就開始變得反複無常,異常氣溫和雨水最容易滋生傳染病,是以一直吊著根心弦的寧鋸子一早就做了準備,積存了不少可用的酒精、鹽水、葡萄糖和大蒜素。

  他現在很慶幸這次來的是痢疾,是乙類傳染病中相對比較好應對的,若是換成流行性出血熱等一些難對付的,他這點東西根本派不上用場。

  “疫病危險,你一個小娘子過去不方便,東西準備好給我裝上車就回學房去吧。”

  寧非是好意,但熊銀環卻是搖了搖頭。

  “寧先生,讓我跟你們一同去吧。”

  她頓了頓,大著膽子看了寧非一眼,輕聲說道。

  “我會打針,我也學了調配藥液,這個我都練得很熟了。”

  “我不怕危險,我也想親手醫治個病人。”

  這番話,聽在那仨郎中的耳中有些異想天開,但寧鋸子卻是覺得十分欣慰。

  醫學坊雖說是收了一批女生員,但也並不是隻有女生原在裏麵學習,封愷那邊也送了邊軍過來,主要學習外傷和急救的知識。

  男邊軍有力氣,但靈巧性和手法卻比不得女生員,使用注射針的時候經常用力過猛,將練習用的蘿卜紮個透心。

  而同一進度下,女生員的表現就出色多了。幾個小姑娘不但聰慧,而且刻苦,每日下學回宿舍,她們都會抓緊一切時間聯係,還會用彼此做試驗,鍛煉手感。若不是寧非偶然發現幾人的手臂都有淤青,還不知道她們為了功課竟然如此拚命!

  汗水不是白流的,邊軍的小夥子們其實也很努力,無奈有些事真的是要看天賦,幾個月以來天天同班上課,差距依舊有點明顯。

  為此,寧鋸子還覺得十分對不起暮野兄。

  不久之後,暮野兄的黑甲軍就要出征,原本的計劃是帶一部分軍醫上戰場的。

  結果原本要急用的邊軍郎中不能成型,反倒是他未來醫院的員工異軍突起,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應該懊惱。

  天地良心!他真是的一視同仁,沒有給任何人開小灶!

  想了想,寧非點頭。

  “那這樣,你回去問問還有人要去麽?一會兒都在城門口集合。”

  “好嘞!”

  環娘笑眯了眼,忙不迭地去找人了。

  看到三位郎中不讚同的眼神,寧鋸子抓了抓頭,幹笑一聲。

  “學醫總要實習的嘛,實踐出真知。”

  最後的結果還是全員到齊,一個掉隊的都沒有,浩浩蕩蕩回了定安城。

  平叔聽說寧非帶著新的治療器具,便也沒有急著回大都護府複命,而是和眾人一起先去城外的莊子看了李明舉的二兒子。

  說來也是巧了,馬車剛跑到莊子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尖叫聲。

  李明舉臉色大變,忙不迭地跳車進門查看,結果正撞上兒子倒在榻上,兩眼翻白,渾身抽筋,眼見著就要不好。

  他連忙上前,翻出銀針在幾個大穴輪番紮了好幾下,李家二郎這才緩過一口氣。

  “爹,你來了……”

  李二郎麵如金紙,氣若遊絲。

  “兒……兒怕是……”

  “你先別說話。”

  李明舉皺眉,手按著兒子脈動凝神片刻。

  “脈沉細尺,氣促息微,怕是大瘕泄之症。”

