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裴妘的能耐
作者:沈令色      更新:2022-05-10 17:44      字數:2068
  到了晚上,裴嫤心中還在為三姐姐裴妘感到難過。用過晚膳後,便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宴息處臨窗的大炕上。

  今日這雪,飄了一整日,這會兒非但沒有變小,倒是更大了幾分。

  嚴姑姑不知何時走進內室,便瞧見裴嫤兀自在此出神,“姑娘這是有什麽心事?”

  裴嫤轉頭見是嚴姑姑,臉上多了點笑意,“倒也不算是心事,隻是今日三姐姐與我說了幾句話,叫我心中有些介懷罷了。”接著,她便將今日裴妘與她所說的那番話全數說給嚴姑姑聽了。這些時日裏,裴嫤已經習慣有事與嚴姑姑商議,嚴姑姑回鄉那陣子,她還真有些不適。

  “三姑娘自來是個明白人。”嚴姑姑聽後,歎了口氣,“姑娘也別想得太多了,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三姑娘這門親事至少在外人瞧來,那都是十分惹人眼熱的。”

  “我明白”裴嫤道,“永昌伯府家世不錯,婆母喜歡,丈夫又是個懦弱的。隻要生下兒子,便在府中立得穩當。”

  “姑娘說的是。”嚴姑姑應道。

  “隻是三姐姐自個兒呢?”裴嫤歎道,“誰又不盼望著丈夫能貼心貼肺的,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三姐姐與三姐夫,真的能做老來伴麽?”

  “這可說不準。”嚴姑姑這回卻笑了,“三姑娘可是個能耐人,你且瞧著吧。”

  裴嫤這裏還有些不信。

  待到了裴妘的三日回門時,她便對嚴姑姑十分服氣了。

  回門那日,裴妘一身正紅色百蝶穿花通袖襖映襯的整個人都十分喜慶,她麵色柔和,絕瞧不出半點不豫之色。而她身邊的張英,則是一副意氣風發之色,再也瞧不出那日在小湖邊抄手遊廊時的模樣。

  看這樣子,似是完全沒有了芥蒂。

  完完全全是一個新郎官該有的樣子。

  恐怕他這會兒,再也記不得,在這潁川侯府裏,還有個五姑娘裴嫻了吧。看著張英眉目歡喜的與她的兄弟們敬酒,裴嫤這般想到。

  隻是在轉身的空檔裏,裴嫤瞧見了獨自站在角落裏的四姑娘裴姝。她目光冷淡的看著人群中的姐姐姐夫,嘴角緩緩綻出了一絲冷笑。

  裴嫤猶自記得裴妘出嫁那日的話,心中對裴姝有些厭惡,見她這般模樣,便轉了身,不睬她。

  誰想,裴姝竟朝著她走了過來,且在她身邊立住了。

  用著隻有她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七妹妹,你瞧,男人都是些善變的。當初三姐夫為了五妹妹,可是瘋的厲害。”

  裴嫤不做聲,轉臉看著她,不知道她意欲何為。

  她心裏倒是明白的,三姐姐裴妘之所以會叫自己提防裴姝,便是因著徐嗣琛。哪怕徐嗣琛如今已然杳無音訊,也並未真與自己定下婚約。

  裴嫤心中明白裴姝恐怕要針對自己,但她卻不明白,裴姝要做什麽。

  卻見裴姝又低聲道:“三姐夫如此,不知道那沈少爺是不是也如此呢!”說罷,一甩袖兒,便翩然離去。

  裴嫤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啞然失笑。

  原來她竟打著這個主意。

  過了年,日子過得便飛快起來。

  化了雪,天氣便一天天的暖和了起來。

  這一日,天氣晴好,裴嫤領了小丫頭溪梅正在園子裏溜達。主仆二人正說著話,便見鬆哥兒和高秀打另一邊轉了出來。

  鬆哥兒自開春來,個子拔了不少。

  去歲他沒怎麽長個子,見著高秀竄了個子,一度十分不豫。弄得高秀那一陣子,都不敢挺直腰杆子。

  裴嫤有一日去正房,正好瞧見了高秀。

  見他一副縮脖塌肩的模樣,好奇問了幾句。待明白了緣由,很是笑了一陣子。不過,待進了正房,瞧見了鬆哥兒,倒是把他教訓了一番。

  “你什麽歲數,高秀什麽歲數?他還比我長了一歲呢,這會兒卻仍舊比我低了半個頭,便是這樣你還瞧著他不順眼。你怎麽不瞧著大哥哥不順眼,不瞧著父親不順眼。這點子心眼,你可真有主子的肚量。”

  鬆哥兒聽了姐姐的教訓,坐在宴息處的炕上扁著嘴不做聲。

  張氏瞧見兒子這幅模樣,便有些心疼,嗔怪女兒:“瞧你說的話!怎的又扯上你父親和大哥哥!且你說的也不對,你這個歲數上,女孩兒就是比男孩兒抽個子。”

  鬆哥兒得了母親的話,喜笑顏開的瞧著裴嫤,裴嫤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倒也沒繼續說教。

  去年這一年,鬆哥兒其實長進了不少。

  高秀不再誘引著他玩樂,他便也是個知道上進的。在書院學的也不錯,父親裴續明幾次考教都說他學的不錯。

  裴嫤正想著,那邊鬆哥兒瞧見了她,蹦跳跳的便過來,笑嘻嘻道:“姐姐也出來啦!”

  “你今日怎麽沒去書院?”裴嫤這會兒才想起這個問題,鬆哥兒今歲也八歲了,再過兩年便要下場試試了。

  “姐姐怎的就知道書院書院的。”鬆哥兒聞言一臉不耐的模樣,指了指身邊的高秀,“你來說。”

  高秀笑了笑,上前對裴嫤道:“七姑娘,今日書院休沐一日。”

  裴嫤也料到鬆哥兒如今不敢逃課,點了點頭,又想起高川來,索性問了一句:“你弟弟這些時日學的怎樣?我記得二月便要縣試了。”

  高秀忙恭敬道:“勞七姑娘點擊,奴才的弟弟這陣子用功的很,說是書院的先生也都誇讚。姑娘記得不錯,他二月下旬便要下場了。奴才瞧著他倒是一副安穩的模樣,隻奴才和家裏人都有些忐忑。”

  他本不是個多話的,如今說起弟弟倒停不了嘴。可見如今高川算是他家中最大的希望。

  裴嫤自是能明白他的心思,點了點頭應道:“家中有個科考的,最是熬人。你娘身子不好,弟妹又都年歲小。隻你一個在府裏做活,養著一家人是辛苦了些。再過幾年,待你二弟弟大一些便好上許多。”又道,“這些時日,你若有什麽難處,便告訴鬆哥兒,或是來尋我,都是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