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作者:婻書      更新:2022-05-10 17:27      字數:6761
  這次寒寧他們要參加的競賽是省級賽事, 昌淄省一共有十七個地級城市, 西臨隻是其中之一, 也因為是最早發展起來的城市,所以提到昌淄省首先想到的就是西臨。但因為鄰居滕陽市這幾年的教學質量直線提升, 升學率在全國都排上了名號,所以這種高校賽事這幾年都差不多在滕陽舉辦。

  實驗一高是西臨高校的代表,而騰陽高中自然就是騰陽的代表,他們兩所學校沒少明裏暗裏較勁, 但寒寧所在的學校是拔尖,而騰陽是平均。就好比清華北大這種,實驗一高能拿下文理省狀元,拔尖的被錄取一兩個甚至三四個。而騰陽卻能不那麽拔尖,但可以穩定分數線的錄取十多個, 而一個市的教學質量, 看的是平均成績,也是因為這樣,兩個學校誰也不服誰。

  騰陽的人是知道寒寧的,正如同寒寧也知道騰陽的王牌高峻一樣,隻不過高峻將寒寧當目標, 寒寧將高峻當空氣。

  騰陽作為東道主, 自然負責招待實驗一高的師生,老師少學生多, 當然一些瑣碎的事情就落到了學生身上, 高峻這次就負責幫忙, 他將早就安排好住在一起的學生一一念名字,給了他們對應的房卡,讓他們自己去找房間,念到最後,就隻剩寒寧和徐一風。

  高峻微笑上前:“這個就是徐一風吧,全國奧賽第一,久仰了,你們兩個在一間房,走吧,我帶你們上去。”

  徐一風事前並不知道他會跟寒寧住一間房,聽到分配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這人好像跟寒寧很熟一樣,雖然寒寧依舊冷冷的,但視線卻明顯在對方身上打量了好一會兒,徐一風本能的想要拉回寒寧的視線,出聲道:“我幫你拿行李,我剛剛看了一下,附近吃的還挺多,我們要不要等下出去吃點東西?”

  寒寧還沒說話,正準備帶他們上樓的高峻道:“你們老師應該有規定,不能隨意外出,尤其是亂吃東西,萬一吃壞了肚子會影響競賽發揮,尤其是你們本來就換了個城市,說不定會有些水土不服。”

  徐一風頓時有些懊惱,他們又不是來旅遊的,是來參賽的,要是亂吃東西弄得寒寧生了病,那就是他的問題了,不過這話讓別人說出來,他就莫名有些不高興,他甚至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此刻突然變小的心眼。

  寒寧涼涼地掃了眼高峻:“都是拿身份證的人了,老師說什麽就做什麽,當自己是沒有思想的傀儡嗎?”

  高峻高一剛跟寒寧接觸的時候就知道他是個渾身帶刺的人,聞言隻是好脾氣的笑笑:“小心點總歸沒錯。”

  寒寧直接朝他伸手:“房卡給我,我自己上去。”

  高峻一點遞出房卡一邊道:“這附近我很熟,如果你們想要出去轉轉,我可以帶你們。”

  寒寧不客氣的拒絕:“有嘴有錢有導航,要什麽帶路的。”說完看徐一風拖著兩個行李站著一動不動,頓時不耐煩道:“傻站著幹什麽,你走不走。”

  徐一風被寒寧吼的眉開眼笑,連忙拖著行李屁顛的跟上,高峻隻是笑了笑就去找老師複命了。

  畢竟是國家牽頭辦的競賽,居住環境雖然不可能那種一晚上幾千塊的套房,但房間也還可以,兩張大床,還有個很大的書桌,剛好可以一人一邊用,以及整麵的落地玻璃窗,顯得房間視野十分的開闊。

  寒寧對房間還算滿意,見徐一風問他睡哪邊,便隨手指了靠窗的那邊。徐一風連忙將寒寧的行李箱拖到了他的旁邊,找了個不礙事的地方給放好,這才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首先拿出來的是一盒很大包的藥盒。

