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擺渡人(十七)
作者:半枝紅杏      更新:2022-05-10 18:07      字數:4223
  淩晨一點左右。

  所有人都睡熟。

  但是南風感覺自己醒著,她還未來得及看秦樓熟睡的臉,整個人已經飄出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也不知道怎麽停下來……

  就這麽在黑暗中飄忽著。

  “吾主,歸來兮~!”

  一道滄桑的聲音而耳邊炸起,仿若經曆上千年的宿命,終於相逢。

  “你哪位?”南風小心髒嚇的撲通撲通跳,警覺的四處看著。

  “吾主,歸來兮~!”

  依舊還是這句話。

  “別給我裝神弄鬼的,我可告訴你,我家一屋子都是能人,得罪我,就等於要承受他們所有的怒火。”南風壯著膽子,故意拿話來嚇唬他。

  “吾主,歸來兮~!”

  聲音越發的近,仿若馬上就能見麵。

  “咱能換一句嘛,不然聊的尷尬。”南風無奈。

  “吾主……”

  “打住。”

  南風直接打斷,“你再這樣說,咱真的不能愉快的玩耍,要不就現身,要不說點正常的。”

  什麽亂七八糟的吾主,她聽著頭疼。

  “千年一別,吾主變化頗大。”

  這次終於聽到一句不一樣的。

  南風的小腦袋瓜立刻腦補一處大戲,哇塞,什麽叫千年一別,難不成這裏麵還有什麽愛恨情仇?

  “猶記當年吾主黑袍加身,眾鬼皆客氣,吾主長篙一點,忘川如鏡,黃泉風過,黑袍翻飛,何等的風姿,吾等一直戰戰兢兢,唯恐出錯……”這聲音此刻絮絮叨叨,說了一堆有的沒的。

  南風聽的稀裏糊塗,都什麽玩意?

  話她都聽的清楚,就是合一起,愣是沒明白意思?

  黑霧慢慢散去,南風終於能看清眼前的景色。

  一個類似小舟的白骨船出現在她的麵前,船的造型非常的古樸,除了船頭掛著一盞熄滅的燈籠,一支細長的竹篙在旁邊,再沒有其他。

  南風心中頓時升起一股親切感,滿心滿眼都透著歡喜。

  就仿佛碰見老朋友般。

  “這船有意思。”南風忍不住靠近摸一把白骨船,船頭的燈籠頓時亮起來……

  “轟隆~轟隆~”

  死寂一般的忘川河上,傳來轟隆隆的聲音。

  那聲音驚動了黃泉中的所有妖魔鬼怪,十殿閻羅匆匆從大殿出來,看著忘川河上的那艘鬼船,心中滿是感歎,擺渡人終於出現。

  現在終於不用頭疼鬼魂過橋的問題。

  酒肆內。

  月本來眯著眼打盹,陡然站直身子,聽了一會兒聲音後,轉身走出櫃台,朝著門外而去。

  單焰這段時間也在酒肆呆著,聽到外麵傳來的聲音,也八卦的跟了出去。

  不僅他們,不少的魔物也跟著看熱鬧。

  地府很少有八卦的事情,既然碰到,肯定不能不去。

  忘川河畔已經有不少鬼魂看著熱鬧,牛頭馬麵跟黑白無常互相打個照麵,驚詫的看著突然出現的鬼船,鬼船上的燈籠已經點亮,散發著昏暗的光芒,一個穿著黑袍的人手持著一支細長的長篙輕快的在忘川河上劃過。

  黑袍被黃泉某處出來的風吹的衣角翻飛,偏偏那被黑袍籠罩的臉卻看不見一絲模樣。

  “上船吧。”

  蒼老沙啞的聲音就仿若是老機器生鏽發出的聲音,聽著人著實難受。

  “多謝。”

  牛頭馬麵衝著擺渡人一拱手,趕緊先帶著一批生魂過河。

  “嘖嘖,這擺渡人夠神秘的啊,我竟然感覺不到他一絲的氣息。”單焰站在月的旁邊,八卦道。

  “哼~”

  月莫名的哼一聲,眯著眼睛看著船快速的朝著對岸駛去。

  “咋滴,你認識他?”單焰也是一個人精,八卦的看著月。

  “十殿閻羅都不知他身份,你覺得我認識?”月四兩撥千斤的把話推回去。

  “這不是您活的夠久嘛,或許有點啥內幕呢。”

  單焰也不是一個好打發的人,非得聽點八卦出來。

  他對這個擺渡人也好奇的緊,說實話,若不是這次的奈何橋塌了,他還不知道有擺渡人一事。

  這擺渡人也不知道從何而來,具體姓誰姓名,連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隻知道奈何橋塌過一回,那擺渡人就莫名的出現,等著奈何橋重新修好,他就神秘的消失,徒留鬼船停留在忘川河最深處。

  這次橋又塌,十殿閻羅那個愁啊,沒人能駕駛那船,擺渡人又不知蹤影。

  未曾想到今個竟然莫名的就出現,著實讓所有人,不是,所有鬼好奇。

  “我很老嗎?”月不悅的眯眼看著單焰,竟然說他活的夠久,怎麽,覺得他是那個長壽的王八?

