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錢金寶（十五）

  霓裳和錢金寶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然後會心一笑。

  宋蓉敏銳的察覺到了兩個人之間那你來我往的目光，心中似乎有了些許的明悟。

  錢金寶府上的姑娘雖然多，可是卻從來沒有一個和霓裳一樣的，如今瞧著……這叫霓裳的姑娘，對錢金寶來說，似乎有很大的不同。

  她本是準備了一肚子話，想和錢金寶來說的。

  隻是如今，她想，有的事情，錢金寶自己會一點點的看開。

  她若是插手太多，興許還會讓錢金寶有逆反的心裏。

  這麽準備想著，讓念晴給錢金寶道歉過後，宋蓉就帶著眾人一起離去了。

  到是念晴，此時瞧著錢金寶，到是有些許的不舍，頗有一步三回頭的趨勢，宋蓉瞧見這一幕，當下就揪著念晴離開了。

  念晴還小，遇見錢金寶這樣的男子，多少有一些孺慕，都是在情理之中的。

  宋蓉琢磨著，念晴的年紀也不小了，應該選駙馬了，杜公子家的，還有舒彥的孩子，都是挺好的……

  宋蓉這一邊猶豫，就一邊離開了。

  這一次瞧見宋蓉離開，錢金寶覺得，自己的心中空了好大一塊，那種感覺，就仿若是把什麽極其重要的東西，從自己的心裏拿走了一樣。

  他看著霓裳，悶聲說道：“霓裳，你陪著我飲酒可好？”

  很少瞧見錢金寶露出這樣情緒的霓裳，到是不好拒絕錢金寶，隻好道：“也罷。”

  霓裳今日的心情，也是頗為低落的，許是從瞧見錢金寶府上那麽多的女子開始，又許是瞧見了宋蓉，以及錢金寶對宋蓉的態度開始……

  霓裳也不明白，自己到是怎麽了。

  但是此時此刻，霓裳和錢金寶的心情都是一樣的，都是想一醉解千愁。

  交杯換盞之中，錢金寶就醉了。

  他看著麵前的女子，忽然間開口，深深的，且拉長了語調，喊了一聲：“霓裳……”

  “嗯？”霓裳此時麵色酡紅，有一些醉眼朦朧。

  “我喜歡她。”錢金寶忽然間沒來由的說了一句。

  霓裳的眼中有些許的落寞：“我看出來了，你府上的那些女子，分明都是從她的模子裏麵印出來的。”

  錢金寶又道：“這麽多年了，從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我就喜歡她，你知道麽，那個時候，我父母雙雙去世，諾大的府上，隻剩下了我一個，沒依沒靠的，便是府上的姨娘，都欺負我。”

  “那個時候，是她出現了，那麽小小的一個人兒，擋在了我的麵前，幫我教訓了欺負我的人。”

  錢金寶說到這，神色之中有一些朦朧，他已經陷入了回憶之中。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發誓，以後再也不用她來保護我了，我要保護她，我要把天下最好的東西都給她，我要十裏紅妝，風風光光的娶她回來……”

  “我們一起長大，她的父親也去了，可是她卻比我堅強很多，我敬她，服她，心中對她的感情也越來越深。”

  “我本以為，我們會一路扶持，走下去，可是不曾想，她卻嫁給了你師兄……”

  “這麽多年了，我一直都在原地等她，若是她不幸福了，還可以回頭來尋我……”

  說著說著，錢金寶的眼睛就泛紅了。

  霓裳最是見不得人落淚，她此時雖然也心緒煩亂，但是還是從自己的衣袖子之中，拿出了帕子，遞給了錢金寶：“你別哭了，我瞧著我師兄待她是極好的……你若是真的喜歡她，應該為她感覺到開心才是。”

  錢金寶伸手去接霓裳遞過來的帕子，他的手，碰到了霓裳那有一些微微發涼的手，甚至微微一顫。

  竟然把霓裳整個手都握住了。

  然後醉眼朦朧的看著霓裳：“不要離開我可好？”

  霓裳的臉色一黑：“你認錯人了。”

  錢金寶此時卻是怎麽也不鬆手，然後動了動唇，道：“我知道，我該放手了……這是對彼此都好的選擇，隻是這一時間，還有一些受不住……”

  “霓裳，謝謝你陪著我。”錢金寶深深的看著霓裳。

  霓裳微微一愣，看著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錢金寶這樣……分明就是沒有認錯人，難不成，他喝醉了，都是喜歡這樣和人動手動腳的嗎？

  “可以給我時間麽……”錢金寶仿若是喃喃自語一樣的說道。

  這話很輕，落在霓裳的耳中，讓霓裳聽了個似是而非，心中也著實是糾結的很。

  錢金寶抬頭，深深的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忘記一個人，其實是很難的，那心中的痛，是如同挖肉一樣的疼，可是他為了眼前的這個姑娘。

  願意做出最痛的選擇。

  他會對她動心，也許是因為她出現在他最傷心難過的時候，恰巧的取代了那個女子住進了他的心中，但是他明白的很，眼前的這個姑娘，永遠不會是那個人的替身。

  這是對兩個女子的尊重。

  喜歡宋蓉的時候，就如同一場冗長的夢，讓他沉醉在裏麵，有的時候明明是折磨，但是依然覺得甘之若飴，醒不過來。

  如今，他想，自己應該醒過來了，宋蓉給他的美好，他永生不會忘記，但是今後的人生，他願意多一種選擇。

  錢金寶把目光落在了霓裳的身上，想開口說點什麽。

  整個人卻是一頭栽倒在了桌子上的，竟然是醉過去了。

  霓裳伸手推了推錢金寶，錢金寶卻已經伸出手來，緊緊的抓住了霓裳。

  霓裳看了看兩個人的模樣，到底是沒好意思喊下人來，隻好自己抬著錢金寶往屋子裏麵去。

  霓裳把錢金寶放下，正想強行扒開錢金寶的手離開，錢金寶卻忽然間睜開了眼睛，他的目光明亮，不知道是醉了，還是醒著。

  他認真的看著霓裳道：“別走了，好不好？”

  霓裳怒目看著錢金寶：“登徒子！”

  錢金寶微微一愣，然後拍打了一下自己的頭，這才繼續說道：“我不是讓你留下來陪我睡覺……我是說……是說……你留在我身邊陪著我可好？”

  錢金寶的話，說的有一些繞口，但是霓裳卻是聽明白了。

  她深深的看著錢金寶：“你確定你沒認錯人？”

  錢金寶低低的說道：“我剛剛同你說那麽多，隻是想告訴你，我的過去……我並不是一個濫情的人，府上的姑娘……我並沒有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