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啊(49)
作者:耿燦燦      更新:2022-05-10 17:24      字數:3717
  齊照:“我當然喜歡女生。”

  溫歡鬆口氣。

  齊照:“你為什麽這麽問?”

  溫歡:“沒有……沒有為什麽, 我隨口問問。”

  畢竟齊哥哥太好, 如果是齊哥哥的話, 男女通殺也是情理之中。

  至於陸會長, 他也是一個有魅力的人。

  無關性別,兩個有魅力的人互相吸引, 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溫歡緊盯齊照。

  雖然現在回過神察覺早早可能說謊逗人, 可她心裏還是咯噔了一下。

  是因為緊張齊哥哥會被人搶走嗎?

  溫歡:“齊哥哥,你……你說過絕對不早戀, 對嗎?”

  齊照咳了咳:“對。”

  他撇開的目光重新不自覺移回來,深深凝望她。

  他不早戀, 他就喜歡她。

  他什麽都不幹,就隻守著她, 有他在,她也甭想和別人早戀。

  溫歡再次確認:“不……不和女生早戀, 應該也不會和男生早戀吧?”

  齊照:“不會。”

  溫歡:“嗯嗯。”

  齊照表示很委屈。

  他哪裏表現得不像個直男了?

  怎麽看怎麽直,哪裏像gay了?

  為了鍛煉自己的陽剛之氣,下午體育課,一周一次的放鬆時間,齊照準備勇猛地打一場籃球。

  溫歡跟著下樓,到籃球場透氣,順便觀看齊照打籃球。

  籃球場觀看台風大, 齊照光著手臂穿球衣, 他自己不怕凍, 怕溫歡受涼, 非得拿大衣將溫歡團團包住。

  他一個冬天都能光膀子奔跑,穿衣服從來不超過兩件的人,特意準備了超厚的大衣外套圍巾手套帽子,為的就是讓溫歡喊冷的時候能夠隨時溫暖如春。

  當然了,比起用衣物溫暖她,他更想用懷抱烘熱她。

  “我讓李媽備的暖寶寶你用了嗎?”

  被包成粽子的溫歡摸摸肚子:“用了。”

  齊照又問:“腳冷不冷?”

  溫歡:“還好。”

  齊照皺眉看周圍,用手背感受風吹的大小:“這裏好像太冷,要不你換個擋風的地方坐?”

  溫歡:“不用。”這個長椅視野開闊,剛好能夠將齊哥哥運動場上的矯健身姿收入眼底。

  籃球場有人催:“阿照你好了沒有?怎麽跟個老媽子一樣?”

  齊照回頭喊了句:“馬上就好,催什麽催!”

  說完他拿起手套為溫歡戴上,柔情似水的模樣與剛才急吼吼的樣子截然不同,低聲交待:“要是覺得冷就回教室。”

  溫歡搓搓手哈口白氣:“不冷。”

  齊照回到籃球場上。

  溫歡安靜地坐著。

  目光往前,始終定在齊照身上。

  少年揮汗如雨,生龍活虎。

  這麽多人,就屬他最好看,連奔跑投籃的姿勢都與別人不同。

  籃球場上的齊照,有股不顧一切也要贏的狠勁,每一次衝鋒都全力以赴。

  她喜歡平時的齊哥哥,也喜歡無所畏懼勇猛向前的齊哥哥。

  人有無數麵,但願他的每一麵她都有機會見到。

  溫歡深嗅一口。

  空氣裏是白梅的冷寒香氣。

  籃球場右上方種了一排梅樹,前幾天剛開花,白白小小的花,團團簇簇,開在校園裏的偏僻角落。梅樹枝頭,天邊太陽有氣無力。

  明晃一團灑下來,被風吹散,毫無威力。

  陽光順著白梅花瓣旋落,打進凋落的爬山虎藤蔓,像是陷入無邊沼澤,光止步於籃球場周圍的石壁,投下大片陰影。

  這個冬天,比去年的冬天好太多。

  無論是景,還是人。

  她暗自慶幸。

  慶幸自己離開南城來到淮市。

  這種時候甚至可以將以前的黑暗時光翻出來,指著它們告訴自己:看,曾經遭遇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此刻幸福快樂的生活做鋪墊。