  單焰察覺到危險,趕緊跳到一邊,心裏腹誹一聲老妖物也忒小心眼點,一邊又趕緊解釋道,“不不,您正值壯年。”

  月這才收回他殺氣騰騰的眼神,一折身懶洋洋的打算離開。

  “你不再看會嗎?”單焰還是感覺月知道點什麽,但是他不說,他也拿他沒有辦法。

  “有什麽好看的,就一劃船的。”月表示他沒興趣浪費時間,他還是回去擺弄他的那些人間寶貝。

  想到人間,他突然就想起南風來,改天讓她再買點人間物品回來。

  單焰看著月離開,又八卦的蹭到黑白無常身邊。

  “黑兄啊,你們也在地府當值幾千年,對這擺渡人就沒點什麽信息嗎?”

  黑無常瞅他一眼,保持沉默。

  即使有點什麽信息,也不會對他說。

  更何況,他什麽都不知道,總不能隨便編瞎話。

  “咳~白兄啊……”

  單焰還想繼續套近乎。

  “滾。”

  白無常一點麵子不給他,直接罵道。

  “我去,你們是不是想打架。”單焰立馬變臉,他雖說時時在月麵前裝孫子賠小心,但是沒必要怕黑白無常。

  想當年他還是鬼將軍的時候,萬千鬼軍都不曾害怕。

  今日他不發威,對方是不是把他當HelloKitty。

  呸,才不是什麽HelloKitty,是病貓。

  都怪南風,跟著這個傻女人呆久了,別的沒學會,莫名其妙的詞學一大堆。

  “單將軍,你若真的好奇,何不當麵問那擺渡人。”黑無常這才開口說道。

  他也是很好奇擺渡人到底何方神聖。

  “問就問。”單焰抬頭看著忘川河麵。

  片刻的功夫,鬼船從對岸再次朝著這邊駛來。

  忘川河裏凶猛的冤魂大概不知擺渡人的厲害,化成猛獸,血盆大口一開,張牙舞爪就朝著擺渡人撲去。

  那黑袍下的身影未曾動搖半分,細長的竹篙如同鬼魅般,在冤魂還未反應過來,敲打在他的額頭上。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那化成猛獸的冤魂就這麽跌落進忘川河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又有水中的冤魂朝著擺渡人撲去。

  在岸邊所有妖魔古怪的注視中,擺渡人隨意揮動的那竹篙,一波又一波的冤魂被打入水中。

  忘川河的冤魂何其的凶猛,這點方麵,不僅單焰知道,黑白無常他們都知道。

  比起十八層地獄中關押的惡鬼,不逞多讓,甚至更加的厲害。

  可是再厲害,在擺渡人麵前,也都紛紛慘敗。

  而且看那擺渡人絲毫不吃力。

  河麵也漸漸趨於平靜。

  單焰心中再次感歎兩聲,這可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輕易還是不要惹。

  “單將軍,你這是去哪?”

  黑無常看著單焰退後兩步,想要走人的模樣,故意問道。

  “這不是酒肆正忙嘛,月讓我回去,你也知道那人脾氣不好,若是回去遲了,總要念叨幾句。”單焰給自己找一個完美的借口。

  開玩笑,他可不想等會尷尬。

  以擺渡人的武力值,他也打不贏。

  若是問他身份,肯定也不會說。

  以其自討沒趣,不如回去纏著月問問八卦,沒準還真能打聽點什麽出來。

  “單將軍,不用急於一時,你不是好奇擺渡人的身份嘛,問清楚再走也不遲。”白無常也出來懟他道。

  “南風跟我說,世間之事,可以八卦,也可以好奇,但是不用萬事求個明白。”單焰如今的臉皮越發的向南風靠齊,說的臉不紅心不跳。

  “哼。”

  白無常不屑的看他一眼,“膽小鬼。”

