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聲東擊西
作者:寒九櫻      更新:2022-05-10 09:11      字數:4451
  第二天一早,趙應便出發去調查老程了,而阿和也同樣去跟蹤趙應了,宋瀾則是帶著蕭溪棠去堤壩上了。

  通門渠的確如他所說,原先的那些土石已經被撤了下去,可是撤下來的那批土石卻不見了,宋瀾找來附近的一個工人問道:“這裏撤下來的土石放到哪兒了?”

  那人抱怨道:“不知道啊,老魯他們被抓的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抓走他們之後,趙監工便把這裏的土石換了,這裏又得重新修建了”

  宋瀾接連又問了幾個人,可是大家都說不知道這批土石運到哪裏去了,但是從他們話中能獲得的信息是,這些土石前一天白天的時候,還好好的放在這裏,第二天早上來的時候便不見了,大概是有人在晚間把土石運走了。

  她確信,運走這批石頭的人,一定是堤壩上的細作。

  蕭溪棠見她站在那裏不聲不響的,扒拉下她胳膊問道:“想什麽呢?”

  “我在想這批土石運到哪裏去了?那裏藏著的可是火藥啊”

  “左右出不了這堤壩”

  “何以見得?”

  “這麽重的一批土石,如果隻是一夜的時間,是運不了太遠的,而且就算運了出去,也沒有地方能夠放置這麽多的土石,而且運送這麽重的東西,一定會在地上留下車轍印,可是我們來的時候觀察過了,這周圍沒有太深的車轍印”

  宋瀾眼睛一亮,“也就是說,東西還在堤壩上”

  “沒錯”

  “那我們如何去找?若是光明正大去找的話,怕是會被那些奸細察覺”

  “其實你不覺得我們這麽問,也已經被他們盯在眼裏了嗎,剛才你問的那些人裏,便有可能有的是他們的人”

  “這......你說的倒是有可能,怎麽不早點提醒我啊?”

  蕭溪棠攤攤手,“你火急火燎的,我哪兒來得及提醒啊”

  “既然這樣,便隻有光明正大的查了”

  宋瀾毫不掩飾的去各個存放土石的地方查探,蕭溪棠並沒有跟著她,而是混跡在工人之中,觀察究竟有哪些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宋瀾的身上。

  今天堤壩上的監工不是趙應,工人們見這麽一個略顯眼生的人,有的竊竊私語道:“你看那個人是宋大人吧?”

  “好像是,見過他和趙監工來過堤壩上幾次”

  “趙監工今日怎麽沒來呢?”

  “不知道啊”

  “不會是被他們發現什麽了吧,你看那個宋大人好像是在壩上找什麽東西,剛剛他好像也在找人打聽什麽東西”

  “剛剛他問過一些人,我找老於問過,說他是在問通門渠撤下來的那些土石放到哪裏去了”

  “若是被他查到那批土石的下落,會影響我們的行動的”

  “先觀察觀察,他應該沒那麽容易發現那批土石藏在哪兒了”

  有了主心骨,其他人才稍微冷靜下來點。

  “誒,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剛剛跟他一起來的那個護衛去哪兒了?”

  那些人聽到有人這麽說,才反應過來道:“你這麽說,也是,那人怎麽突然不見了?”

  倏而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挑笑道:“你們說他怎麽突然不見了,我這不是為了找你們嗎?”

  那些人還想糊弄過去道:“你來找我們做什麽?”

  蕭溪棠挑唇一笑,“自然是因為你們心中有鬼啊”

  他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製服住他們,這一出手,那些人也下意識的出手抵擋,這下可不用他們再狡辯了,這一出手便是徹底的暴露了。

  那些人抄起鋤頭便向他圍攻,當先一人,掄著鋤頭便照臉上而來,蕭溪棠這花容月貌,可是不能讓他給毀了,身子向後一仰,那人的鋤頭直接送到身後之人的頭上。

  他接著用兩指掐住他的手腕,微一轉腕,那人便疼的哇哇直叫,他直起身來,掃了那人一腿,那人瞬時便倒地不起。

  身後又有鋤頭對著他腰間而來,他一轉身,兩把鋤頭,擦著腰間而過,而後他分別出兩拳照著那兩人的頭頂敲下。

  其他人見打又打不過他,逃也不能逃出去,紛紛像無頭的蒼蠅亂成一團。

  此時,堤壩上的監軍士兵已經聚了過來,他們隻能挾持人質,以求逃生,蕭溪棠見有人舉著鋤頭奔向旁邊的無辜工人,腳尖勾起一個掉落在地上的鋤頭,照著那人的後背便是一擊,那人還沒等接觸到周邊的人,便被鋤頭砸的起不來身。

