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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婻書      更新:2022-05-10 17:28      字數:3633
  段國公中風了, 在整個京城都在熱聊他家中後院那些事的時候,有人傳言說, 是段國公教訓女兒,結果女兒不聽勸不說,還反抗咒罵自己親爹,結果將段國公氣的中風了。不過很快就有人將段國公中風的事往小王爺身上引, 說都是他揭露了那段小姐的惡毒,攪的國公府一團亂,每天麵對別人的指指點點,因此才會中風。

  結果這傳聞一出,就被人一陣痛批, 其身不正,揭露惡行的人還反倒是錯了, 這是哪門子道理。

  不過這種傳聞對寒寧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反正那些碎嘴的也不能跑到他的麵前說三道四。

  段信厚中風後,整個國公府一片愁雲慘霧,要不是有雲瀅頂著,怕是整個國公府都大亂了,段信厚半個身子不太能動, 因此說話也變得含糊不清, 有時候還會不自覺的流出口水, 人雖然如此, 但腦子其實是清醒的, 就因為是清醒的, 越發不能接受自己這般模樣,心胸放不下,讓本就是氣出來的病更加惡化。可是他除了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需要人來幫忙之外,什麽都不能幹。不過好在他目前在府內的威信尚存,因此那些個仆人倒也不敢不盡心。

  國公倒了,但國公府需要人來主事,目前最合適的,定然是剛剛及冠的大公子,可是南王擔心有那樣一個爹娘,會將段苑傑養歪,早早給他謀了個差事,現在根本不在京城,如此那便隻能二公子來頂事,可是二公子就是個書呆子,滿口的之乎者也仁義道德,滿心隻有聖賢書,若讓他與人鬥詩,那是信口拈來,能引經據典,滔滔不絕口若懸河。但若是讓他跟人正常交談,那便半天吭不出一個字來,坑坑巴巴的甚至還會口吃。

  府中的庶子倒是也不少,但一個個年幼,根本不頂事,就算頂事,雲瀅也不可能將國公府交出去,她可不會將庶子的心給養大。

  好在國公原本就是拿俸祿的閑差,隻要管理好了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根本不需要在朝中謀事,因此雲瀅隻能自己來了。

  起初將段信厚氣成那樣的段心瑤很是惶恐了一段時間,但發現國公府主事的變成了她的母親,她母親向來疼她,也根本沒有因為這件事而責罰她,慢慢的又恢複了驕縱的本性,甚至還放話,要讓那個害她至此的小王爺不得好死。

  這話出口的當天,就傳到了寒寧的耳中,寒寧笑了笑,於是一夜之間,京城有許多的店鋪開張,而這些店鋪,通通在跟國公府打擂台,銀樓布莊,小食糕點,人家開什麽,寒寧就開什麽,但所有的東西他做的都能比國公府好,價格還更便宜,老百姓可不管那些鋪子背後的老板是誰,哪家便宜哪家東西好,他們自然就去買哪家。

  第一個月的賬到雲瀅手裏的時候,發現整個收益竟然低了三成,別看就三成,這三成可是好幾萬兩了,扣掉本金,所賺的根本所剩無幾,甚至都不夠國公府開銷的。

  可是段信厚這樣又不能去上朝,她一個女子又不能出去拋頭露麵,就連給戰王府遞上拜帖求和都不行,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生意被搶。

  生意被搶了倒還是小事,主要是段信厚無法上朝,國公雖然是個沒有實權的虛銜,但若是能得聖寵,那比什麽都強,現在段信厚癱瘓在家,竟然沒有一個同僚前來探望,以往每到年節,總少不了的各方節禮,今年更是一個都沒有,聽聞戰王府收到的年節禮物,是整車整車的拉,尤其是宮中送來的,禮單都長的墜地了,而國公府呢,就幾盒血燕,幾支人參的補品。

  鋪麵賺不到銀錢的後果就是,府中養不起幕僚,那些幕僚眼見著跟著國公竟然沒了出頭之日,每月的銀錢甚至還在減少,一個個的幹脆辭別而去。

  雲瀅氣得還砸了一個紫砂杯,一群隻知道吃幹飯的,麵對國公府的困境毫無辦法的幕僚,走就走了吧,養著也是一群閑人。

  卻不想,那些人若是走的幹幹淨淨也就罷了,竟然還在外麵散播國公府的不實傳言,什麽主家苛待,什麽為官不仁,明明是幕僚,卻視作奴仆使喚等等,這一下讓本就名聲不好的國公府更臭了。

  一開始還過的逍遙快活,一點沒有將親爹氣中風的愧疚的段心瑤,慢慢發現生活質量大不如從前,衣料沒有從前精致,每個月的銀錢比從前的少,想要吃一些補品,等級竟然也比從前的次,她還以為是下人苛待,於是將幾個奴仆給打的遍體鱗傷來泄憤,最後才得知,是整個國公府都不如從前了。

  段心瑤慌忙的去找母親詢問,才知道原來爹爹中風後,國公府竟然落得如此困境,別的不說,以前隨便買個簪子都是上百兩,現在庫房甚至連銀錢都支不出來了,害她沒錢買,在從前的小姐妹麵前丟了大人。

