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親哥來了
作者:寒九櫻      更新:2022-05-10 09:11      字數:5394
  回去的路上,蕭溪棠有些低沉,宋瀾道:“還是沒有你要找的那副畫嗎?”

  蕭溪棠搖搖頭,他本就未報太多希望,所以失望也不大。

  宋瀾安慰他道:“書畫千萬卷,咱這才找了幾幅畫,不過是滄海一粟,萬不可氣餒”

  他機械的點點頭,倏爾眼睛一亮,順著飄過來的香味望去,是一個包子鋪,老板剛端上來兩屜新鮮出爐的包子,他道:“餓了,我去買兩個包子”

  宋瀾也不知他的情緒是如何可以轉換的這般快速,不過沒心沒肺的也好養活,最起碼他可以自己自愈,然而她現在可沒心情吃包子,她繼續向前走著,既然蕭溪棠已經好了,她滿腦子想的都是不知她現在做的這些鋪墊到底有沒有效果,萬一魚不上鉤可如何是好?

  正想的出神呢,有一人風風火火的跑來,擦肩而過撞向宋瀾,她一屁股跌坐在地,疼的直叫,正想站起來罵那個人,那人卻早已不見蹤影了。

  蕭溪棠則拿著兩個包子,不慌不忙的走過來,見此處十分熱鬧,扒開人群一看,才發現被圍觀的是宋瀾。

  遂笑她道:“怎麽剛離開我眼皮子底下一小會兒,便變成這個樣子了,看來呀你可真是離不開我啊”

  死了惱道:“少自作多情了,是你不務正業,我都這幅模樣了,你不想著抓撞我的人,反而在這笑話我”

  “這麽會兒功夫他早就跑遠了,上哪兒去抓,而且,人家也非故意,難不成抓回來讓你打一頓不成嗎,你還是先起來吧”

  他伸手拉宋瀾起來,卻發現有什麽東西掉在地上,宋瀾準備彎腰去撿,蕭溪棠突然大叫一聲,“等等”,他邊說邊拿出一塊手帕,彎下腰撿起那個信封,“你也太沒有安全意識了吧,這種東西怎麽能用手撿,萬一有毒呢”

  “我又不是街邊流浪的小動物,誰毒我作甚?”,她目光落在那信封上,恰巧遺落了一封信,看來剛才那人是有意撞她的。

  蕭溪棠用手帕包起那封信,“我覺得還是不要在大街上拆開看吧,咱們回去再看也不遲”

  回了州府,宋瀾用銀針驗過,確認信封外側和內側沒毒,才從信封內抽出信來一看,竟大吃一驚。

  “這......這居然是一封通敵信,叛變者居然還是汀州知州,這也太膽大妄為了吧”

  “汀州知州說的不就是你嗎”,蕭溪棠道。

  “什麽?”,宋瀾聽他所言才反應過來,信上人指的應該是她自己,又仔細的看了一遍,隻見信上道:‘恩主大計,成敗便在此一舉,飲水不忘挖井人,十五年養育之恩,今乃報答之時,日前將你送上南汀縣知縣之位,實非易事,現雖擢升為代知州之位,若非前緣也無後果,如今興主平庸無為,正是恩國一舉反攻,使興民感受恩國光輝的時候,後日晚間,一品鮮酒樓,月字間,你獨自前來,有要事相商’

  蕭溪棠道:“你看這封信裏字裏行間強調養育之恩,說明‘宋瀾’此人與他們是認識的,而且受過他們的養育,這絕非一般關係”

  宋瀾琢磨道:“這個‘宋瀾’,也就是宋清,她不僅敢女扮男裝代兄上任,身世居然還這般曲折離奇,她曾經失蹤過幾年,看來就是這信中說的十五年,她實則一直受所謂的恩國撫養,後來她曾返回宋家,沒過幾年便嫁人,離開恩州了,這失蹤的十五年裏她到底去了哪裏,發生了什麽,才是她身上這些隱秘的關鍵”

  “打探她過往的事倒是其次,先說眼前的事,這約你去是不去?”

