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張家的少爺
作者:沈令色      更新:2022-05-10 17:45      字數:2044
  要說方芸這個人,裴嫤對她的印象淡薄的很,頭一麵是在新婚之夜,而後過節時也見過幾回,卻沒什麽說話,隻覺得她總板著張臉叫人有些不好親近。更記得的是曾聽連翹提起過,她如今都十九了,卻還未定親。說是……惦記著大少爺呢,一邊想著,裴嫤瞧了大奶奶一眼。大奶奶卻與她一般驚訝,瞪著那兩人半響說不出話來。

  方芸衣衫不整的從院子裏走出來,後頭又跟出一個外男……

  聽著夫人們倒抽起的涼氣兒,便知道大夥兒都是怎麽想的。

  且不說方芸,裴嫤倒覺著那跟著方芸出來的男子瞧著有些麵善,她正琢磨著這人是誰,便見前頭的夫人們當間一個仰麵兒暈了過去。惹得眾人又是一陣子喧嘩,而那男子見狀竟也疾步朝著那暈倒的夫人走了過來、

  前頭人多,裴嫤也不上前,便低聲問了大奶奶:“這暈倒的是哪一位呀?”

  大奶奶抻頭辯了辯,道:“這位便是張侍郎的夫人。”又道:“哎呦,那位恐怕就是張侍郎的兒子……嘖嘖,寶臻幸虧沒與他結親,瞧他小小年紀又一副書生模樣,竟做出這樣的事兒來!”

  裴嫤聽得心裏一動。

  方才便覺著這男子有些麵善,這會兒聽得大奶奶提起宋寶臻,她便想了起來。那一日她與宋寶臻前去弘業寺看紅葉,半路上遇到了縱馬傷人的姚公子,而當時攔在姚公子身前的正是這人……

  原來竟是張家三少爺麽?

  這可實在是太巧了。

  裴嫤正想著,那邊大夫人已指揮著丫頭們將張夫人扶到廊簷下,又有那有經驗的婆子使勁兒掐了掐張夫人的人中,直折騰了好一會兒,才見著張夫人悠悠轉醒。那張三少爺半蹲在張夫人麵前,見著母親醒來,著實鬆了口氣,可剛開口喚了一聲“娘。”張夫人便支起了身子,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你這個作孽的東西!”張夫人緩過氣兒來,竟“嗚嗚”的哭了起來。張少爺很是呆了呆,臉上愈發的慌亂起來,衝著張夫人連連擺手:“不不不……我不是有意……”便是要解釋起來。

  大夫人便在此時清了清嗓子,對這兩母子道:“這廊簷下雖說風小點,可地上著實涼,張夫人不若與我去前頭小院兒裏,也聽聽您家公子怎麽個說法。”

  可不是麽,這許多的夫人都在一邊瞧著,個個豎著耳朵等著聽今兒這新鮮事兒,這要是一個不好,明兒滿京城都知道兒子在宋家惹了禍事。聽得大夫人的話,便連連點頭應是。

  大夫人看向大奶奶道:“老大媳婦,你來扶著張夫人,咱們便去水榭邊的小院子。”

  大奶奶聞言,立時應了,自後頭走了過來,與張三公子一道兒將張夫人攙了起來。便是這會兒,大夫人又瞧向身邊的三夫人道:“還要勞煩弟妹問問表姑娘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三夫人自來唯大夫人馬首是瞻,聞言連連點頭。大夫人又瞧向裴嫤,道:“四侄媳便與你三嬸兒一道吧,幫襯著些。”

  裴嫤沒料到竟還有自個兒的事兒,她雖不願摻和這些事兒,卻也不能在眾人麵前叫大夫人沒了麵子,也隻得點了頭,與三夫人一道兒拉著方芸進了方才那個院子。

  來賞菊的夫人們,則叫二奶奶招呼著往園子裏去了。

  且先說張三公子這一頭兒。

  大夫人、大奶奶、張夫人和張三公子一道兒進了水榭的屋子裏頭,丫頭一個沒留,且子佩出門時還把隔扇門關的嚴嚴實實。大夫人坐在正座上,沉著臉不做聲。

  張夫人則在一邊抹著淚兒。

  大奶奶隻得對張三公子道:“三公子,你就說說吧,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午宴之後,張三公子原還有些醉意,方才叫方芸驚出一身冷汗,這會兒倒也清醒了起來,想起了這事兒的經過。

  今兒午宴,他與一群年紀相仿的坐在了一桌上,皆是各家的公子,當中似是還有宋家的六少爺與七少爺。他原沒見過這兩人,實則是有些分不清楚的,隻知道這兩人輪番的與他敬酒。他本就不勝酒力,幾番下來,便覺得酒意上頭。

  席間便出了花廳,想著在園子裏走走,去去酒意。

  剛到園子裏,恍惚間遠遠地瞧見一個穿著鵝黃色褙子的姑娘,竟是那日在弘業寺山下遇見的那一位!自從那日得見,他便對那姑娘頗為念念不忘。當時許是不覺,可日後這份念想便時時縈繞心間。

  隻恨那日那兵馬司的小校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又不留情麵的將他綁走,否則怎麽也能打聽出這姑娘的家門。為著這姑娘,他娘再提起徐翰林家的姑娘時,他便執意不肯。

  這樣日思夜想的人,出現在了眼前,他又有些醉意,便顧不得是在旁人家中,提步便追了上去,想著問一問那姑娘到底是哪一家的……

  隻是他瞧見那姑娘時,姑娘正在水榭的對岸,待他急匆匆的追到了對岸,卻不見了姑娘的身影。四顧了周圍,便瞧見了那個小院子。心裏想著,那姑娘許是進了院子,他便一頭紮了進去。

  卻萬萬沒想到,他進門的時候正有人也急匆匆要出來,連人都沒瞧清楚,那人便一頭撞進他懷裏。兩人都急衝衝的,冷不丁兒的撞到了一起,兩人雙雙倒在了地上。

  這一下兒,且撞得不輕,他頭昏眼花的好不容易從地上爬了起來,這才瞧見撞了自個兒的竟是個姑娘。也不知是不是叫自個兒撞得,這姑娘衣衫發髻皆有些淩亂,這撞得有些狠,她許久都沒站起身來。

  他忙彎了腰將那姑娘扶了起來,姑娘緩過勁兒來,白著臉將他一推,惶惶的跑出了院子。他也覺得事兒不太好,酒勁也落了下去,也不想著尋那鵝黃褙子的姑娘,忙跟著出了院子。

  卻不想,一出院子叫這許多人撞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