  哦,大瘕泄,果然是痢疾啊。

  寧鋸子鬆了一口氣。

  是痢疾就好。

  李二郎是在下鄉看病的時候被傳染的,多半是細菌性痢疾,傳染途徑是糞便和汙染的水源,隻要搞好水、糞和飲食管理,避免食物被蒼蠅汙染,傳染源還是很容易被控製的。

  剛好大蒜對痢疾有效,大蒜注射液的初登場也算是老天成全,徹底對症了。

  李二郎這痢疾發的急重,兩日不到已然起不了身,說李明舉不著急是假的。

  隻是痢有數種,誤治則生死立判。自家兒子平日便不算結實,這病又來得凶猛,完全沒有試錯的機會,李明舉竟然有些畏手了。

  他向另外兩位同行求助。三人中,李明舉長於針灸,方勝擅慢病。最年輕的郎中名叫顧冶,對於急症反倒在另外兩人之上,是以一看李二郎的症狀,李明舉第一個就看向他。

  顧郎中用藥大膽,開方如軍將某局,擅長以毒攻毒。然而痢疾分類甚多,顧冶的打法過於激進,李明舉擔心兒子的身體扛不住,始終下不了決心。

  三人討論了一會兒,並未打成共識。寧非在一旁看著著急,忍不住開口道。

  “不然就用我們墨宗的法子,不管你是濕熱泄還是疫毒泄,我這個辦法簡單粗暴,細菌和阿米巴都能治。”

  他這樣說,立刻引得三人聚焦過來。李明舉最是心機,上前一步到寧非近前。

  “寧先生此話可是當真?”

  “當真,當真,寧矩子從來不吹牛。”

  寧非朝熊銀環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開始準備靜脈輸液,自己則是朝李明舉點了點頭。

  “我這法子治療比較單一,就是針對大瘕泄的症狀治療,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先把病情穩定之後再說。”

  他頓了頓,麵露誠懇之色,無比鄭重地說道。

  “倒也不是比各位的法子更高明,隻是救人要緊,等令郎有好轉之後,幾位再行探討更為適合的方劑,如何?”

  如何?當然是心裏沒底啊!

  不過寧非有一點說到了李郎中的心坎裏,他兒子身體孱弱,暫時也禁不起折騰,還是要先穩住病情才是正道。

  但……這個小子……能成嗎?

  似乎是看出了親爹的猶豫,躺在榻上的李二郎艱難地喘息了幾口,努力說道。

  “爹,我願意一試。”

  他見眾人都看向自己,胸口起伏了幾下,皮有些費力地繼續道。

  “兒聽聞墨宗開了醫學坊,久仰大名,一直未能得見。”

  “我如今病重,便試一下又何妨,成與不成,也算了了我的一個心願。”

  他這樣說,其實已然是對自己的病情不抱希望。

  李二郎也是自小學醫,對大瘕泄之症心中有數,又親眼見到了牛虻村中疫病爆發的慘況,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次瘕泄非同以往,乃是暴虐的惡痢。

  短短三日,牛虻村已經又不少百姓被奪去性命,而他試了所有的方劑都沒能找到能夠迅速克製邪毒的方法,自己也難逃一劫。

  如此,不如讓墨宗放手一試。若真像寧先生所說,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

  他說得略悲壯,聽得那三位郎中都麵露悲涼。

  唯有寧鋸子嘿嘿一笑,也不辯白,用眼神示意熊銀環可以開工了。

  見是個年輕的小娘子過來,李二郎麵上一紅,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縮。

  他是李明舉的幼子,上麵一個大哥三個姐姐,今年剛剛二十出頭的年紀。

  因為醉心醫術,性子靦腆的李二郎到現在都還沒定親,這樣近距離地麵對一個適齡小娘子,李二郎還是打娘胎出來的頭一回。

  “男……男女……”

  他結結巴巴,一句話還沒等說完,就被環娘一把抓住了手腕。

  若不是身體實在虛得起不來床,這一下便能激得李二郎一蹦三尺高。李二郎本能地想要縮手,可卻抵不過一位小娘子的力氣。熊環娘以前在家中做慣了粗活,手勁不是一般的大,指尖發力便壓住了李二郎的小臂。

  “別動!”

