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攤牌
作者:沈令色      更新:2022-05-10 17:44      字數:2101
  “因為是親眼所見,所以想問個清楚。”裴嫤不卑不亢,直視著裴靜楠,看著這一張與裴妧相似個五六分的臉龐,她笑了起來,麵帶譏諷。

  “既是親眼所見,可願接受?”

  “接受?”裴嫤嗤笑,“大哥哥這話說的格外輕巧。”

  麵前這個妹妹不管是從前,還是改變的這一年,從來沒有這般對他無禮。裴靜楠卻並沒有生氣,依舊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你既也不願,何必執著?”

  “大哥哥怎就知道我不願?”裴嫤步步緊逼,“我若是願意呢?大哥哥可就不在過問此事?”

  這句話倒叫裴靜楠有些意外。

  他一直以為裴嫤意屬徐嗣琛,是以並未料到她竟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裴嫤站了起來,走到書案前,看著裴靜楠一字一句道:“大哥哥,我方才說,若我願意,大哥哥是不是便不再插手此事?”

  裴靜楠不意她竟這般緊逼,眉頭終是蹙了起來:“你這是在與我生氣?”

  裴嫤笑了起來:“我不應該麽?”

  “我倒沒想到你這般生氣。”裴靜楠搖頭道,“若非自周氏那裏得知……。”

  “大哥哥,你何必一直回避我的問題。”裴嫤打斷了他的話,眼中的淚水已然沁了出來,“今兒不過借了徐嗣琛的由頭前來遊說而已,可若沒了他,你今日依舊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大哥哥,你著實偏心太過!”

  裴靜楠叫這一句話定在了原地,長久的沉默著。

  裴嫤笑了笑,事兒終還是起了些變化。上一世,裴靜楠何曾與她有過商量。上一世,她那般喜歡沈世卿,喜歡到便是到了這一世,每每遇著他,心中依舊疼痛不堪。直到這一刻,她的內心疼到了極點,淚珠子再也按捺不住,劈啪的掉了下來。

  隻是她這會兒卻又笑了起來,帶了些釋然,對裴靜楠道:“大哥哥,你說的對,沈家的這樁婚事,嫤娘並不願意。你們要做什麽,要怎麽做,隨你們好了。”

  說罷,裴嫤再不願留在此處,轉身便朝著門口而去,離了此處。

  裴靜楠今日先叫裴姝起了個夠嗆,又被裴嫤這一番埋怨,心中便有些不豫。想起今日來尋自己的沈世卿,無端便生出了些厭惡。

  裴嫤出了外院書房,便朝著自己的院子一路走了過去。

  她心裏發寒,隻覺得再也不願去理會家中姐妹。多想又如何?她們便是再墮落,與她有何幹係?難道徐嗣琛便真的能因著她的姐妹而厭惡了她。

  想起那個光風霽月的少年,她心中稍定,進院門前終是止住了眼淚,隻那紅著的眼眶,卻怎麽也瞞不過旁人。

  “姑娘怎的這會兒回來了?”嚴姑姑正在內室教導幾個丫頭,一抬眼,看見裴嫤自個兒推了院門走了進來,十分驚訝。待到瞧見裴嫤的麵色後,忙站了起來,先叫小丫頭們散了,這才將裴嫤拉進內室,迭聲的問:“這是怎麽了?”

  裴嫤這會兒心緒已然平複,溫笑著回道:“我倒沒什麽事兒,隻方才叫風沙迷了眼。”

  “那怎麽這會兒便回來了?六姑娘她們呢?”嚴姑姑自是不信裴嫤的說法,隻她明白,裴嫤心思重,有些事兒不願說不能強問。

  “今兒四姐姐出了些狀況,我把她帶了回來,六姐姐她們現下還在宋府。”裴嫤一邊說著,在宴息處臨窗的炕上坐了下來,看著窗外的一樹海棠有些發呆。

  嚴姑姑在她的對麵坐了下來,看著她怔怔的模樣,心疼的厲害,輕聲道:“姑娘,說出來,心裏總歸好受些。”

  裴嫤緩緩轉了臉,對嚴姑姑道:“姑姑,方才大哥哥對我說,沈家的親事,不能允我。”嚴姑姑聞言一愣,“這是如何說起?”

  “前陣子,母親尋了我過去,說是沈家二夫人將沈世卿的庚帖送了過來。當時我與母親道這事兒先緩一緩,是以母親並未將我的庚帖送到沈家。”

  嚴姑姑遲疑道:“我知道姑娘並不意屬沈家的親事,可這與世子爺又有什麽關礙?”

  裴嫤緩緩道:“我之所以不願這門親事,其中一個緣由便是……大姐姐十分中意那沈家二少爺。”

  嚴姑姑聞言大驚:“姑娘的意思是?世子爺今日尋了姑娘,為的是替大姑娘要定這門親事?可,可大姑娘那是……,汝陽侯府也肯?”

  “大哥哥想要辦的事兒,辦不成的有幾樁?”

  “這……,總歸有些叫人意外。”嚴姑姑歎了口氣,“那姑娘如何作想?”

  裴嫤笑了笑:“我自是不願這門親事,若是借了大哥哥的手,倒是省了我一番功夫。父親那裏總不會對我起疑,且還白白賺了大哥哥一個人情,這樣的好事,我又有何可想的。”

  她說的淡然,可嚴姑姑想起方才她的模樣,知她心裏定然不好受。卻也明白,這是最好的法子,是以不再言聲,隻是歎了口氣。

  裴嫤緩了緩,對嚴姑姑道:“這些時日倒是忘了,今歲乃是大考之年,春闈二月初九便開了場,如今這杏榜應該也下來了。姑姑可知道情形?”

  自打鬆哥兒開始認真向學,又識得的徐嗣琛,裴嫤倒對科考在意起來。隻這會兒不過隨口一問,嚴姑姑往常並不注意這些,一時倒說不上來。

  “姐姐怎的也想知道這些?”鬆哥兒正撩了簾子進來,隨口便道:“今歲的狀元仿佛是宜春人,年歲不小,聞說已經四十出頭。”

  裴嫤見到弟弟,笑了起來:“今日散館倒是早。”

  鬆哥兒點點頭:“先生們這幾日正在編纂今科的好卷子,是以連著三日都是隻有半天。”又道:“今歲春闈,狀元與榜眼歲數都不小,隻聽說那探花是個年少的。”

  “今歲倒又出了少年進士?”嚴姑姑聞言插了話進來。

  鬆哥兒道:“說是寒門子弟,雖是年少,卻一副老學究的模樣。”一邊說著,一邊咋舌,似是對這樣的人十分抗拒。

  裴嫤聽著鬆哥兒的話,腦海中又想起了徐嗣琛。

  隻想著,若是他,許是不會叫鬆哥兒這般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