  “切,有本事,你問啊。”單焰不屑的回道。

  正說著,船已經到跟前,“上船。”黑袍下麵又傳來蒼老沙啞的聲音。

  “多謝。”黑無常帶著一波新鬼上船。

  “大人。”

  白無常衝著擺渡人一拱手,喊道。

  黑袍望向他,被袍子罩著的臉是一塊黑色的虛無,別說五官,連臉都沒有。

  “大人,剛剛這位單將軍想請教您的大名。”白無常鎮定的說道。

  我去,這小子心思夠深的,竟然坑他。

  單焰心裏腹誹道。

  不過他也的確是好奇擺渡人的身份,恨不得扒了這身黑袍看看,對方到底是男是女。

  “磕磕~”

  竹篙輕輕敲打在掛燈籠的木頭上,燈籠上的燈光忽閃忽閃的……

  在眾人心思猜測擺渡人到底什麽意思的時候。

  “上船。”

  蒼老的聲音再次喊一聲。

  白無常知道擺渡人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也不再八卦,也衝著擺渡人一拱手,道一聲謝,然後坐上船。

  積壓在河畔過不了河的生魂,終於在今天,過了一批又一批。

  等著人間的雄雞剛剛叫過三更。

  船上的黑衣人這才停下手中的動作,衝著熬製湯的孟婆說了一句,“明夜吾再來。”

  說完駕駛著鬼船消失在灰氣籠罩的忘川河中……

  早上七點多。

  南風巴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的在廚房忙活。

  時不時打一個哈欠。

  她今天起的挺早,差不多五點多就醒了,明明很困,偏偏精神很亢奮,死活睡不著。

  為了不吵醒秦樓,她輕手輕腳的下床來做早餐。

  秦樓愛吃她做的灌湯包,她得先把麵和上。

  未曾想到一夜之間,外麵白了一層,竟然是下起雪。

  “好香啊。”

  公狐狸進廚房,偷偷吃一個包子,不得不說,南風的手藝沒得挑。

  “哎喲喂,你瞧瞧你這眼袋,你昨晚沒睡嗎?”公狐狸邊說邊挑著眉頭,帶著十分的揶揄。

  昨天晚上他們可是在門外偷聽她跟秦樓的八卦,艾瑪,雖說沒有發展成少兒不宜,但是氣氛還是很曖昧的。

  聽著他都蕩漾了。

  “把你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給我刪除。”

  說著,南風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也不知道怎的,感覺晚上好像做一個什麽夢,具體什麽我一點都不記得了,總覺得很有意思,後來醒了,就睡不著,這才起來給你們做早餐。”

  “嘿嘿嘿,春天的夢嘛~!”公狐狸的表情越發的猥瑣。

  南風不客氣的送他一對大白眼,“狐狸,我很納悶,你到底是公的還是母的?”

  “如假包換,公的。”

  “你說你一個公的,為什麽總愛化成女人模樣,還是前凸後翹的這種。”

  南風拿手比劃一下公狐狸現在的身材。

  她實在鬧不準一隻狐狸的心理。

  “不好看嗎?”

  公狐狸一撩頭發,風情萬種的衝著南風拋一個媚眼。

  “醜。”

  秦樓不知何時也來廚房邊,三步兩步上前把南風護在懷裏,不客氣的衝著公狐狸說道。

  一大早就看見一隻該死的狐狸勾搭南風,心情頓時不美妙。

  當然他不承認他是吃醋了。

  哪怕現在這隻狐狸幻化的是一個身材火辣的大美女。

  “可是很多男人都喜歡我這一款啊。”公狐狸絲毫沒有受到打擊,喜滋滋的說道。

  “隻能說明那群男人膚淺。”秦樓毒舌道。

  “嗬嗬。”

  南風躲在秦樓懷裏偷笑,聽到秦樓這句話,她是越發的甜蜜。

  看看她家這位除了喜歡她,其他人都看不上眼。

  “大清早吃一嘴的狗糧。”黑貓蹲在窗戶上,慵懶的伸伸腰,“我可是貓,拒絕狗糧,給我準備魚。”

  “行吧,你把其他人叫起來。”南風這才站直身子,假裝若無其事的說道。

  不過兩眼依舊彎成月牙的形狀。

  “風風,早啊。”昨天來玩的小黃鼠狼又過來,學著白毛團子的語氣,叫道。

  它對南風印象挺好的,早上一醒,就溜達過來。

  “正好,把你爸媽也叫來吧。”南風笑眯眯的看著它。

  “父親說昨晚多有叨擾,不好意思過來。”小黃鼠狼直接把自己的父親給賣了,如實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