  以後會怎樣她不知道,但至少她知道現在很開心。

  她以前很少想不切實際的事,但如果可以,她想一直這麽開心下去。

  和齊哥哥,和她所有的朋友,永遠幸福美滿地生活在淮市。

  她不需要太多,隻要有人愛她就好。

  不必愛太多,愛她一點點就足夠。

  籃球場人逐漸多起來。

  另一個班的男同學占用了其他邊的籃球場地。

  溫歡隨意掃了掃。

  人群中一張熟悉的麵孔映入眼簾。

  溫歡猛地站起來。

  全身血液凝固。

  相似的眉眼,同樣高挺的鼻梁。

  記憶裏有誰的影子竄出來。

  籃球往前滾落。

  高出籃球場地麵一截的看台,溫歡和撿球的人對上視線。

  溫歡停住呼吸。

  麵色慘白。

  男孩子笑了笑,一根手指轉動籃球,轉身離開,留下高瘦的背影。

  打完籃球回教室,路上溫歡一言不發。

  走台階的時候她沒看路,差點摔倒。

  齊照及時扶穩她。

  “是不是累了?”他伸手貼貼她的臉蛋:“還是說看我打籃球很無聊?”

  溫歡像是沒有聽到他說的話,眼神呆滯。

  直到齊照再問第二遍,她才細聲回應:“沒有,我……我喜歡看你打籃球。”

  齊照得意挑眉,笑:“我最後那個扣球是不是特帥?”

  溫歡:“帥。”

  齊照劃重點:“是不是特別有男子氣概?”

  溫歡:“嗯。”

  齊照還想說什麽,忽然溫歡開口問:“齊……齊哥哥,在你們隔壁場地打籃球穿紅色球衣的男生,是哪個班的,你認識嗎?”

  齊照仔細回想:“你是說那個新來的轉校生嗎?好像叫丁什麽,是六班的。”

  溫歡:“丁源餘。”

  齊照:“對,就是這個名字。”

  他心裏納悶,餘光瞥她。

  好端端地,為什麽問起別的男孩子?

  而且,她竟然還知道別人的名字。

  齊照:“你認識他?”

  溫歡停頓,一字一字扯謊:“不認識。”

  齊照:“那你……”

  溫歡轉移話題:“齊……齊哥哥,你手臂酸不酸?我替你揉揉。”

  她搭上他,手指輕柔撫摸。

  齊照瞬間陷入溫柔鄉。

  腦子裏什麽疑問都沒有了。

  就隻有她。

  他紅著臉將另一隻胳膊遞過去:“這邊也要。”

  女孩子眉眼低垂,細聲應下:“嗯。”

  夜晚晚自習。

  趙顥將溫歡喊到辦公室。

  “下個月學校元旦匯演,班裏要出一個節目,五班的夏老師說你會拉小提琴。”

  趙顥推了推眼鏡,加上一句:“夏老師本來想讓他們班的陸哲之同學小提琴獨奏,但陸同學說你也會拉小提琴,我和夏老師商量,想讓你們兩個雙重奏,二班和五班同出一個節目。”

  溫歡皺眉。

  她已經太久沒有當眾演出,除了為齊照和他的家人演奏,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做好準備為其他人演奏。

  “聽說溫同學在小提琴方麵頗有造詣。”

  溫歡擺手:“沒有,老師……老師過獎了。”

  趙顥:“那你答應了?”

  溫歡不說話。

  趙顥摘下眼鏡,手抵在額間,垂頭喪氣臉:“我雖然是個平凡的高中老師,但我曾經也有想要成為藝術家的夢想,都說音樂能夠洗滌心靈,要是能聽一聽天才小提琴家的琴聲,老師此生也就不留遺憾了。”

  溫歡拿出手機,打開朋友圈,指著趙顥po出的照片,提醒:“老師,你……你上個月不是還帶著夏老師飛到意大利聽david garret的小提琴個人演奏會嗎?”

