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救醒

  青桃聞言一喜，眼中竟然帶起了淚花。

  她這個人最笨，不如紅杏伶俐，以往的時候，小姐並不怎麽喜歡她侍候在身邊，反而喜歡紅杏……

  如今，她覺得，小姐的心中是明亮的，小姐是能看到她的好的！

  進了屋子，就瞧見海棠正在那給許氏拭汗，宋蓉柔聲問道：“母親怎樣了？”

  “夫人的情況，越發的不好了，中間醒過來一次，不過隻是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就閉上了。”海棠憂心忡忡的說道。

  “海棠，你去拿藥罐和柴禾來，咱們就在這蓬萊院的院子中央煮藥。”這藥，容不得有一點閃失，膳房人多眼雜，誰知道會出什麽事情。

  海棠的眼睛一亮：“小姐，你真的討來血芝了？”

  宋蓉盯著海棠看了幾眼，前世的時候，母親去世不久，海棠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她還真是沒有辦法確定這海棠，是不是那麽忠心。

  當她看到海棠眼中的欣喜，不似作偽的時候，心中似乎有了別的想法。

  在前世的時候，有沒有可能，是海棠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或者是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所以被人滅口了？

  海棠是母親的陪嫁丫鬟，不是宋府的人，被收買的可能性不大。

  想著想著，宋蓉的就覺得，有千萬個頭緒，等著她去理清，然而現在已經沒有什麽時間了，她的身邊除了青桃沒有可信的人，青桃和自己跑上跑下的，早都累壞了，做起事情來，也就容易出岔子了。

  “記得，藥罐子要多洗幾遍。”宋蓉吩咐著。

  海棠應聲出去，走路都歡快了幾分。

  沒有多大一會兒，海棠就回來了，這個時候，宋蓉已經親自，從蓬萊院後院的井中，打了水出來。

  其實這府中，原本隻有一口井的，但因為許氏夏天受不了熱，宋雲就特意用自己賣字畫得來的銀子，打了這樣一口井，夏日的時候，把瓜果沉下去，再打上來，冰涼冰涼的，用來解暑極好。

  宋蓉又洗了一遍那藥罐子，這才放心。

  她並不會生火，是青桃幫忙的，用剪子，一點一點的把那血芝剪碎，放到了藥罐子裏麵。

  藥才剛剛煮好，南山院就來人了：“三小姐，老夫人讓你過去一次。”

  宋蓉卻道：“等我一下。”

  那人想催促，但是看著宋蓉那一臉陰沉的樣子，隻好忍住了，隻是輕聲說道：“三小姐，你這樣……老夫人怕是會不悅，還是早點和我過去吧。”

  此刻在宋蓉的心中，沒有什麽事情，比得了自己母親的安危。

  別說是老夫人找了，就算是天塌下來，她也親自喂母親喝下這藥！才能踏實。

  宋蓉一點一點的，把湯藥喂給了許氏。

  也多虧老天保佑，許氏雖然昏迷著，但還是知道，吞咽藥湯的。

  一大碗藥，一滴不剩的，都喂給了許氏之後，宋蓉才長鬆了一口氣。

  此時此刻，她卻是一步也不想離開許氏了。

  南山院的人，看著宋蓉一直不肯動，有些著急，隻好回去了。

  服藥後，過了一會兒，許氏就悠悠醒轉。

  她睜開眼睛，看到了宋蓉，帶著喜色：“臨娘，你回來了。”許氏因為虛弱，聲音很輕，若不是仔細聽，都聽不見她在說什麽。

  宋蓉的眼中帶著淚花，母親醒過來了……

  到了這個時候，她那一顆沉重的心，才稍微的鬆了一些。

  天知道，自從她知道母親出事之後，那心就一直懸著，從來沒有落下來過！她是多麽多麽的害怕，此生自己沒有辦法改變前世發生的事情？再經曆一次喪母之痛！

  不，這種痛苦，比前世的時候，還要痛！明明知道，卻沒有辦法改變，那該是多麽的絕望？

  幸好，幸好……一切都來得及了。

  “娘，你好一些了嗎？”宋蓉伸手幫許氏掩了掩背角，緩聲問道。

  “臨娘……娘沒事，你……”許氏欲言又止。

  宋蓉趴在許氏的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話。

  許氏的眼睛一亮，連帶著臉上的虛弱之氣，都去了幾分：“真的？”

  “女兒不敢誆騙母親。”宋蓉認真的答道。

  說著，她的臉上又帶起幾分內疚：“娘，是臨娘不好，這一次偷偷的溜出去，害娘為我受過。”

  “臨娘，若是你祖母問起，你記得……記得說，是娘的意思。”許氏怕宋蓉因為愧疚，去說出真相。

  宋蓉點了點頭，就算是許氏不囑咐，她也不會說出去的，母親既然已經帶著她受過，她若是說出去，且不說她自己，還要被懲罰一次，就說……那老夫人，少不了還要治母親一個包庇之罪！

  見宋蓉應下，許氏放心下來。

  母女兩個，這才說了幾句話，門外就傳來一道冷聲：“怎麽？我這老婆子，請不動你了？”

  宋蓉聽到這聲音，心中一驚，這是老夫人！

  她斂眉，眼中帶起了些許的恨意，她本不怨恨祖母，隻以為祖母是老糊塗了，錯信那宋戴，可是如今，祖母為了出一口惡氣，竟然差一點把母親打死，她的心中，如何能不怨？

  但是宋蓉也明白，就算是她的心中埋怨，她的心中有恨，都不能表現出來。

  她乖覺的跪在地上，哽咽的說道：“祖母，您怎麽來了。”

  “哭什麽？又沒死人！”老夫人冷聲說道。

  “祖母，是臨娘不好，回來後，沒有及時去看祖母。”不等著老夫人在訓斥，宋蓉就自覺的承認了錯誤。

  “你不好？你好的很啊！膽子也越發大了，那許氏讓你做什麽，那就去做什麽？你也不想想，若是因為你，咱們家出點什麽事情！你承擔的起嗎？”老夫人沉聲斥責。

  宋蓉低聲說道：“祖母，臨娘這麽做，是不忍心祖母和母親難過，便是母親不說，臨娘也要這麽做的。”

  她說著，還強調了一下祖母兩個字。

  “你說你怎麽做，是為了我？”老夫人的語氣，微微的緩和了一下。

  宋蓉看了一眼左右的人，抿唇沒有說話。

  “你跟著我來。”老夫人盯著宋蓉看了一眼，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