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知道, 這禮不是什麽好事。

  江陌想了想，覺得自己可以去看看，謝時究竟想做什麽。

  特意挑了個西澤不在的日子，江陌去了關押謝時與二皇子的監獄。因著他與西澤的關係，他順利進入了不讓人探監的重犯監獄。星際時代，一切都是超現代化的, 監獄也不例外。

  鐵灰色的金屬建築，光鑒亮人的地板倒映出來往人的身影，江陌跟在監獄負責人身後, 時隔多日, 再一次見到了主角。

  比起上次見麵，謝時狼狽不少，他穿著統一的犯人服裝，麵色憔悴，見江陌獨自過來，他眼中的光亮了亮。

  “你果然來了。”長時間不說話，謝時的聲音有些嘶啞，他坐在江陌麵前，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江陌笑了笑, 反問：“你要我來, 是想和我說什麽？”

  “不愧是江家的小少爺，你既然來了, 不妨猜猜, 我說要送你一份大禮, 這‘禮’如今在哪裏？”

  嘴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大，二皇子所做的那些事情敗露後，他知道自己會有這麽一天，被萬人唾棄，身敗名裂地死去，他不好過別人也休想好過，尤其是江陌——這個世界裏最大的變數。

  “該讓我知道的時候我總會知道，我今天來隻是想問一句，謝時，為了一個夢，做到如今這個地步，你後悔嗎？”

  後悔嗎？謝時麵露茫然，夢中的一切如鏡花水月，明明清晰可見，近在眼前，卻觸之即散，他越想挽留越消散的越快。

  “到了這個地步再說後不後悔，還有什麽意義呢？”盯著自己光滑細膩的手，這雙手，看著幹幹淨淨，實則不知沾了多少鮮血，後悔？從下決定的那一刻起，他已經沒有了後悔的餘地。

  “也是。”江陌平靜地回答，他沒有問任何與那份“大禮”有關的事，謝時也不再主動提起，在這間四麵都有監控的房間裏，他們心平氣和地聊了會天。

  探視時間很快到了，江陌與謝時道別離開，這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從今往後，謝時這個名字再也沒有出現在江陌生活中。

  江陌走出監獄，外麵淅淅瀝瀝下著小雨，迷蒙的天色下，一名高大男子執傘站在雨中，目光沉沉看著他。

  鑽入雨中，躲進大黑傘裏，江陌揚起一個笑臉：“你怎麽來了？”

  西澤揉揉他的頭發，“我聽人說你要來‘審問’犯人，過來看看。”

  “我哪有，”江陌反駁，“我就是想去看看謝時，他之前給我發了條短信，說要送我一份大禮，我想確認一下，他想送我什麽。”

  “確認了嗎？”一手護著江陌的頭，等他鑽進懸浮車裏，收了傘跟著鑽進去。

  “沒有，我想，過幾天就該知道了。”透過層層雨簾，前方的一切都隱藏在雨幕中，看不真切。黑雲低垂，壓抑的讓人幾乎透不過氣來。

  主角被關進監獄，二皇子再無登基的可能，主線任務被完全破壞，世界線被打亂，照理說，世界之力應該反饋到江陌身上，可這麽多天過去，西澤的儲君之位做的越來越穩，江陌沒接受到一點世界之力的反饋。

  這很不正常。

  還有主角，江陌確認過，謝時沒有重生，如他所說，他隻是做了一個和未來有關的夢，平常人做夢後根本不會把夢當真，可謝時不是，他近乎偏執的認定了這個夢的真實性。

  為了讓現實世界按照他夢中的發展進行，凡是和他夢中不符的，都被他“處理”了，他像一個沒有感情的執行者，規劃著這個世界的進程，不許有絲毫偏差。

  江陌的變化，西澤的醒來，都是不該出現的，他要扳正偏離的軌道，甚至不惜對兩人下殺手，他要送江陌的“大禮”，恐怕真正目的是為了殺掉他們，讓偏離的世界線回到正軌。

  去監獄看謝時，不是臨時起意，事實證明這一趟走得很有必要，在謝時身上，他察覺到了天道的氣息，如此，很多事就說得通了。

  天道？江陌玩味一笑，有幾個世界沒出現了，江陌還以為它放棄自己了，沒想到他設計了這麽一出。

  謝時身上的天道氣息很微弱，這也是江陌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它依附在謝時身上的原因，當然，發現後那點殘餘的天道力量被他吸收了，送上門來的獵物哪有不下手的道理？隻是，如果這次是天道出手，這份“大禮”估計不那麽好接。