  看著徐一風蹲在那邊整理東西的背影,寒寧有一瞬間的恍惚,這種似曾相識仿佛讓他回到記憶中的從前。那時候的徐一風就是這樣,永遠的溫柔又細心,不管他有再多的刺,都能包容的一笑而過,卻又常常在很細節的地方感受到他的愛和心意。

  這樣的徐一風讓寒寧恃寵生嬌,而徐一風也常常說,要把他的脾氣寵的沒邊,這樣以後除了自己,誰也忍受不了他。可是那個寵壞了他脾氣的人,卻沒有做到當初的承諾。

  上一世的事情要說起來,他們誰都沒錯,但誰都有錯。是他先離開,即便離開的時候說好了,他們不要因為變成遠距離就淡了感情,以後等他回國一定還要像現在這麽相愛。可是出國後一切變得身不由己。

  寒寧是聰明,但這個聰明並不適合陡然降臨的現實,他還沒能學會保護好自己,就被人攻的遍體鱗傷。那時候他的父親因為大哥的死一下子老了許多,那樣一個永遠儒雅從容的男人,突然變得頹喪易怒。

  等接觸到了更多的東西,寒寧才知道,他哥的死根本不是意外,所以他的父親變得極其敏感,並且不顧一切的想要找出凶手,對他也是令人窒息的防護。

  開始的一兩年,寒寧和徐一風的聯係從未斷過,可是在他背負著各種沉重的壓力時,徐一風卻在新的校園開始了新的生活,參加社團,入學生會,遊走在各種活動之中,身邊諸多朋友圍繞,不俗的家世,帥氣的外表,聰明的頭腦,看著他身邊出現的一個又一個他不認識的人,聽著徐一風的言語間不時冒出的陌生名字,這讓努力守著這份感情,努力想要擺脫家族泥沼的寒寧變得更加敏感。

  不知道是不是一次又一次因為一點小小的矛盾,甚至一句話的不對而發生的爭吵,讓徐一風變得疲憊,變得失去了以前對他的耐心包容,當通過視頻看到徐一風的沉默,寒寧第一次說出了分手這兩個字。

  那之後徐一風就消失了,不再上線,寒寧後悔了,幾次三番尋找各種渠道想要聯係他,甚至躲開了父親既保護又監視的保鏢想要回國找他,卻不想因為他一時衝動的行為,差點步了他哥的後塵。

  他還記得自己胸口中了一槍,那種瀕臨死亡的恐懼讓他在噩夢中活了許久許久。當他身上|插|滿各種儀器的醒來,看到的是已經花白了頭發的父親,那一刻他真的覺得累了,覺得也許分手不是一句衝動的任性,而是他跟徐一風始終要走到的結局。

  那次死裏逃生讓寒寧真正明白了自己艱難的處境,也知道如果他再不看清眼前的現實,下一次將真的永遠都別想再睜開眼睛,不隻是他,恐怕連他爸也一樣。

  後來幾年在各種權利的傾軋之下他努力保護著自己,保護著越來越蒼老的父親,直到父親臨終前,跟他說,他做的最後悔的事就是為了給兒子報仇,將另一個兒子給牽扯進來。

  最後寒寧交出了一切,一無所有的回國。其實也不算一無所有,大概他父親很早之前就意識到了錯誤,也知道僅憑他們父子根本鬥不過那些個狼虎兄弟們,所以早早給寒寧安排好了退路。幾億在普通人眼裏可能是個天文數字,但在寒家甚至是徐家來說,都濺不起多大的水花來,不過那是寒父最後能留給兒子的東西了。

  寒寧原本隻是想回來看看曾經的家,這些年在國外太累了,每天甚至都不能安安心心的睡個覺,他思念這個有外公,也曾經有過徐一風的城市,所以回來了,想要看一眼之後,帶著父親給他留下的錢找個節奏緩慢的小城市重新安家,再然後,意外的跟再次來到西臨,正在做開發項目的徐一風遇見了。