  已經焦頭爛額的雲瀅哪裏還能顧及女兒買不買簪子,見她絲毫沒有悔過之心,府中如此困難,竟然還各種埋怨,便忍不住說了些重話。

  從來都是被母親嬌寵的,何時被責罵過,段心瑤一個心氣不順,便跑出了府,這一出府,竟然再也沒能回來。

  當晚找不到女兒的雲瀅慌忙的派人出府去找,可是一無所獲,直到第二天,官府的派人來國公府讓人去認領屍體,聽到這個消息,雲瀅當下一口氣沒上來,給暈過去了。

  等她清醒,屍體已經被帶回符了,因為這是在京城發生的案件,最後落到了戰聞初掌管的部門調查,不過這件事也並不難調查,很快凶手就被抓到了。

  凶手名叫王小虎,是國公府一個菜莊的,平日負責給國公府送菜,昨天送菜的時候,見到國公府的小姐跑出了府,便暗中尾隨,後來將人連拉帶拽的給抓到了貧民窟。貧民窟什麽人都有,一輩子都沒見過女人的更是大有人在,尤其是這樣一個漂亮的小姐,那王小虎將段心瑤往貧民窟一丟便不管了,不用想他也知道,等待段心瑤的會是什麽。

  等那群髒漢玩夠了之後,王小虎直接將人給掐死了。

  在公堂上,王小虎對自己做的事供認不諱,詢問緣由,隻是為被段心瑤打死的姐姐報仇而已。

  女子死的這般不潔,照說是不能入祖墳的,可雲瀅就這一個女兒,哪能忍心讓她死後變成個無人供奉的孤魂野鬼,一意孤行的想要入祖墳,最後被段家的宗室集體反對,那些人甚至借口國公府如今沒了當家主事的不行,還想從旁支安排一個過來替國公府掌事。

  雲瀅忍無可忍,直接將這些宗室給打了出去,不說她有兩個兒子,府中的庶子也不少,就算年歲還小,但也不至於需要旁支的人來主事。

  那些宗室也有皇族後裔,何時遭受過這般對待,直接奏報了上去,讓官家做主。

  不過這件事被庸皇給駁回了,國公本就不算世襲,段信厚這個國公是廢帝所封,念在他並沒有犯過什麽大錯,庸皇也就沒有收回,但世襲是不可能了,所以若是段信厚的子嗣在朝中若無建樹,等段信厚死後,整個段家將會成為平民布衣。

  原本對段信厚不那麽盡心的雲瀅,慌忙的找來各種珍貴的藥材,哪怕段信厚現在不太能動彈了,但隻要還活著,國公府就還在,別的不說,每年所得的食邑,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夜間,照顧著段信厚的仆人沉沉睡去,寒寧趁著夜色而來,進出國公府如入無人之地一般。

  站在床前,看著段信厚,不過數月未見,段信厚已經蒼老的仿若六十花甲,而他跟戰聞初不過一般年紀,差異竟如此之大。寒寧一揮手,跟著他來的人一個個退到了門外,寒寧拿起桌上的茶杯,一杯茶潑在了段信厚的臉上。

  段信厚被冷茶猛然驚醒,一睜眼見到寒寧,雙目不由得瞪大,因不能說話,喉間發出嗬嗬的聲音,若細看,那瞳中甚至還有幾分驚恐。

  寒寧輕笑:“好久不見,段國公。”

  段信厚瞪著眼,目光由懼到恨。

  “堂堂國公府,現在真的要靠變賣店鋪來維持生計了,著實令人唏噓啊,哦對了,你女兒死了你知道嗎,你應該很高興吧,畢竟將你氣的中風的不孝女,落得如此下場,你是不是覺得很泄恨?”

  段信厚雖然不太能動彈,但另外半邊身體若是用用力,還是可以活動的,他不知道寒寧的目的,但本能的畏懼,想要將自己往床裏挪,遠離眼前的危險。

  寒寧微微挑眉,饒有興致道:“你怕我?從頭到尾,我又沒做過什麽傷害你的事情,你為何會怕我呢?”

  段信厚心道,國公府落入如此境地,可不就是你害的,可是他有口難言,除了瞪視,他連責罵的話都說不出口了,這種任人宰割的無力,讓他更是心氣不順。

  見他這般,寒寧讚同的點點頭:“說起來,你也的確該怕我,你知道為何嗎?”

  段信厚皺眉,完全不懂這小王爺半夜潛入他的房中究竟所為何事。

  寒寧微微低下身子,在段信厚的耳邊道:“段國公知道我母父是誰嗎?他啊,姓寒,單名一個寧字。”

  段信厚猛地睜大了眼睛。

  寒寧再次一笑:“而我呢,就是當年被孤雲抱走的那個死嬰,所以說起來,我本該叫你一聲爹。”

  段信厚的胸膛猛地起伏起來,仿佛遭受了莫大的刺激,一雙眼睛看著寒寧,恨不得要瞪凸出來一樣。

  寒寧搖頭道:“可惜啊,都說父子連心,看來你我之間並沒有這種連心之情,我在你麵前,你竟然認不出我來。”

  “其實你該感謝我,我爹爹回京第一件事,就是想要讓你人頭落地的,是我攔住了他,死的那麽幹脆還有什麽意思,不將當年我母父遭受的痛苦都嚐試一遍,哪對得起他對你的一番深情,你說呢?”

  段信厚那隻還能動彈的手緊緊的抓著被褥,胸膛起伏的更為劇烈,拚命的想要開口說些什麽,但發出的聲音隻是一些無意義的嘶吼。

  寒寧饒有興致的欣賞了片刻段信厚的掙紮,這才繼續道:“我從地獄回來了,段信厚,當年你算計寒寧的一切,我會一點一點的再次要回來,你可要好好保重身體,多活久一點啊,否則看不到國公府的滅亡,多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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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想想,父子如何順理成章的談戀愛,要不幹脆用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