  趙顥嘴角一滯。

  立馬掏出手機,將朋友圈改為三天可見。

  改完之後,趙顥若無其事繼續賣慘:“老師我……”

  溫歡打斷:“我……我會考慮節目演出的事。”

  趙顥微笑臉,恢複意氣風發的人民教師姿態:“老師等你的好消息。”

  溫歡將趙顥邀請她進行元旦匯演的事告訴齊照。

  齊照的重點放在溫歡和陸哲之雙人演奏。

  但是他沒說出來,而是問:“你覺得自己可以當眾演出嗎?”

  溫歡:“我……我不知道。”下意識問:“齊……齊哥哥覺得呢?”

  連她自己都沒有把握的事,她卻問他。

  齊照又高興又擔心。

  高興她對他的信任和依賴。

  擔心他替她做了錯誤的決定。

  迄今為止,她都沒有告訴過他當初不再碰小提琴的原因。

  齊照:“拉琴的時候,開心嗎?”

  溫歡小聲低喃:“以前……以前開心,後來不開心,但現在為你拉琴的時候,又變得很開心。”

  她聲音太小,模糊不清,他彎下腰隻來得及聽到最後一句。

  她說很開心。

  齊照揉揉溫歡的腦袋:“開心就行。”

  溫歡:“萬一……萬一我退縮怎麽辦?”

  齊照語氣肯定:“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少年烏亮的眼如星星般閃耀。

  他每眨一下,就將星光璀璨灑進她膽小怯弱的心。

  溫歡往前一傾,腦袋抵住齊照胸膛。

  濃長的睫毛上下顫動,有他的鼓勵,她似乎覺得自己真的可以。

  可以再次登台演出。

  可以徹底忘掉深埋心底揮之不去的陰影。

  “好,我……我聽你的。”

  齊照雙手懸空,心跳加快,任由她靠在他身上。

  當天夜晚,一回到家,溫歡開始練琴。

  她重新錄製自己的琴聲。

  她驚訝地發現,懷著對某個人的喜愛去演奏曲子,竟能迸發出震撼人心的效果。

  拉琴需要感情,之所以無法再拿琴,是因為一拿琴就會被陰影縈繞。

  而在沒有心理陰影之前,過去拉琴是以孤獨以寂寥。

  現在不一樣。

  是以喜歡以期盼。

  怕太吵,奏完一曲,溫歡到庭院前的山崖練琴。

  李媽送點心進齊照房間,齊照撐在泳池陽台欄杆,遠遠眺望山崖邊的嬌小身影。

  長發飄飄,白色大衣,快速拉動的琴弦。

  她對著大海練習。

  李媽:“不過去陪她嗎?”

  齊照凝望:“這是屬於她的個人時間,我不能打擾。“

  雖然沒有打擾溫歡練琴,但是齊照隔天去找了趙顥。

  “我會彈鋼琴,你把二重奏改成三重奏。”

  趙顥質疑:“你行嗎?”

  齊照直截了當:“齊棟梁新買了架私人飛機,特別豪華,我可以借來給你。”

  趙顥不以為然:“疏明還有坦克呢,我要齊棟梁的飛機幹什麽?”

  齊照:“我打聽過了,夏老師更喜歡私人飛機。”

  趙顥迅速變臉,微笑:“沒問題,三重奏就三重奏。”

  另一邊。

  溫歡回到教室,賀州:“小歡歡,剛剛有人找你。”

  溫歡:“是早早嗎?”

  賀州:“是個男生,好像是六班的轉校生。”

  溫歡眉頭一皺:“以後……以後他再來,就說我不在。”

  賀州笑:“又是個死纏爛打的追求者嗎?膽子不小啊,在我們齊哥的淫威下,竟然還有人敢對我們的小歡歡窮追不舍。”

  溫歡坐下。

  拉開課桌抽屜,沒有上鎖的抽屜,擺著一封粉色的信。

  仿佛已有預料。

  溫歡打開信,手微微發抖。

  鮮紅字跡觸目驚心,幹涸顏料透著血的腥味——

  “賤|人,你怎麽還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