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代言人

  尋呼機，又叫BP機，這是一種流行時間比較短的通訊產品。當手機不再隻是早期上萬塊的“磚頭機”，全部被小巧方便的摩托羅拉和愛立信取代了之後，BP機也就開始退出曆史舞台了。

  但是，現在正是尋呼機比較火的時候，電信公司為了能以一個統一的標準把那些尋呼台“圈養”起來，就搞了這麽個“尋呼網絡係統”。

  周曉龍找人打聽了一下，這個事情最初是嶺南省電信起的頭，不過省公司是把這個試點放在了鵬城市局的，而市局主管這個招標的是局辦公室主任秦旭。

  按照周曉龍的設想要想把這筆生意談成，至少要滿足兩個條件，第一個就是把秦主任搞定，讓他接受自己的“全新理念”。

  而要讓人接受他這麽一個大學一年級新生的遊說，顯然是不太現實的。這就有了一個先決條件，必須由一家正規的企業出麵，而且這個出麵去談生意的人還必須是一個信得過的可靠的人。

  想來想去，周曉龍最終選定了這個代言人。

  鵬城市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地處珠江三角洲東岸，與南港僅僅隻有一水之隔。在華夏改革開放之後，鵬城就成了經濟特區。

  “鵬城速度”一直都是鵬城人最為驕傲的，鵬城一直都是改革開放的排頭兵。

  最早鵬城這邊基本沒什麽工商業，改革開放後，鵬城本地人就率先和對岸的南港做起了生意。

  何鴻燦家裏也是一樣，他大伯是最早通過南港批發電子表和電子計算器的一批人。如今他大伯一家幾乎都是做電子產品的。何鴻燦的堂兄就是從南港倒騰廢舊電腦和電子配件的。

  何鴻炳是個黑黑瘦瘦的小個子，手裏拿著一個磚頭式的大哥大，戴著一副墨鏡，脖子裏還掛著一條小手指粗的金項鏈。這副打扮有點像南港電影裏演的黑社會老大。

  如果僅憑這第一印象，周曉龍是不敢和何鴻炳合作的。

  但事實上周曉龍對何鴻炳的印象還是挺深的。他讀書不多，做生意的頭腦也不是很聰明，隻是繼承了他父親的買賣一點點地做起來的。

  但何鴻炳對何鴻燦非常愛護，周曉龍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何鴻燦三年級的時候，因為玩遊戲荒廢了學業好幾門掛科，差點退學。何鴻炳跑到學校裏求遍了學校各級領導才保留了他的學籍，那次何鴻炳在宿舍裏對何鴻燦說的一番話，讓周曉龍印象非常深。

  “你是不是覺得家裏有錢，不上學也沒關係？我以前和你想的一樣，但你知道我吃了沒文化的虧有多少次嗎？我們何家就你一個大學生，你要是繼續這樣下去，家裏有座金山都要被你吃空的！”

  一個對知識和錢有著如此樸素認識的小老板，周曉龍相信他的人品應該不會差的。

  不過當何鴻炳聽堂弟說了這個事情之後，他顯得有些猶豫。

  “阿燦的同學，我是相信的。不過你這個合同……”何鴻炳看著周曉龍的計劃書困惑地說道，“我怎麽看這個生意都要虧哦……”

  他以誠待人，周曉龍也不想騙他。他笑著對何鴻炳解釋了一下這合同中蘊含的商機之後說道：“……我們這麽做，幾乎是沒有什麽成本的。當然，用戶數量增加了之後，我們也要增添服務器。除了這些硬件設備的投入之外，我們的運營成本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我們真正的財富就是那越來越多的用戶！”

  周曉龍的主意就是將這個BBQ搞成兩個不同的版本，一個是針對電信公司“圈養”的那些尋呼台的企業專用版，這個軟件係統免費提供給電信公司授權使用。另一個則是個人用戶版，這個軟件版本則放在網上免費供用戶下載使用。

  而這兩者之間最巧妙的部分就是以企業專用版“免費”的條件，交換電信免費托管個人用戶版的專用服務器。

  如今的時代要想讓人們接受這種“免費”理念還是有點吃力的。但何鴻炳不愧是做生意的出身，聽了一會兒之後若有所悟的說道：“免費給人家聊天……這樣用戶數量的增加的確是會很快的……這可以做廣告啊！”

  周曉龍聽他這麽一說也沒什麽話可講了。以何鴻炳的見識能夠想到在BBQ的軟件界麵上做廣告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了。

  如果按照正常的軌跡在1999年到2000年間，OQ風靡一時，但除了馬華恒拉到的一筆風投之外，本身並沒有任何收入，還要負擔越來越多的服務器購置和托管費用。為了活下去，恒訊做了兩件事情。

  一件是基於線上線下短信溝通的“移動OQ”，另一件是聊天窗口上的廣告。

  其實，移動OQ很符合馬華恒最初做傳呼台增值服務的想法，隻不過接收端引為尋呼機市場的衰落而變成了手機。2000年的時候OQ同時在線人數就已經超過100萬了，借助於OQ的高人氣“移動OQ”迅速風靡，從移動增值業務分的的分成，解決了恒訊的現金流問題，從此開始走上了盈利的康莊大道。

  但另一個產品客戶端廣告，實際效果卻並不理想，自始自終都不是恒訊的主營收入來源。

  和何鴻炳談妥了這件事回到宿舍時，周曉龍看到了一輛電信局的工程車停在樓道口。旁邊圍著一群學生正看著他們從車上卸工具和材料。

  “看見了沒？我們304是鵬城大學第一個在宿舍安電話的，那個帶隊的就是我二舅的徒弟！”馬嘉威此刻正在對著身邊的幾個其他寢室的同學炫耀。學生宿舍安電話通網線在鵬城大學來說是第一回，此話一出立刻引來無數羨慕的目光。

  歐陽希此刻正得意洋洋地看著站在他對麵的夏侯劍。而後者則一臉的失落和沮喪，當然還有些不甘心。

  就在這時馬嘉威所指的那個帶隊的施工班長，拿著一張單子看了一眼叫道：“周曉龍！誰是周曉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