  隻不過,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

  當看到徐一風的瞬間,寒寧無法自控淚崩,在這個世上,他已經沒有一個親人了,隻剩一個徐一風,哪怕他們已經分手,已經有好多好多年沒有聯係,但在他心裏,徐一風的位子從未變過。所以當再看到他,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和恐懼一下子全都爆發了出來。

  後來徐一風將他帶回了家,寒寧以為他們之間還有可能,他以為徐一風對他冷淡的態度隻是因為分隔多年,遲早會緩和,可是,有時候他明明能感覺到徐一風對自己還有感情,甚至有時候感情濃烈到讓寒寧驚心的程度,卻又能在下一秒恢複冷漠。

  一再的失望,一再的不信任,一再的被薑旭挑撥,還有徐一風身邊那些人對他的看低,讓寒寧越來越累。可是每當寒寧想要徹底放手,徐一風卻又緊抓不放。

  當他被急速駛過的車輛撞開的瞬間,寒寧是輕鬆的,甚至還有幾分解脫,他想著,這一切終於結束了,但最後徐一風驚恐絕望朝他瘋了一般撲來的樣子,卻又在他心裏埋下了一顆種子,以至於真的重來了一世,他想看看,這一次他們能不能有個好的結局。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下子陷入了上一世的回憶中,寒寧在夢中又回到了過去,隻不過他在夢裏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徐一風。

  夢中,一棟很大,但卻十分令人壓抑的大宅子中,一個滿頭銀絲的老人坐在正中間,兩邊的沙發上同樣圍滿了人,而場地中央跪著一個年輕人的男人。寒寧認識那個男人,那是徐一風的大哥。

  寒寧四下看了看,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看到表情漠然的徐一風,這時的徐一風已經沒了高中時期的青澀,但眉眼間也沒有後來的漠然強勢,寒寧一時有些分不清這是哪個時期的徐一風,因為徐一風在他麵前,哪怕是最後分手之前,也是溫柔包容的,這種孤冷的樣子讓他十分陌生。

  寒寧忍不住朝他伸手,可是他的手直接穿透而過,連徐一風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就在這時,人群那邊有了騷動,徐一風的大哥似乎在極力爭辯什麽,寒寧看了眼徐一風,就幹錯來到人群中間,坐到老爺子旁邊看戲,反正似乎沒人看得到他。

  而徐一風的大哥紅著雙眼指著徐一風的母親朝著他的父親道:“你明明說過,你隻會有我這麽一個兒子,你也隻會有我媽一個妻子,那她是什麽?她生的那個小雜種又是什麽?!”

  老爺子用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敲,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那是你弟弟,是徐家的子孫!你可以怪你爸沒有信守承諾,可是這怪不到一風的頭上!”

  徐家大哥冷笑道:“爺爺你從小就偏疼他,我也想將他當弟弟,可是他什麽都要跟我搶!搶爺爺,搶父親,搶所有人的關愛!他在這個家裏,有爹有媽,我呢,我有什麽?我的好爸爸整天隻知道流連花叢,什麽時候管過我?!我努力經營公司,努力將所有事情都做到最好,但讓你們驕傲的是徐一風,不是我!就憑他拿了什麽狗屁獎,入了什麽狗屁教授的眼,就被你們各種吹捧!”

  徐一風的父親沉聲開口:“這不是你自私掏空公司的理由!一風的目標很明確,以後隻專心學術,根本不會觸碰到公司,以後整個徐家都是你的,你還想怎麽樣,為什麽還要做這種事?離岸公司?這幾年你就像螞蟻搬家,將徐家的公司一點點掏走,你想怎麽樣?等徐家崩盤你就帶著你的得意遠走高飛?!徐榮軒,不管我有沒有做到對你的承諾,哪怕是我對不起你,整個徐家又有哪裏對不起你了?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徐榮軒冷冷道:“因為我不想我辛辛苦苦打拚來的一切,讓你養了野種!”

  徐老爺子怒道:“徐榮軒!徐家對你這麽多年的教養就是讓你一口一個野種嗎!”

