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回門
作者:沈令色      更新:2022-05-10 17:44      字數:2055
  “那我以後還是等著你吧。”聲音猶豫了起來。

  “怎麽?”

  “今晚若不是給你等門,你豈不是餓著肚子睡了?如今還年輕自是扛得住,可時日長了,總是傷身啊。”

  她有些羅嗦,黑夜裏這般寂靜,便聽她自個兒在那說著,宋騫無奈的又睜了眼,“若我今晚不回來呢?你要一直等著?”

  “不知道。”她倒是誠實得很,“實則你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睡著了,若你再晚點,我睡得實沉了,恐怕也聽不見。”

  歎了口氣,宋騫發現自個兒這兩日總是有種無奈的感覺。

  他雖不是狹隘之人,卻也沒什麽忍耐的大量,可對著她似是總有種大錘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往後,我若是有事,便叫小夏回來給你傳個話吧。”

  “小夏是誰啊?”

  “是我身邊的長隨。”宋騫說著,他困勁兒上來了,今日是著實有些累的很了,“如今羅煉去了北地,這會兒便隻有李硯和小夏在京城了……”

  他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裴嫤扭頭一看,他已經睡著了。

  隻剩了她自個兒兀自躺在榻上,胡思亂想著,憶及三途川上的往事。很顯然,這一世記得三途川上事的隻有她一人。

  她記得宋騫提起過羅煉、李硯……卻不曾說起過小夏,許是因為小夏不過是個普通的長隨?

  想著想著,便又想起晚間時候大奶奶說起葉藍的事兒……又想著,三途川上宋騫並未提及這個女孩兒,想來她在他心裏應也不算什麽。

  就這樣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兒,裴嫤自個也不知道何時睡了過去。

  裴嫤隻覺得自個兒似是剛剛睡著,床幃外便有人輕聲喚著自己。

  眼皮沉重的仿若粘著在一起了,可心裏想著,今日要回門,還是強打了精神起了身。一轉頭,卻見身邊早就沒了宋騫的身影。

  撩了簾子,是溪梅在外頭。

  “什麽時辰了?”

  “卯時三刻了。”溪梅一邊說著,一邊伺候著裴嫤起了身。

  “四少爺幾時起的?”洗漱前,裴嫤隨口問了一句。

  “卯正起的。”沒等溪梅回答,門口便響起了宋騫的聲音。

  裴嫤扭頭便見他半敞著衣襟走了進來。雖是滿頭的汗,可人精神的很。這是又去練槍了?昨日明明一副十分疲憊的模樣,今兒卯正便能起身,還這樣的精神。

  裴嫤心裏不禁有些羨慕。

  見著宋騫自顧自的往淨房去,裴嫤問道:“可要叫連翹?”

  “不用了,她今兒不在。”

  裴嫤聞言頓了頓,沒想到他竟說出這樣的話。家裏的爺們,竟知曉丫頭的去向……這連翹,便有些不同尋常了。

  隻她臉上沒露出什麽,“那我去叫雲紋。”

  宋騫頓了頓腳,轉眼看了她一眼,淡聲道:“好。”

  裴嫤衝他笑了笑,便把雲紋喚了進來。

  雲紋臉上滿是喜色,進了淨房後,便聽見了嘩啦的水聲。

  不過一刻鍾功夫,兩人便從淨房出來,裴嫤轉眼看去,發覺宋騫麵色有些發沉,雲紋一臉的忐忑。

  這是怎麽了?裴嫤心裏嘀咕,卻也沒說什麽,隻叫雲紋出去了,自個兒拿了帕子給他擦拭頭發。

  不一會,宋騫的麵色和緩過來,對裴嫤道:“外頭已經準備好了,時辰也不早了,你也收拾下,用了早膳便動身。”

  裴嫤聞言笑道:“我還以為你忘了今日回門。”

  宋騫詫異看她:“這我怎麽會忘?”

  兩人正說著話,溪梅把早膳送了過來。

  用過早膳後,又是一番梳洗,兩人便出了門。

  今兒天氣晴好,宋騫自騎著馬走在前頭,身邊是長隨小夏,裴嫤與春曲則坐在馬車裏。

  車軲轆剛轉了兩個圈兒,春曲便壓低了聲兒絮叨起來。

  “奶奶,方才您怎的又把雲紋叫進去伺候了?”

  “怎麽?”

  “今兒連翹不在,您便應該自個兒進去伺候,怎的叫雲紋搶了便宜?”春曲頗有些怒其不爭的模樣。

  裴嫤笑了起來:“伺候人也算是占便宜?”

  春曲叫她這句話堵了下,半響才呐呐道:“對您來說自是不算,可對那些個瞅著空子就要鑽營的,那可是大便宜!”又道:“您沒見,雲紋進去時,臉上笑得跟朵花兒似的。也不瞧瞧自個兒的臉盤子,笑起來活像個雕了花的大月餅。”

  裴嫤雖不甚喜歡春曲這張嘴,可這會兒卻也被她這比喻給逗樂了。抖著肩頭,笑了許久。春曲見她這般沒心沒肺,隻坐在一邊唉聲歎氣。

  走了大半個時辰,便到了裴府門口。

  今兒嬌客上門,裴嫤又是正經嫡女,世子爺裴靜楠親自等在門口。宋騫雖與他年紀差了不過三四歲,可排行上差了著實遠了些。

  見著裴靜楠在門口等著,宋騫便下了馬,先上前與他見禮。

  這會兒,馬車也到了,春曲扶著裴嫤下了車,也與裴靜楠見禮。

  “路上可順當?”裴靜楠問道。

  “是,一切順利。”宋騫客氣回道。

  契闊了一番後,自是進了門。今兒是裴嫤回門的日子,幾個姐妹都回了府,因著路途近些,竟都比裴嫤早到了一些。

  兩人由裴靜楠領著,先去隨心閣給太夫人容氏問了安,說了會兒話,見著容氏精神不濟,便告饒離開,前往正房。

  路上裴嫤忍不住便問起了容氏,“便是幾日前,還覺得祖母精神尚可,今兒怎麽便這般不濟?”

  “許是昨日睡得不太安穩罷了。”裴靜楠淡淡的說著,裴嫤卻明白了他的意思。家裏應是有什麽事兒發生,可如今宋騫在一旁,不方便講。

  領會的兄長的意思,裴嫤也沒再多問,幾人便去了正房。

  與父母行禮後,便要認人。

  便與裴嫤在宋家一般,如今輪到宋騫了。他對這樣的事兒顯然頗有些生疏,裴家人口雖不如宋家那般繁茂,可小孩子多了幾個。宋騫與周氏以及幾個連襟見禮時倒未有尷尬,可遇著幾個孩子後,便有些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