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姐妹帶著淩哥兒去東間歇會兒吧，待她們進來，憋悶的慌。”容氏麵上淡了下來，順手抓了一把糖果子交到裴嫤手裏，還囑咐：“隻能叫他舔舔，可不能放嘴裏。”

  原來在眾姐妹裏，裴妧最得容氏歡喜。

  隻是裴妧自韓家大歸後，容氏心頭便有了根刺，後來眼見著裴妧兩年功夫仿若變了個人似的，容氏便對她有些不喜。直到這一回，裴妧下手搶了裴嫤的親事，容氏便對她徹底淡了下來。

  容氏發了話，自有陳家跟著來的奶媽子上前接過了淩哥兒，裴嫤並裴姈與他們一道兒去了東側間。

  到了東側間，奶媽子把淩哥兒放到宴息處的炕上，裴嫤與裴姈一人一個坐在炕桌兩邊逗著孩子玩。

  裴姈方才自半開的窗欞那裏也瞧見了裴妧與沈世卿，這會兒見屋裏隻一個陳家的奶媽子在，便壓低了聲兒對裴嫤道：“你就該這個樣子！”

  裴嫤正逗孩子，冷不丁聽見她這樣說道，還沒反應過來：“哪個樣子？”

  “你還裝傻！”裴姈笑道，上下打量了裴嫤一番，“自然是這樣好生打扮的樣子！”一邊說著，一邊抻頭看向東側間的門口。裴嫤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隔著晃動的湘妃竹簾，正瞧見沈世卿彎腰進了內室。

  也是這會兒，裴妍往東側間來了，見著姐妹二人正在逗弄孩子，便笑道：“你們二人這些時日過的可好？”

  裴姈見裴妍這般好的氣色，自是明白她在陳家過的順心順意，不由生出些羨慕來，感慨道：“原來還不覺得，如今瞧來還是二姐姐過的最好，真叫人羨慕。”

  裴妍不意裴姈竟說得出這樣的話，意外道：“這些時日不見，六妹妹竟說得出這樣的話，可是有什麽事兒？”

  “六姐姐啊！是這山望著那山高！”裴嫤笑道，對裴妍道：“二姐姐，六姐姐就要做皇子妃了！”

  “可是真的？！”裴妍聞言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上下打量著裴姈。裴姈叫她瞧得臉紅，別了臉道：“是側妃！”

  “側妃也是皇子妃嘛！”裴嫤笑道，見著裴妍一臉的納罕，便解釋道：“是三皇子！”如今闔府都知道這件事了，裴嫤也沒必要給裴姈保守秘密。“前兩日剛定下的，就等著明年六姐姐及笄，便要出門子了。”

  裴妍聽了裴嫤的話，麵上露出些感慨：“一晃眼，六妹妹都要出嫁了。”又對裴姈道：“如今看來，往日我囑咐你的話倒都用不上了。咱們雖生在侯府，與皇家卻又不一樣。二姐姐也沒什麽指點你的，你若機靈點，這些時日便勤往大嫂子那裏去幾趟。”

  裴嫤聞言點頭，“二姐姐說的是。大嫂子總能在大哥哥那裏聽到些皇室的見聞，你常去著是有好處的。”

  姐妹三人正說著話，外頭又一陣說話聲，幾人往窗外看去，是裴妘與張英到了。那兩人剛到，定要先去給容氏請安。

  趁著這功夫，裴姈便對裴妍說起了二房的事兒來，說到裴姝攛掇裴嫻害裴妘的事兒來，滿臉的氣憤。又說起裴妘，叫親妹妹這樣算計，心裏卻還惦記著。

  裴妍聽了一會兒，點頭道：“府裏的事兒我倒知道的不多，但三妹妹的事兒我倒聽說了一些。”一邊說著，她抬眼看了看東側間的門口，見那邊靜悄悄的，這才繼續道：“三妹妹如今在張家倒也算是立得住。旁的不說，頭一件上，她討得婆婆歡心。且三妹妹瞧著雖是個軟和人，可心裏自來是個有主意的。三妹夫便叫她這樣溫吞吞拿捏得牢牢的。”

  裴姈想起方才自窗口瞧見的，也低聲道：“我方才瞧著三姐姐麵上似是有些不好。”裴妍便道：“她家裏這兩日有些是非。”

  “什麽是非？”裴姈性子急，最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聞言忙問道。

  裴妍頓了頓，有些欲言又止。

  “二姐姐，你便說吧，咱們姐妹幾個，你還怕那多嘴的？！”裴姈忙催促。裴妍聞言，“噗嗤”一笑，這才低聲道：“我聽說，三妹妹成婚不久，便給三妹夫抬了一房妾室。我去過張府一回，恰好也瞧見那妾室一眼，總覺著那女子長相有些像五妹妹。”

  裴姈與裴嫤兩姐妹叫裴妍這番話驚得半天沒回過身來。

  “三姐姐……竟壓的下這樣的一口氣？！”不等裴姈開口，裴嫤便忍不住了。

  “要不說三妹妹是個厲害的！”裴妍歎道，“她這般賢淑，一意想著丈夫的喜好，將三妹夫伺候的妥妥當當，她婆婆能不歡喜她？！有了婆婆撐腰，那妾室再得三妹夫喜歡，又能翻出浪來？她婆婆緊盯著那妾室，發了話，嫡子若不出生，庶子決不能有。那妾室仗著三妹夫的喜歡，買通了身旁的嬤嬤，偷著換了藥，真得了身孕。”

  “啊？！”裴姈正聽得身心都撲了上去，這會兒聽得這樣的事兒，自個兒都緊張了起來，忍不住便驚歎，“然後呢？”

  “然後？不用三妹妹出麵，她婆婆便大怒！當著三妹夫的麵指那妾室是個吊鬼弄猴的，要將她灌了去胎藥發賣出去。那妾室嚇得夠嗆，去求三妹夫，可三妹夫那樣的人，自小兒對他娘言聽計從的，從未敢說個不字。”

  “那便去了胎，發賣出去了？”裴姈忙追問。

  “那倒是沒有。三妹妹勸了她婆婆，把這妾室和孩子都留了下來。”裴妍道，“為這這件事，三妹夫對三妹妹可是萬般感激，對待三妹妹越發的恭敬起來，比起他母親來都不差多少……。”

  “那這樣便算了？”裴姈目瞪口呆。

  “想來不會這麽就算了。”裴嫤心中這般想著，便隨口說了出來。

  卻不想裴妍點了點頭，“七妹妹說的是，那妾室後來自個兒落了胎，這會兒也不得三妹夫的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