  此時宋瀾也從遠處過來,看到蕭溪棠落花流水的收拾了幾個蝦米,朝著那些士兵道:“愣著幹什麽啊,我是宋通判,快把這些細作給我抓起來”

  聽到宋瀾下令後,那些士兵才嘩啦啦的去抓那些已經倒在地上的人。

  宋瀾緊接著道:“麻利點,注意別讓他們自盡了”

  這囑咐還是慢了點,有些人已經咬破了牙關裏藏著的毒藥,好在蕭溪棠還算眼疾手快,卸了三個人的下顎,留下了三個活口。

  “把這些人帶回去,給我嚴加審問”

  這動靜一出,堤壩上好些人還不明所以呢。

  看著他們走後,有人竊竊私語道:“這個世道可真是說不清楚,這些天堤壩上被抓了不少人,有像老魯那樣好管閑事的人,也有這些莫名其妙被抓的,還是像我們這種懶散一些的人要安全許多”

  另一人道:“你說的也是,像老魯那樣積極的好似在修自家房子一樣的人也沒落什麽好下場,我們這般磨洋工的人反而還安全一些”

  眾人聽後接連應和,他們是堤壩上的常工,隻要堤壩需要修,那便有他們的一口飯吃,所以不會像老魯那般一絲不苟,因為那樣反而是斷了他們的生計。

  從壩上帶走那些人後,宋瀾馬上開始對他們的審訊,服毒後搶救過來的有兩個,還有三個沒有來得及服毒便被控製住了。

  宋瀾將昏迷不醒的二人放在那三人麵前,道:“這兩個人還算命大,撿回來一條命,其他人可就沒有那麽好運了,早早的下去見閻王了”

  那三個人俱扭著頭,不肯看被抬進來的兩個人。

  宋瀾繼續道:“想不想知道他們怎麽了?”

  仍舊沒有回應,宋瀾自顧自繼續道:“嘖,那毒藥可太厲害了,入口是七竅流血、穿腸爛肚啊,簡直是一點活路不給人留,就算救了回來,身體上的傷倒是好說,就是這腦子也受到了損傷,怕是以後就得這麽躺著過完下半輩子,你們還得感謝是我們救了你們,不然現在躺在那裏的就不是兩個而是五個,或者也不用躺在這裏了,直接找個坑便埋了,做個無名鬼,誰也不知道你們做了什麽,為了什麽而死,日後連個上香的人都沒有,你們說淒慘不淒慘”

  她如此說完,那三個人還是一聲不吭。

  她心想還真是軟硬不吃,繼續道:“現在不想說沒關係,我這個人很大度,我隻想從你們口中問到我想知道的,若是有人說出了我想知道的,你們三個都可以活命,但若是一個人都不肯說的話,那便不能怪我心狠手辣的讓你們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她說的是活在這個世界上,而不是死在這個世界上,有的時候生不如死的活著反而不如痛快的死去。她清楚的看到,他們之間有人微微咽了一口唾沫。

  她歪歪一笑,又頓時斂了笑容道:“把他們兩個帶走”

  牢房內隻剩下一個人被綁在架子上。

  她很隨意的坐在那人的對麵,蕭溪棠像一堵牆一樣站在她身後,莫名的給對麵的人帶來一種壓力,她抖著腿道:“其他人都被帶走了,你可以說了,你們的真實目的是什麽?你放心,我這個人很誠心的,沒有人會知道是你說出來的,所以你不用覺得是背叛了他們”

  “你不用妄想了,我是不會說的,你還是殺了我吧”

  “殺了你?豈不是違背了你本意”,宋瀾譏諷道:“畢竟,剛才大好的時機你沒有咬破牙齒裏藏的毒,這就說明你不是一心想死的,有了思考,有了計較,你便會惜命,這來之不易的保命機會你怎會舍得放棄?”

  “誰說我不想死的,我隻是......一時未來得及,便被你身後的護衛卸了下巴,若是可以,你解了我的枷鎖,我現在就可以一頭撞死,任你什麽也問不出來”

  “先別著急放狠話,你先好好考慮考慮,我去問問另一個人”,宋瀾示意獄卒給他解開一隻手的枷鎖,“你麵前有紙有筆還有一個竹筒和蠟,你若有什麽想說的,便寫在紙上,然後密封進竹筒裏,我不會知道這竹筒裏的內容到底是你們三個誰寫的,但隻要有人寫出我想知道的事情,你們三個便都可以活命,不然的話,就都得享受活著的痛苦”

  她走出一步後又回頭道:“對了,千萬不要想著把自己活命的機會交到別人的手裏,若他們兩個也都以為其他人會寫,那你們三個便隻能一起活受罪了”

  出了監牢,蕭溪棠問道:“這麽做他們會說嗎?”

