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恢複女兒身
作者:寒九櫻      更新:2022-05-10 09:11      字數:4216
  好在宋瀾臉部還做了一些偽裝,眾人看著眼前這個身量相比與一般男子要精瘦,臉部瘦窄,山根鼻梁也俱顯秀氣的人,再看眉眼也不似一般男子的那種飛揚淩厲,之前束起頭發,看著頂多覺得是清秀白麵的文人書生,這般披散著頭發,倒是有著嬌柔之態,其他大人並未完全識破,紛紛懷疑自己是否有龍陽之好,怎麽看個男子竟是看出女子的形貌來了。

  宋瀾見成王此舉,心中大駭,莫非是他發現了自己的女子身份,趕來揭穿自己,若是如此,今日無論再怎麽爭辯通敵賣國罪她都無法翻身了,因為欺君之罪她必死無疑。

  成王繞在宋瀾身邊,仔細觀察著她的麵部,“原來如此,竟是還做了一層偽裝,這偽裝的手法倒是不錯啊”

  “成王殿下在說什麽,下官不懂?”,宋瀾仍在掙紮。

  “不懂?”,他側側一笑,突然伸手襲向宋瀾的胸部,李景瑢搭在椅子上的手攥的甚緊。

  宋瀾反應還算快,揮開成王的手躲開,卻腳下一崴,跌倒在地,道:“成王殿下請自重”

  成王卻笑道:“原來我還不信,看來果然如此,你以為我想幹什麽,不過是看你衣服上沾了一個異物罷了”

  容王似乎也有點明白了他這六弟的意思,“皇弟,你......?”

  他故作詫異,“難道皇兄不知?”,而後他轉身看向李景瑢,“莫非李大人也不知?”

  李景瑢的拳緊握,輕起唇齒,正要開口,卻聽堂外有人來報,是阿和,李景瑢臉色一鬆,站起身來拱手道:“殿下恕罪,是臣的從屬,想必是有重要消息傳回”

  成王一笑,“無妨,你且先去”,他很有自信,宋瀾絕對逃不出她女子的身份。

  李景瑢聞言抬步邁出大堂,宋瀾看著他的腳步,覺得今日好生難捱,至此孤立無援,不知還能堅持到何時?

  院中,阿和在李景瑢耳邊竊竊私語,成王在大堂上軒軒甚得,道:“看來大家都被宋瀾蒙在鼓裏,好手段,古有花木蘭替父從軍,今有宋家女替兄入仕,且技藝之高,簡直令本王歎為觀止”

  一語激起千層浪,在場之人莫不從頭到腳震驚斐然。

  “什麽?宋瀾是女的?”,對於這一驚雷眾人皆是疑惑紛紛。

  成王道:“眾位大人無需如此震驚,找個女醫來檢查一番便是了,或者......”,他嘴角突然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湊到宋瀾身邊道:“你若是覺得是本王冤枉了你,大可以在此自證清白啊”

  此時宋瀾的額頭上有薄汗滲出。

  “簡直是天下奇談”

  “荒謬至極”

  “聞所未聞”

  眾位大人震驚的言論不絕於耳。

  成王招招手,便有一個女醫模樣的人走上堂前,宋瀾腦子裏千思百轉,看來這成王殿下是有備而來的。心想是就此承認,還是趁著一會兒檢查的時候,趁機逃跑?蕭溪棠就在附近,隻是汴京城守備森嚴,帶著她這個拖油瓶他能順利逃脫嗎?

  腦子裏正搖擺不定呢,隻見李景瑢走了回來,對眾人道:“下官剛剛得到一個消息,倒是與容王殿下的消息得以相佐證”

  成王斜睨著他,哦了一聲。

  李景瑢接下來便將此事便是蓋棺定論了,因為他說的是,“宋瀾......的確為女子”

  連李景瑢都這麽說了,看來此事真的是八九不離十,眾大人其實不用等檢驗結果出來便已經信了,隻是宋瀾不明白,他為何要這般說?難道不知欺君之罪的下場嗎?

  除非......

  除非,他另有辦法。

  隻是他行事難以令人捉摸,萬一寄希望於他,卻又有了落差,豈不是被人虛晃了一槍,宋瀾眉頭緊皺卻始終未出一言。

  “李大人,這是怎麽回事?”,朱少陽道,嘴邊卻藏不住笑,頗有一絲看戲的意味。

  魏崇也道:“是啊,這宋瀾怎會是女子假扮的?”