  平靜的日子總是短暫的，二皇子事了，距離帝星最近的蟲洞突然出現大批異獸，這些異獸不知從何而來，來勢洶洶，所到之處死傷無數，一連毀掉帝星周邊好幾個星球後，直逼帝星。

  一時間人心惶惶，這種情況，隻在帝國建立之初發生過，後來帝國花大力氣清掃帝國內部的異獸，封鎖邊境，派重兵駐守，不放一隻異獸入境。

  生死關頭，老皇帝難道沒有糊塗，西澤重新回到軍部，集結大軍，對抗帝星外的異獸。

  江陌同西澤一起上了軍艦，西澤起初怎麽也不同意，直到江陌說了句“你不讓我光明正大的跟著，我就偷偷去”，西澤無奈妥協。

  帝星是帝國最重要的一顆星球，它的外部布有重重防禦，正是這些防禦的存在，帝星才抵禦住了異獸的第一波襲擊。

  戰艦升到星球上方，重重防禦塔外，是一望無際的異獸大軍，他們體型龐大，身體如隕石一般堅硬，眼珠呈紅色，在漆黑的宇宙中，發出滲人的紅光。

  謝時這份禮送得真大。江陌閉上眼，看不見的力量溢出戰艦，衝破封鎖，朝異獸所在的方向蔓延。

  ——好在他這些天力量恢複不少，能支撐他這樣的行為。

  戰爭一觸即發。

  西澤帶兵來之前，帝星外的戰爭以防禦為主，西澤帶來的是以前和他一起作戰的部隊，他們有著豐富的對戰經驗，一來就打破了雙方的對峙。

  江陌被留在後方安全地帶，帶他來戰場已經是西澤最大的讓步了，讓他跟著去前線西澤無論如何都不會妥協，江陌顯然是知道這點的，乖乖待在大後方。

  無論在哪種情況下，戰爭都是殘酷的，死亡名單上的人數不斷增加，甚至連西澤都受了傷。

  與異獸作戰，除了熱兵器外，士兵們會用自己的原形，這個世界的獸人原形，有著媲美與異獸的強大肉體，獸形作戰是對付異獸最有效的形式。

  短短幾天，江陌見到了不少獸人的原形，戰場上太容易受傷了，軍醫忙不過來，江陌被抓了壯丁，跟著忙來忙去，他們處理的不少傷患，都是獸形。

  這是第一次，江陌見到西澤的獸形，西澤的獸形是一隻背生雙翼的巨虎，有著漂亮的白色皮毛，可惜現在巨虎身上血塊凝結，白毛結成一縷一縷的，著實稱不上漂亮。

  巨大的傷口橫亙在腰腹間，江陌熟練地拿消毒後的紗布給人清洗傷口，再用專用治療儀治療，這道傷口極深，足足半個鍾頭後，才愈合。

  眾人知道江陌與西澤的關係，沒有誰不長眼的在這個時候來打擾他們，西澤維持原形趴在病床上，江陌坐在一旁給他清理毛發。

  西澤以重傷的代價換來第一次大捷，異獸暫退，出戰的士兵都回到後方，修養、治療。

  西澤的原形是一隻大老虎，病床是專門為獸形傷患準備的，比普通病床矮，麵積卻大了不少，長五米、寬五米，占了大半個病房，這張大床堪堪能容納獸形的西澤。

  江陌坐在床邊，腰間盤著一條粗壯的尾巴，為治療方便，西澤的翅膀是張開的，江陌先將他背後的傷口治好，拍拍翅膀示意他收起來，西澤聽話地攏起翅膀。

  第一場戰鬥持續了三天，西澤三天三夜沒睡，身體疲憊的不得了，江陌揉揉他的大腦袋，放緩聲音：“睡吧，我在這裏陪著你。”

  腰上的尾巴緊了緊，大老虎緩緩闔上雙目，很快陷入沉睡。

  有江陌在身邊，西澤睡得很熟，隻是纏在江陌腰間的尾巴始終不肯鬆開，江陌想換個姿勢都不成，隻得盤腿坐在原地，一手按在大老虎頭上，將神魂之力緩緩渡進去。

  西澤這一覺睡了大半天，醒來時隻覺得神清氣爽，多日的疲憊一掃而空，他微微側頭，江陌正伏在他頸邊睡得香甜。

  西澤本體大，占了床鋪的大半麵積，江陌蜷縮在一角，緊挨著他而眠。想必是倦了，西澤輕微的動作沒有擾醒他，蹭蹭枕頭換個姿勢繼續沉眠。

  西澤往後挪開一點，巨大的獸形在白光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名手長腿長的高大男子，用終端給幾位下屬發送命令後，將睡在病床一角的愛人抱到床中央，圈著人再次陷入睡眠。

  感受到令人安心的氣息，江陌在西澤懷裏自顧自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安心睡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許久沒睡過這麽安心的覺了，江陌輕輕蹭了下枕頭，惹來上方人的輕笑。

  睜開眼，眼前是一片健碩的胸膛，江陌懵了懵，順著肌理向上看，西澤正眉眼帶笑地看著他。

  記憶回籠，江陌一骨碌爬起來，“你的傷要不要緊？”

  除了腰腹上一道最深的傷口，西澤身上大大小小的傷不計其數，昨天忙碌大半天，江陌才將這些傷口處理好。

  “已經好了，要不要摸摸看？”

  “不……”

  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手已經被某人捉住，往腰間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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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世界快結束了，下個世界大家有沒有什麽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