  帶著棉布口罩的少女低聲說道,明眸還瞪了李二郎一眼,似在責備他不配合的態度。

  李二郎羞得臉都要滴血了,訥訥念叨了兩句“男女授受不親”,可到底還是沒敢把胳膊真的抽走,隻得半推半就任由環娘撩開他的衣袖,用牛筋困住了他的上臂。

  李明舉幾次想要開口,都被方勝攔住了。

  他一早便發覺這小娘子並非是在嬉鬧,而是有板有眼在操作器具,示意兩位同行注意熊銀環的動作。

  他們的眼神互動,寧非在一旁盡收眼底。

  少年矩子微微一笑,配合環娘的動作給三人講解了一下基本流程,並簡要解釋了一下靜脈滴注的原理和禁忌,聽得三人驚愕不已。

  竟然……還有這樣治病的?真的能成嗎?

  此刻,在牛筋的束縛下,李二郎的靜脈血管已經隱隱凸出皮膚。趁著環娘去準備酒精棉,寧非就地展示了一下血管走向。看著兒子胳膊上凸起的一條條青線,李明舉恍然。

  “這不便是經脈嗎?與我等所知所學並無不同,隻是叫法各異。”

  “的確。”

  寧非笑著點頭。

  “叫法各異,血管也可理解為經脈,通心髒,有脈動。”

  “藥物不宜口服,需迅速發生藥效的時候,我們會采用靜脈注射或靜脈輸液法,靜脈相對動脈血流和緩,管徑較粗,容血量多,適合注入藥物。”

  說這話的時候,環娘已經準備好了酒精棉,用金屬鑷子夾著給李二郎做了消毒。

  李二郎現在依舊臉紅,但卻不僅是因為與未婚小娘子肌膚接觸,更有對自己自作多情的羞惱。

  因為他發現,這位小娘子除了最開始捆綁牛筋時候觸碰過他,餘下時間都在避免直接接觸,目光也隻定格在他的手臂上,並不曾對他多看一眼。

  李二郎長相清秀,又是生於醫學世家,家中有餘財不說,他自己也年少成名,被視為定安城下一代郎中的翹楚。

  這樣的李二郎,還沒加冠就有媒人上門說親,之後李家的門檻都差點被踩破,在定安城婚戀市場中很是有一番重量。

  今番雖然事出突然,卻也是他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未嫁娘子,結果卻被對方完全無視,心中也是略感複雜。

  環娘可不知他心中轉過這樣多的念頭,少女將琉璃瓶中的藥液配置完畢,將輸液管中的空氣排空,這才把注意力轉移到李二郎的身上。

  她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男人,想起他之前掙紮躲避,還以為這人是怕了打針。

  怕打針沒啥稀奇,同伴的幾個軍兵也怕,輕易不敢下手,所以他們才進益緩慢。

  環娘的手法都是從自己身上摸索出來的。她對自己下手狠,磨練出的技術也便越發純熟,直到給寧先生紮針的時候,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個熟手護士了。

  “莫怕,寬心,很快就好。”

  少女輕聲道,眼眸卻在男人的臂彎間梭巡。

  血管人人都有,但每一個的情況都有不同,環娘的習慣是親自上手確認。

  於是她伸出手,輕輕按了下自己看中的那一根靜脈,想要感受一下血管的彈性。

  指尖接觸的瞬間,她明顯感到對方的肌肉驟然繃緊,手臂不自覺地再度後縮,像是被燙到一樣。

  環娘略感無奈,深吸一口氣,柔聲勸道。

  “真的不疼,一下就好。”

  因為自始至終都沒看向對方的臉,所以也就不知道,躺在床上的李二郎,耳朵都已經紅得跟猴屁股一樣了。

  李二郎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那一處被觸碰的肌膚,手臂又酸又麻,偏偏心又跳得飛快。

  他看向麵前的小娘子,對方手舉一枚連著細管子的銀針,神情凝肅。

  少女長長的睫毛微斂,額頭隱隱沁出汗意。白色的麵罩遮住了她的容貌,可裸露在外的肌膚瑩潤光澤,發如鴉墨,眼神格外專注。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小娘子,簡直像是磁石一樣,牢牢吸引旁人的目光。