  李景瑢不疾不徐道:“眾位大人請慢慢待本官說明,此案今日怕是我等無權審判了,非得由官家做主才可”

  他這般一說,眾人更是雲裏霧裏了,其實成王也不明他為何會隨他一起應和宋瀾是女子,甚至也懷疑,他是否另有計策,因為他的反應的確是在他們設想之外的,一時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曹知院好似抓到了良機,開口道:“李大人之意可是說宋瀾為女子一事是有什麽隱情?”

  “的確,眾位大人可還記得除夕那夜,我與吳唯賢大人奉命維護汴京治安,那夜發生了一起搶掠童子案和一起勾欄爆炸案,這幾日我派人前去摸查此案線索,剛剛便是屬下奉命來回報信息,卻不想這兩個案件竟互有關聯,順藤摸瓜之下,甚至帶出了十五年前嘉城郡主失蹤一案”

  至此,宋瀾所謂的通敵叛國案便戛然而止了,很快她便被重新“下獄”,這回不是原來的天牢,而是開封府內的一個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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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王府內,成王召集了一眾謀士就宋瀾恢複郡主身份進行商議。

  有謀士道:“如今一擊不成,反倒是把李府尹還有靖國公府的人推向了容王一係”

  成王聞言不悅道:“那又怎麽樣,我成王府良臣謀士眾多,還怕他們不成”

  雖是如此說,但他麵上的表情可不是如此輕鬆的,他捏了下拳砸在一旁的桌上,“我們既然已得宋瀾身為女子的先機,但萬萬沒想到還能有如此荒謬的轉折,那李景瑢一直在追查京城女子被拐賣之事,竟說那宋瀾就是十五年前被拐走的嘉城郡主,如今此案到了父皇那裏,父皇定是要查個明白”

  有謀士道:“這宋瀾若真如李景瑢所說是郡主,以官家對靖國公虧欠之心,此事怕是不會降罪”

  成王道:“反正我們之所以要定宋瀾的罪,不過是扳倒與她們關係匪淺的容王,既然長青堤讖語一事已被捅了出來,如今倒也不算竹籃打水一場空,至少容王一事還是如我們所願,父皇下了口諭,已將皇兄幽禁在他的府宅之中,長青堤石上讖語一事足以讓父皇對他心有隔閡了”

  另有謀士道:“隻是容王畢竟是官家的長子,這事應該困不了他太久吧?”

  成王皺著眉,雖然他自認為父皇在三位皇子中最喜歡的還是他,但畢竟是當權者的心思,他沒有十分的把握。

  有謀士見成王麵有憂慮,道:“既然有人暗中傳遞宋瀾為女子和長青堤讖語一事,說明朝中有人在容王和殿下之間還是選擇了殿下,隻是現在還在觀望罷了,所以才沒有點明身份,若我們能抓住此次契機,不愁那些還在搖擺的朝臣不來投靠殿下”

  成王聞此話,甚是開顏,“唯有此話,十分中聽”

  眾謀士見此,也舒了一口氣,這成王殿下可不找他們的麻煩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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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瀾先行被帶回了開封府,李景瑢策馬在後,路過州橋邊的巷道時撞見有馬匹失控,在巷道內橫衝直撞,不少攤販擺在巷道兩旁的攤子都被撞翻了,這裏人流密集,若是不及時製止,恐會傷人。

  他見狀連忙住馬,從馬上翻飛而去,卻見一人趕在他前頭踏上車轅,落於馬車之上,手握韁繩,連連籲聲,才將驚到的馬止住。

  李景瑢見她身手似乎是常與馬匹打交道的。

  馬車停穩後才見一女子輕撩車簾,從裏麵探出頭來,李景瑢眼角餘光帶到了車廂內的擺設,有一把靠在車廂上的琵琶和擺在桌子上的笛子,再看這車駕的規格,應該是趕往某家府門的風月場中女子。

  女子看這在車茵上製住馬上的人,穿了一身淺藍色束身衣衫外邊是深藍色短棉褙子,頭戴一白玉束發冠,既有男子的英氣又似乎有女子的輪廓,一時不知道稱呼為何,道:“這位……?”