  宋瀾道:“說到底這也是不得已的辦法,若給我時間,調查出這三個人的底細,找到他們的把柄和弱點,便好攻破,可我們現在是在和時間賽跑,便隻能抓住他們貪生這一點賭一把了。

  這三人雖然說離你很近,及時被你卸了下巴,但若橫下心來求死,毒藥就包在牙齒上,哪兒等得及你來卸他們的下巴,心裏還是有猶豫,有猶豫就是惜命的人,之所以不肯說,是因為心中的愧疚感和背叛感在作祟。

  但可千萬別小瞧這一點點的愧疚感和背叛感,他們可是能讓人打腫臉充胖子,至死憋著這口氣都不肯說的,可是,如果我們並不知道這些消息到底是從他們三個誰的口中得知的,這種愧疚感和背叛感就會小很多,小到足以讓他們動搖,隻要產生了動搖,我們便很可能得到我們想要的結果”

  之後宋瀾如法炮製的又將這番話同另外兩個人說了一遍,待一個小時後,衙役拿來了三個竹筒。

  宋瀾一一打開,然而結果卻是有些失望,第一個竹筒裏,裏麵是沾了血的碎紙片,看來這個人的性子極強,是真的極度忠誠,一點也不吃她那一套。她神色有些失望的打開第二個竹筒,這個倒是不如第一個那般仇視,紙上寫了一點內容,不過都是他們已經知道的消息,無甚用處,她又搖了搖頭,抱著忐忑的心情打開第三個竹筒。

  她道:“你說這個裏麵要是再沒有有價值的消息該怎麽辦?”

  蕭溪棠雙手抱臂道:“怎麽辦也得等看完這上的內容再決定,做這些假定豈不是浪費精力”

  “你說的倒也對”,說罷她直接抽出裏麵的紙張,盯著看了一會兒。

  紙上寫著,‘永興銅場,三日後行動,堤壩,乃聲東擊西之計’

  蕭溪棠見紙上內容皺眉道:“難道他們真正的目的是永興銅場?”

  宋瀾道:“那裏魚龍混雜,若是在那裏發起暴亂,以長汀縣的守備,一時倒真是難以與之對抗”

  “那咱們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你想什麽呢,怎麽可能在現在這個時候跑,那汀州的百姓怎麽辦?”

  “可是,如果是整個永興銅場發生暴亂,你這個隻會查案,不會打架的女子如何能保得住他們,所以還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宋瀾沉思著,半天不發聲,蕭溪棠則在她耳邊勸她,讓她還是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吧。

  蕭溪棠推了宋瀾一下,“喂,你到底聽沒聽見我說話啊”

  “等等”,宋瀾腦子有靈光閃過。

  “什麽?”

  “我知道了,李景瑢的目的......”,她湊在蕭溪棠耳邊小聲道。

  蕭溪棠挑眉看她,“你確定?”

  “鬼才信他去查什麽拐賣案,一定另有目的”

  “萬一你想錯了,咱們兩個可要搭在裏麵的”

  “晚上去會會阿和不就知道了嗎?”,她十分篤定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對了,你可知道有什麽讓人假死的藥嗎,這三個人我得先處理一下,免得讓趙應察覺,隻要挺過這三天就好”

  這可是蕭溪棠知識領域內的問題,他道:“知道啊,有一種藥叫閉氣丸,可以讓人陷入昏迷狀態,呼吸脈搏會變得微乎其微,隻會保持基本的生理活動,如果不是精通醫理的人仔細檢查是檢查不出來的,三天不吃飯可能還好,就是三天不喝水可能會產生脫水的狀況,不過那三個人的話,身體強壯應該可以挺住”

  “那這藥今天能弄到嗎?”

  “當然......弄不到了,這麽短的時間,我又不懂醫理,如何配藥?”

  宋瀾麵無表情的道:“你知不知道大喘氣這一點,十分討人嫌”

  “雖然我不會配藥,但是我會點穴啊”

  “你有辦法通過點穴達到跟閉氣丸一樣的作用?”

  蕭溪棠得意道:“當然”

  宋瀾麵色發黑道:“比大喘氣更討人嫌的是臭顯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