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盧瑩瑩兀自問著。

  “母親身上可覺得好些了？”三少爺卻不耐煩這些女人間的話兒，出聲兒打斷了妻子的話。盧瑩瑩立時便閉了嘴，看著大夫人。

  大夫人自是知曉兒子的性子，便對他笑道：“今兒比前日到好了許多。”頓了頓又道，“你若還有事兒，便自去吧。便留著瑩瑩跟我說說話。”

  三少爺自是沒有不可，頷首離去。

  盧瑩瑩湊到大夫人身旁，抱怨道：“母親怎叫他走了？”

  “他什麽樣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大夫人抬手拍了拍盧瑩瑩的額頭，“方才我也是忘了，便當著他的麵與你說起這些。他最是個清高人！有些話，我得背著他教你。”一邊說著，大夫人看向子衿，“前些時日舅爺送了大理的白茶來，去給三奶奶上一盞。”

  子衿聽了，自是應了，咬著唇兒離開。

  大夫人覷了她一眼，這才對盧瑩瑩道，“你來這邊，我與你說說。”盧瑩瑩這會兒心裏開了些竅，也把自個兒的丫頭白芷遣了出去，這才坐到了大夫人身邊。

  “她今兒過來，開口隻字不提那丫頭的事兒。直說了好一會兒，才輕飄飄的說了起來。頭先我以為不過是丫頭間的爭執，後來竟扯上了老三。直到這兒我都以為她是真的領著丫頭來賠罪，可沒想到這事兒的源頭竟在你身上。”

  盧瑩瑩詫異道：“怎就在我身上？”

  “還說不是你!”大夫人這會兒也扳起了臉，“你有孕本是好事，怎竟借著這樣的由頭興起風浪來？灶上還不準燉旁人的湯了？四少爺是什麽人？咱們府上，除了老太爺，誰能壓製他？”

  “這哪裏是我的主意？！”盧瑩瑩一臉委屈，“況且誰曉得那湯是不是真的給四少爺燉的，說不得是她自個兒想吃……”

  “這會兒，有點腦子的都會扯到四少爺身上！你何苦給人留這樣的把柄。”大夫人頓了頓又道：“我尋思著，這也不能是你的主意。方才我也冷眼看了，你那丫頭瞧著便是一副跋扈的模樣，這樣的丫頭就是個禍害！惹是生非的，壞了你的名頭，不能留在身邊了！”

  “可……可她自小兒便跟著我。”盧瑩瑩聽了有些不願意。

  “你也知道老三最不耐煩口舌多的女子，你若叫她帶壞了，惹得老三不喜，這也願意？”大夫人自然明白兒媳的弱點，一出口便見盧瑩瑩白了臉。

  “可明白了？”

  盧瑩瑩咬了唇，艱難的點了點頭：“總是跟我許久，給她許個好人家吧。”

  “這還算是句聰明話。”見著兒媳聽話，大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盧瑩瑩到底心裏有些不甘，又道：“可似是這般罰了白芷，豈不是真的襯了那一個的心意？媳婦兒服了軟，她日後豈不騎到我的頭上？”

  大夫人聞言搖頭道：“這卻不算是服軟，你那丫頭到底不是個好的，你這般罰了她，也算是做了姿態。且我瞧著，那一個也不是跋扈的。今兒過來，也是為了替她那丫頭出氣。這一點，你也要學著些。不論是丫頭仆婦小廝，若是得用，且與你忠心，定要維護著。人心便是這般籠絡起來的。”

  盧瑩瑩聽了，麵上若有所思。

  這會兒子衿端著茶盞走了進來，兩人便停了話頭，又說了幾句，盧瑩瑩便離開了。

  大夫人這會兒才正色看向子衿，“如今也沒旁人在了，你且說說，今兒怎麽就去了灶間，怎麽就跟老三一道兒？”

  子衿聞言“噗通”跪在了大夫人身前，“夫人！前兩日三少爺便去灶上尋了蓮子，去了芯兒給夫人做羹，奴婢瞧著那些蓮子有些癟小，想著總是少爺的心意，便也沒多話。今兒灶上說三少爺要去取蓮子米，奴婢便去了一趟，想著給三少爺挑揀挑揀。”

  大夫人聞言嗤笑一聲：“你可真是個能人！灶上的事兒你也清楚。內外廚房好幾十個仆婦丫頭，就沒個能挑蓮子米的，非要你這個正房的大丫頭去挑？！”一邊說著，心裏動起火來，伸手在炕桌上一拍，“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嚇得子衿伏到在地，哽咽起來。

  大夫人瞧她這般模樣，這才略微收了些威勢，道：“我勸你還是收收心，別做妄想了。當初你是怎麽求我的，你忘了？如今又想著反悔？”

  “夫人……奴婢……”子衿抬臉看著大夫人，滿臉淚痕。

  “你當初叫我給你個機會，說願意一心一意伺候老大，若是不成便一切都聽我的。”大夫人道，“你自個兒說說，老大那裏我可盡了力？”

  子衿跪在地上泣不成聲，大夫人也不等她回話便繼續道：“我就差沒把你送到他榻上了！”這句話說得便重了些，子衿的臉色越發慘白。

  “老大一直推脫不願，你就把主意打到老三身上？你可真是個會打算的。”大夫人終是冷笑一聲，“你既然這般會為自個兒打算，我也用不著替你著想了。老爺身邊一直缺個伺候的，也向我問起過你，過兩日挑個好日子，就替你開臉！”

  “夫人！不……”子衿慌亂了神色，戚戚哀求。

  大夫人這一回卻不再理她，隻冷冷道：“且你別忘了，你們一家子還在我那莊子上，你若是叫我不順心了，就休怪我不留情麵。”

  子衿聞言癱軟在地，大夫人也不再理會她，自個兒起了身進了內室。

  裴嫤領著袖雲往自個兒院子走，路上便道：“今兒你可知道錯了？”

  “奴婢明白了。”袖雲低頭道，“無論如何，都不該頂撞三少爺。”

  “三少爺是主子，且還是大房嫡子。你與丫頭爭執也就罷了，總能斷出個對錯來，可你頂撞了三少爺，便是你有理也變得沒了理。”

  “奴婢知道了，再也不敢了。”袖雲道，隻一會兒麵上又有些擔憂：“奶奶，這一回為著奴婢，可把大夫人和三奶奶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