  “去呀,為何不去,這可是將他們一網打盡的好機會”

  蕭溪棠倒沒她那般樂觀,擔憂道:“你知道與你接頭的人是誰嗎,你知道他們之間是否有什麽暗號嗎,她在那邊生活了十五年,勢必與他們中的一些人認識,你一個都不認識,用不了多久就會暴露的,到時候死的極其淒慘難看,可別妄想我會記得你生前好看的模樣,我看你還是靜觀其變為好”

  “你也不用激我,隻管放心便是,憑我這腦子,大可以隨機應變,何況他們扶持‘宋瀾’上位,勢必知道現在這個宋瀾必是女的,若是捅了出去,我不是一樣吃不了兜著走嗎,所以還是主動出擊的好,看看他們究竟想幹什麽?”

  蕭溪棠似是被她說動了,妥協道:“那好吧,不過,別太逞能,以安全為重”

  她拍拍他的肩,“放心吧,我知道了,我好歹也是見過風浪的人了”

  “晚上吃什麽?”

  “你剛才不是買了兩個包子嗎?”

  “被你嚇掉了”

  “哦,那我讓秋萍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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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是四菜一湯,有珍珠翡翠白玉湯、鹽水鴨、炒青菜、蔥炒羊肉、炸河魚。

  “話說,秋萍的廚藝不比那湯餅店的廚娘差誒”,宋瀾讚道。

  秋萍笑道:“知道大人不愛吃肥肉,這羊肉裏我還特地切了幾塊純瘦的肉”

  宋瀾道:“秋萍不止菜做的好,連心思也這麽細膩,以後誰若娶了你絕對是他的福氣”

  秋萍害羞的紅了臉。

  蕭溪棠這一會兒已經吃了兩碗飯了,菜已經漸空了,宋瀾真不知道他這麽能吃是怎麽保持這般消瘦的身材的。

  她用筷子打他的手道:“少吃一點,給阿應留點”

  “幹嗎那麽小氣呀,不夠再讓秋萍做嗎”

  “你就知道勞累秋萍,也不知道體諒她一下,光給我們做這些菜了,她到現在還未吃上一口呢”

  秋萍笑道:“蕭公子平日跟大人出去辦差十分辛勞,多吃點也好,我平日裏也就幫大家收拾收拾屋子,做做飯,侍弄侍弄花草,並不辛苦,再做兩個菜也不打緊”

  宋瀾道:“秋萍你的工作也是十分重要的,若我們辦了一天案回來還要自己做飯,那豈不是要累崩潰了,所以你是拯救我遠離崩潰邊緣的大功臣,重要的很”

  秋萍捂嘴嬌笑道:“大人慣會說笑了,我去再炒兩個菜,等阿應回來吃”

  蕭溪棠道:“你倒有一套,兩三句話便讓秋萍樂嗬的去做菜”

  “可別把我說的那般心機,我那可是真心誇讚”

  秋萍笑笑再去燒兩個菜去了。

  蕭溪棠咬著筷子道:“話說趙應當個監工回來的比我們還晚,也不知道堤壩上有什麽可忙?”

  “當然有的是事情忙,築堤材料的質量,工人有沒有偷懶,工程的進度,這些可都得有人去盯”

  正說著呢,趙應也從外麵回來了,身上一股寒氣,脫了帽子外袍,洗了手後,坐到桌上道:“老遠便聽到大人在談論我,我可沒偷懶啊”

  他狼吞虎咽的扒著飯,像是餓了一天了了,宋瀾笑他道:“怎麽,那邊沒有像樣的夥食嗎?”

  “再好的夥食,也沒有秋萍做的好吃啊,我這是為了回來吃秋萍做的飯,才沒在那邊吃晚飯的”

  秋萍正趕著端菜上來,聽到他此話,不好意思的笑開了懷。

  蕭溪棠盯著他二人道:“有情況,秋萍你為什麽笑的這般嬌羞?”

  秋萍把菜放下,用手背摸著臉道:“哪兒有,蕭公子可別亂說”

  “男女之間這點微妙的氛圍可逃不出我這雙眼睛,關鍵是秋萍你的審美似乎有問題,放著我這般玉樹臨風的人在,怎麽偏對趙應嬌羞?”