  徐家其他人也忍不住開口:“就是,榮軒,你這次真的是太過分了。”

  “大哥也是的,子不教父之過。”

  “不管怎麽說一風都是你弟弟,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虧的事情發現得早,還有的補救。”

  “大哥,以前你掌管公司,後來你兒子掌管公司,我們可從來沒有什麽話說,現在出了這麽大的紕漏,別的不說,你總要給我們一個交代吧。”

  徐一風的爸冷冷的掃了眼那些個從來就沒歇過心思的弟妹們:“出什麽紕漏我都負責到底,該你們的利益少不了你們一分錢!”

  徐一風的小姑用精致的指甲輕輕攏了攏頭發:“這可不是負責不負責的問題,以前公司在你手上沒事,我們也樂得輕鬆,現在嘛,家裏又不是沒有有能耐的小輩,我兒子也就算了,畢竟不姓徐,可是嘉佑,文軒可是姓徐的,年輕人,是不是該給他們一個機會了?”

  徐家另外兩兄弟聽到這話連連點頭,朝著老爺子道:“是啊爸,以前大哥管理公司從未出過差錯,我們也樂的啥事不管領分紅,現在出了這麽大的問題,我們這幫老家夥也就算了,畢竟也沒幾年能動彈了,可小輩總該給點機會,要不然以後徐家隻交到一個人手裏,再發生這種事,您不在了,我們又沒個實權,可怎麽辦?”

  徐老爺子冷哼了一聲:“徐家就沒這種規矩,還是你們想要分家?”

  剛剛說話的徐家老三頓時訕訕道:“也沒這個意思,這不是孩子都大了,總要給點機會磨練一下。”

  “又不是不讓他們進公司,怎麽沒有磨練的機會,再多話,連你們的權利也一並收回!”

  徐家現在到底還是老爺子說了算,他這麽一說,下麵頓時沒聲了。

  這時徐一風的母親看到了手機上發來的訊息,露出了一抹冷笑:“要我說,這件事裏麵一定還有內情。”

  徐一風的爸狠狠瞪了這個他從未喜歡過的繼妻一眼:“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閉嘴!”

  徐一風的媽跟自己老公鬥了這麽多年,自然是不怕他,直接看向老爺子:“爸,別怪我說話太直,我知道徐家的規矩,公司的權勢容不得分化,所以從小到大我可從未給一風灌輸過任何跟他大哥爭的念頭,這一點我想您比誰都清楚。”

  徐老爺子道:“你想說什麽?”

  徐母微微一笑:“我想說,榮軒這些年一直表現的很好,能力手腕一樣不差,所以徐家的大權如無意外,早晚都是他的,那他為什麽要這麽多此一舉呢?真的就像他說的,不甘心自己辛苦掙來的這些東西,讓一風今後領分紅坐享其成?我看不見得,這女人的直覺啊,向來很準,而且爸您發現沒有,榮軒跟一風,長得一點都不像。”

  徐老爺子目光一凝:“你想說什麽!”

  徐榮軒更是麵目猙獰的看著徐母:“你難道想說我不是徐家的孩子?簡直笑話!”

  徐父更是不耐道:“你給我閉嘴!”

  徐母拿出手機:“這個念頭生起,我總要證實證實,所以我就拿了榮軒的頭發跟一風的去做了DNA,結果證明,女人的直覺真的很準,檢驗報告剛剛才出來,傳到了我的手機上,老爺子不信,那就隨便驗,驗一風也好,驗榮軒也好,這徐家的種,可不能弄錯了。”

  至於徐一風是不是徐家的種,那根本不用驗,徐一風可是跟他爸甚至跟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像的不得了,眼瞎都能看出是一家子。而徐榮軒長得不像徐家人,反倒是像他早逝的媽。

  寒寧坐在老爺子旁邊看著事態的發展,頓時瞪大了眼睛,他是知道徐家後來出過一些問題,但他知道的是徐家大哥出了意外,所以徐家最後才會落到搞學術研究的徐一風頭上。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內情。

