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哥哥沒說什麽？”

  湘竹扁了扁嘴道：“世子爺昨日根本不在府裏。”

  裴嫤了然，這便是趁著大哥哥不在，處置紅窗了。

  可如今這紅窗有了身子，大嫂子若是再要動她，恐怕不易了。

  旁的不說，大嫂子與大哥哥成婚也有四年了，如今膝下隻有一個端哥兒。大哥哥又是世子，祖母自然不能安心。恐怕以她的性子，恨不得大哥哥如今膝下子嗣成群才好。

  “恐怕這事兒啊，有的鬧騰。”湘竹末了補了一句，而後滿意的瞧著裴嫤的發式，欽羨道：“姑娘越發的好看了。”

  就要到年節了，府裏的姑娘們都穿的十分喜慶，裴嫤今日也不例外。

  初秋那會兒做的襖子，如今正好穿上。

  一件大紅色百蝶穿花緙絲小襖雖是每年必得要做的，可如今裴嫤身形長開了，穿上去再不似以往那般孩子氣，顯得婷婷嫋嫋，顯然已是大姑娘了。

  “今日倒是晴好，姑娘要去院子轉轉麽？”墨竹看了看窗外，回頭對裴嫤道。

  裴嫤往窗外看了一眼，今日著實是個難得的好天氣。雪後初晴，日頭正盛，將昨日積在薄雪曬得幾乎全都融化了，將地麵洇的濕漉漉的，乍一望去，還以為昨日下了春雨。

  “便去走走吧。”好天氣總是叫人心情歡愉，裴嫤領了墨竹便出了院子。

  “姑娘，咱們去哪兒？”天氣晴好，且到了年關，府裏隨處可見丫頭仆婦，見著裴嫤皆紛紛上來行禮。墨竹緊跟著裴嫤，四顧著問道。

  若是往常，便去華蘭院走走，可如今周氏身上也有個爛攤子，想來也怠惰招呼她。想起周氏，裴嫤便想起了周家的暖房，臉上隱隱有些發熱，別了臉道，“去園子走走吧。”

  主仆二人便往園子裏走去。

  如今是冬日，小湖上的水汀也起了帷帳，裏麵燒了地龍，不似夏日那般四麵透風，倒也是個散心的好去處。

  剛走了幾步，便見扶柳朝著她們走來。

  裴嫤遠遠的見著扶柳朝著自個兒笑了笑，知她是尋自個兒，便住了腳，等著她一路走了過來。

  “姑娘。”扶柳是正房的人，見著裴嫤自來隻喚一聲姑娘，不似麵對其他姐妹，總要帶上排行，“夫人叫奴婢來傳一聲兒，徐家少爺來了。”

  “這會兒麽？”裴嫤一怔，問道。

  扶柳便笑道：“來了有一陣子了，與夫人說了好一會兒話。因侯爺這會兒不在府裏，夫人便留了他午膳，這會兒許是去了園子。”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方才世子爺也在，許是與世子爺一道兒。”

  裴嫤頷首，見著扶柳離去，心裏轉了轉。

  母親特特的將扶柳遣來報信兒，便是允她去見他一麵，可若是撞見大哥哥，總是不太好，是以腳步便有些躑躅。

  隻一遲疑，便見一個穿了杭綢褙子的丫頭朝著園子走去。

  裴嫤便問道：“那丫頭我瞧著眼熟，可是華蘭院的？”

  墨竹正在琢磨徐家少爺，這會兒聽見裴嫤的問話，便揚臉瞧了瞧，點頭道：“正是華蘭院伺候的璧月。”

  裴嫤聞言臉上便帶了幾分笑意，領著墨竹也朝著園子而去。

  剛走到水汀處，遠遠的便見到暖亭中有兩人立在那裏。一個穿了件寶藍色半舊不新直裰，便是裴靜楠。另一個則穿著竹青色直裰，一瞧便是徐嗣琛。

  裴嫤放慢了腳步，眼見著那名名叫璧月的丫頭上前，裴靜楠便轉身與徐嗣琛說了幾句話，與那丫頭離了暖亭。

  “你便留在這兒吧。”裴嫤對墨竹輕聲道。

  墨竹有些猶疑，“姑娘……”

  “便是母親都允了，你倒是嚕蘇起來。”裴嫤壓抑不住心中的歡愉，臉上帶著笑的嗔了墨竹一句。墨竹見她難得這般開懷，便也笑著應了。

  便是這一會兒功夫，徐嗣琛也遠遠的瞧見了站在水汀長廊另一端的裴嫤。

  這樣晴好的天氣，她一身大紅色繡金線百蝶的小襖十分奪目，腰身紮的緊緊的，下麵一條湖色裙子顯得她纖細修長，十分動人。

  她緩緩往前走著，徐嗣琛不錯眼的看著，甚至有種感覺，她慢慢的走進了他的人生。

  是以直到裴嫤走到他麵前，他才回過神來。

  而神思歸位後的第一句話竟然是：“你這樣穿，可真好看。”

  裴嫤不意他竟說了這樣一句話，臉上便有些紅，別了臉呐呐道：“這樣的日子，哪家的姑娘不這麽穿？偏你來打趣我！”

  徐嗣琛這才發覺自個兒竟似個登徒子一樣。

  可那日在周家豈不更是登徒子所為？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舉了拳在唇邊輕“咳”了一聲，卻又想起她方才的話，忙又解釋道：“自是不同的。”

  裴嫤聞言，睇了他一眼，“有什麽不同？”

  他自個兒沒有姊妹，可如今住在周家，表姐妹一大群。正如她所言，這樣的時日，姐妹們皆都穿紅，且都愛這百蝶穿花的樣式，自然是瞧多了的。

  可這樣一身衣裳，穿在她身上，總覺得十分不同。

  可若是叫他說，卻又形容不出。

  徐嗣琛向來自負才氣，如今卻又有了詞窮的時候。

  見他臉上也有些紅，裴嫤自是不再去打趣他，兩人在暖亭中坐了下來。裴嫤便問他今日怎麽來了。

  “既是來了燕京城，自是應該來拜見。”徐嗣琛說的十分正氣，仿若沒有旁的心思。

  裴嫤也沒揭穿他，隻笑了笑道：“你剛才與我大哥哥一道兒？”

  徐嗣琛點了點頭，而後有些納罕，“我瞧著他似是有些心事，方才叫一個丫頭請走了，沉著臉。上一回瞧見他時，可沒這樣。是有什麽事兒麽？”

  裴嫤心裏明白，如今能叫裴靜楠心煩的，必定是紅窗的事兒。可這也算是家醜，總不好與外人說道。一邊想著，抿了抿嘴。

  “可是我逾越了？”見著裴嫤的模樣，徐嗣琛心裏有些懊惱。

  裴嫤看了他一眼，忽然想知道他如何看待這樣的事兒，便把紅窗與裴靜楠的事兒告訴了徐嗣琛。

  #####昨晚睡過頭了，忘了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