  這便是墨宗醫學坊的生員麽?她……

  李二郎正想得出神,他驀地感覺手臂一涼,似乎有什麽冷冷的液體在進入手臂。

  緊接著,一直紮住胳膊的牛筋被鬆開了,血液回流,發麻的手臂逐漸恢複溫暖。

  李二郎下意識地看向環娘,卻見環娘已經在收拾用過的消毒工具。

  似乎還是感覺到患者心有疑惑,環娘的目光終於定格在李二郎的臉上。

  “可以了,輸液期間不要亂動,小心手臂會回血。”

  “等輸液完畢之後,我會幫你拔針,很快就好了。”

  李二郎躺在床上,視線與對方相交的瞬間,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得訥訥應下。

  他忽然有種感覺,眼前這位小娘子似乎完全沒把他當成一個成年郎君。他在對方眼中隻是一個“無性別無身份”的病人,除了治療之外,不會得到更多的關注。

  之前那樣的目光,也隻是在看他的病情,至於生病的人是美是醜,富貴貧窮,似乎都不重要,完全沒有多餘的情緒。

  想到這裏,李二郎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事實證明,寧鋸子的大蒜注射液真的有效,一瓶輸液下去,李二郎的腹瀉發燒就有了明顯好轉。

  這其中固然有抗生素的效果,但補液本身就會修複機體內環境的利器,李二郎又正當壯年,效果簡直不要更驚豔。

  在使用輸液之前,寧非也曾和渣統討論過藥物用量的問題。

  一人一統推演了半日,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在這個沒有抗生素使用前例,一切都是純天然的年代,抗藥性的問題根本不存在,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過敏,用量還是要謹慎。

  這方麵渣統也幫了大忙,有效成分的含量寧非沒辦法準確掌握,渣統的掃描就起了關鍵作用。

  李二郎打了三天吊瓶,痢疾的症狀已經完全消失,能下床能用飯,和之前躺在床上氣若遊絲的模樣判若兩人。

  隻是他有些失落,因為後兩日來給他紮針的都是邊軍,手法自然比不得環娘純熟,有時候還要拔針重來。

  李二郎不怕疼,但他還是期待能再見那小娘子一麵。

  第三日上他轉彎抹角打探了一下,得知對方已然跟著寧先生去了牛虻村,心情瞬間沉入了穀底。

  “那……那是個小娘子啊……”

  李二郎訥訥地說道。

  “咋能去這麽危險的地方?難不成是為了追隨墨宗的寧先生麽?”

  聽他這樣問,正紮得一頭冷汗的兵丁驟然抬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說啥哩?誰不想追隨寧先生啊!”

  他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再度確認了一次李二郎的血管走向,然後捏著針頭小心地往裏塞。

  李二郎疼得想抽手,但理智還是及時製止了他的動作。

  他聽到那年輕的軍士鬆了口氣,知道這一針總算是紮成了,緊繃的手臂也開始放鬆。

  隻聽那軍士說道。

  “本來是該我們這些爺們去的!結果寧先生嫌我們不專精,耽誤救治的大事,不然你以為爺們會讓個小娘子去疫區?”

  “環娘可是咱們班最厲害的生員,她說治病就是要多看病人,不然哪兒來下針用藥的把握。”

  “他們帶了不少針藥,估計有幾日牛虻村的疫病就能治住,這針藥真的很靈驗。”

  “我看她這個架勢,將來肯定是要做教員的,說不定是我們定安城第一個女郎中,有大造化哩!”

  是麽……原來她叫做環娘。

  李二郎默默想起了那日帶著白色棉布麵罩的小娘子。

  自始至終,他都不知道對方的名字,隻今天才聽說她叫“環娘”。

  環娘,環娘,墨宗醫學坊的環娘。

  他現在越發對墨宗開設的醫學坊起了心思,隻恨不得現在便騎馬出城,親眼去到牛虻村環娘所在的地方親眼見識一下。

  這九淩城究竟是怎樣一個神奇的地方,竟然能培養出這樣多精彩的人物?!

  不曉得……墨宗有沒有門戶之見,收不收濟世一門的郎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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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鋸子不懂中醫,關於經脈的解釋不正確,文中關於中醫的解釋都是作者在百度上扒的,大家湊活著看哈。

  謝謝文下小天使糾錯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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