  寒寧忍不住朝徐一風看了一眼,見他依舊麵無表情,仿佛跟這件事完全沒關係一樣。

  徐榮軒還在那邊指著徐一風的媽,指著徐一風罵,罵他們喪心病狂心思歹毒,罵他們是早有預謀狼子野心,罵的徐一風都懶得在這裏待下去了,直接冷冷道:“你用不著這樣罵,誰跟你爭權奪勢都不會是我,你別忘了,我早就出櫃了,徐家的大權是不會落在一個這輩子注定不會結婚生子的人身上。”說完也不管那亂糟糟的一團,轉身就走。

  寒寧倒是很想留下看看後續,但他好像隻能跟著徐一風,徐一風走了他就被迫得走。

  離開了徐家的徐一風整個人都溫和了起來,恢複到了寒寧認識的樣子,他看到徐一風拿出手機,盯著一張以前高中時偷拍他的照片,一邊看還一邊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還沒等他多高興一下,就見成年後的薑旭走了過來,將一張票遞給徐一風:“搞定了。”

  徐一風低頭一看,頓時皺眉:“怎麽是下個星期的。”

  薑旭道:“什麽下個星期,也就是三天後而已,你要的那麽急,能訂到三天後的票已經很不錯了,你真的要去找他啊,你家裏現在這麽亂,你不趁機爭一下嗎?還有那個費教授,你知道錯過他相當於錯過什麽樣的機會嗎?”

  徐一風收好機票:“機會什麽時候都會有。”

  薑旭略煩躁道:“可是寒寧在國外又不會跑,你晚去個幾天會怎麽樣?”

  提到寒寧,徐一風便忍不住笑:“他脾氣不好,這兩天都氣的不理我了,再不去說不定真的跑了,我要在他跑了之前趕緊給抓回來。”

  一旁的寒寧早已怔住,他看到了機票上的時間,就是他跟徐一風提分手,冷戰了幾天後,再也找不到他的那段時間。

  寒寧直覺這裏麵肯定發生了什麽很可怕的事,要不然為什麽他沒有見到徐一風來找他,直到他看到一輛車,將正在去機場路上的徐一風往死裏撞過去的時候,什麽都明白了。

  徐一風的睡眠一直很淺,尤其是心裏惦記著事,現在跟寒寧同一個房間,讓他忍不住興奮又緊張,不過比起他的精神奕奕,寒寧明顯有些舟車疲憊,所以洗了澡之後早早就睡了。

  見寒寧睡下,徐一風也趕緊關了燈,雖然他沒有什麽睡意,但感覺這樣躺在黑暗中,豎著耳朵去捕捉寒寧的呼吸聲都是有趣的。

  徐一風是什麽時候睡著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不過當聽到一些細微的聲音時突然猛地驚醒。一睜眼看到不是自己熟悉的房間還有些愣神,耳邊隱隱約約傳來寒寧有些微重的呼吸聲。

  徐一風微楞後連忙爬了起來,想要去看看寒寧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了,但又怕是他多心吵醒了對方,所以小心翼翼的湊了過去蹲在床邊觀察,卻見寒寧眉頭緊皺,睡得很不安穩,像是做噩夢的樣子,連忙輕拍他的後背,想要讓他睡得安穩些。

  結果寒寧一把抓住他的手,還緊緊的抱在了自己的胸口。黑暗中,徐一風被迫被拉近,近到能聞到寒寧身上的清香,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還有緊|貼|胸|口的手臂,那溫度和心跳,讓徐一風在黑暗中渾身紅的像煮透了的蝦子。

  因為窗簾沒有拉,當外麵的光亮照進來的時候,寒寧便醒了,一睜眼,就看到一張放大的臉,愣了愣,這才發現徐一風不知道什麽時候到他床上來了,他不但枕著徐一風的手臂,被子下的腿甚至|交|纏|到了一起。

  寒寧突然想到之前故意氣薑旭的那一句同床共枕,沒想到這才第一個晚上,徐一風竟然爬床了。

  不過寒寧並沒有將徐一風弄醒,而是用視線一點一點的描繪他的眉眼,如果那場夢是真實的,他真的很想知道,他們分開的那些年,徐一風到底經曆了什麽。是不是知道了那些,所有的誤會就能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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