  想來這種尷尬的場麵時有發生,這位救了人的義士旋身跳下馬車道:“鄙姓梁,在外行走,稱呼我為梁相公便是”

  看來這是位娘子了,不過車裏的女子也慣會識人眼色,道:“多虧梁相公援手,小女子受驚是小,若是因此衝撞了人群,便是罪過了”

  ‘梁相公’道:“這也不是你的錯,要怪也是怪那駕車的人當真是橫行直撞,鬧市裏也敢將車趕得這麽快,若非如此,也不至於驚了你的車駕”

  “是小女子的車駕避讓不及時,若是早些發現,也不會如此驚慌失措了”,她一女子自然不敢與官府之人爭辯,還是安分些的好。

  李景瑢見已無事,轉身牽起馬便要走。

  那‘梁相公’卻轉過身來道:“這位義士,見義勇為也不留個姓名再走,好一個了事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啊”

  李景瑢回身道:“無功留名,寢食不安”

  那‘梁相公’道:“閣下太過謙虛了,對了,看閣下穿著似乎是公家人,在下因為一路跟著這車駕走到了這裏,方向一時有些混亂,請問開封府衙怎麽走?”,因李景瑢剛從審刑院出來,穿的是紫色官服束金帶墜著的是金魚袋,這是四品以上的官服,自然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是公家人。

  李景瑢眸中微亮,“梁相公可是要去報案的?”

  “我是去找人的”

  她似乎在等他問是去找誰,然而這小算盤卻落空,她隻好自己道:“找的便是開封府尹”

  “所為何事?”

  “謝他一謝”

  “緣何報謝?”

  “謝他眼明心淨”

  說到這再結合她說她姓梁,李景瑢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了,輔國大將軍粱慕楓之女梁燕燕,祖父原先要給他安排的未婚妻。

  看來她也另有想法,不願聽從父母之命。

  李景瑢道:“這有何可謝,世間難得之幸事,便是不拆一樁婚,成就鴛鴦譜”

  他轉身牽著馬走,梁相公跟上道:“聽說嘉城郡主回來了,在下虛長她幾歲,小時候與她有過一麵之緣,你這人除了長得細皮嫩肉了一點,其他也還算順眼,日後若要需要幫助的,盡管開口”

  車駕上的女子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心頭詫異,朝雲道:“月娘,這兩人是誰啊?”

  她放下轎簾道:“萍水相逢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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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邊走著李景瑢才看清了她的麵貌,這女子不似國朝大多女子婉約嬌柔,甚至相比起來有些粗狂,但性格卻是大氣不扭捏,他們兩個雖莫名被牽線搭橋,但也不至於互相仇視,如同仇敵一般。

  李景瑢道:“父母之命不可違,我無意對抗,隻得委婉從事,梁相公倒也不似傳聞中說的那般是個女中丈夫,倒是頗有古時的俠義之風”

  梁燕燕低頭看了看自己周身的打扮,笑道:“看見我這幅模樣,還能說出我不似男子的外人也隻有你一個了,若非我心有所屬,沒準我還真要與那嘉城郡主爭上一爭呢”

  李景瑢笑笑,並未回應,梁燕燕怕他當真自己的玩笑話,自己找補道:“日後有緣,我倒要會會這個嘉城郡主,堂堂郡主幼時被人牙子拐走,天公乞憐得一對好夫妻收留她,而後又搖身一變成為南汀縣的知縣,本可以扶搖直上,卻身陷通敵賣國之罪,如今又峰回路轉,重拾郡主的身份,這經曆當真是好大的傳奇”

  李景瑢道:“若非除夕夜那夥人再行動,也不會順藤摸瓜查到郡主的身份”

  “可我倒有一點好奇的,若非查明她乃失蹤的郡主,她身負通敵賣國之罪,可還有救?”

  李景瑢道:“時也命也,若她無辜,自然清白,與郡主身份,全然無關”

  梁燕燕的問話,多少有探聽的意味,這讓他有些防備,一麵之緣看不清敵友,未明來意,他不會透露半絲口風,這般說法,無傷大雅。

  梁燕燕也意識到自己唐突,適時止住,隻道:“李大人可別忘了,來日還需替我引薦一番,這等故事,不寫段評書簡直可惜了”

  沒等李景瑢回話,她招招手,笑嗬嗬的便走了。

  李景瑢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但他沒愣幾瞬便招招手叫來阿和道:“去查查剛剛那是誰府上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