  宋瀾在飯桌下踢了他一腳,“就你會看,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蕭溪棠真是不解風情,這種曖昧的情愫怎麽能點破了說,半遮半掩才為妙。

  他悻悻的閉了嘴,繼續吃飯。

  秋萍掩唇笑道:“正因為蕭公子玉樹臨風,所以我等隻能望而卻步呀,以後你可要娶個嬌美的娘子才是”

  蕭溪棠臉上頓時笑成一朵花,“借你吉言”,眼光卻無察覺的瞟向宋瀾的方向。

  宋瀾則是大咧咧的繼續專注吃飯,毫無察覺。

  蕭溪棠無奈地在心裏歎了一句,我本將心向明月,無奈明月照溝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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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早上,宋瀾左思右想決定還是得把與倭人接頭的事告訴李景瑢,若是出了什麽事也好有個照應。

  正當要出門的時候,有一人恰巧在州府門口等他,見他出來便十分熱情的抱過來。

  蕭溪棠上前跨了一步,攔在他身前道:“誒,你誰啊?”,然後他瞪了一眼周圍的衙役道:“你們怎麽不攔著點呢,萬一是刺客要對大人不利呢?”

  衙役看了一眼那人身後,隻見那人身後站著的是容王,容王見狀笑著走過來道:“宋卿,你這個侍衛倒真是個稱職的侍衛”

  蕭溪棠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人是容王帶來的,難不成他認識宋瀾嗎?再一仔細看清他的麵龐,他卻更為吃驚。

  宋瀾此時也看清了那人的容貌,與她的容貌可以說是別無二致,她臉色有些僵硬的道:“哥......哥”

  “宋卿上任這麽長時間,當兄長的一直沒能找出時間來看你,緣於一直在外做生意,虧了本錢,損了路費,所以一直未能成行,後來容王殿下偶然得知我是你的長兄,資助了我些錢財,這才能來看你”

  容王道:“其實本王也有點好奇,隻聽說宋卿有個妹妹,怎麽未聽說還有一個哥哥呢?”

  宋瀾道:“表兄,表兄”

  容王又道:“對了,聽說在南汀縣的時候,你妹妹宋清曾經來過府上,怎麽不見其人?”

  宋瀾詫異容王對她的情況很是了解,掩飾道:“她前段日子回去了”

  真宋瀾疑惑的看著她,卻並未打斷她。

  而後聽大皇子道:“都別在門口站著了,你們兄弟二人相見,咱們進去再說吧”

  幾人一同進入正廳,心情也不盡相同,宋瀾一個勁的給蕭溪棠使眼色,讓他去提刑府找李景瑢,可蕭溪棠卻抱著看熱鬧的態度始終賴在這不走,直到宋瀾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時候,他才肯走。

  宋瀾也沒想到容王居然能把本該上任南汀縣知縣的宋瀾本尊弄來,這實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容王坐在一旁觀察著他們兩個的容貌,道:“你們雖然是表親,但卻比那一母同胎的親兄弟還像呢”

  真宋瀾掩飾道:“自小就常有親戚鄰居把我們兩個弄混,還以為是一家兄弟呢”

  宋瀾也喝了口茶水壓壓驚道:“不知殿下是如何與表兄相識的?”

  “說起來,是我前幾天去附近的建州遊玩,老遠見到一人與你相似,還以為是宋卿也跑建州散心了呢,走過去一打招呼,才發現似像非像,再一問才知道並不是你,而是你表兄,得知了他的情況,便帶他一起回來了,前些天他說要先安頓一下,這才遲了幾天來見你”

  “下官替表兄謝過殿下仁心了”,她起身施禮道。

  “無妨無妨,這都是舉手之勞,宋卿不必如此客氣”

  “本王一向很喜歡了解風土人情,還未去過恩州,那裏可有什麽有特色的地方,宋卿可給本王介紹介紹?”

  這倒是有些問著宋瀾了,他雖然從趙應處了解了一些真宋瀾的家庭情況,但是對恩州的風土人情倒是知之甚少,她目光偏向趙應,他是宋清在恩州牙行裏買的侍從,也隨宋清在宋府裏生活過一段時間,應該了解恩州的一些情況,趙應看出了宋瀾問難,便道:“說來恩州也沒什麽特殊的風貌,因為離汴京很近,一些習俗都是一樣的,比如二月十五日花朝節的時候,花朵漸開,正是娘子公子們出外遊賞的好季節,州縣的長官也會到郊外,賜父老酒食,勸諭農喪,還有......”

  容王打斷道:“本王還是比較感興趣宋卿說的”

  其實趙應說的這些已經給她提示了,那便是恩州與汴京的風土人情相似,她接著道:“阿應也隻是因為提到恩州,而勾起了思鄉之情,這才接話的,他是我從恩州帶來的侍從,關係親近了些,平日裏並無太多束縛,所以還請殿下莫怪”

  容王笑道:“怎會,本王也隻不過是好奇宋卿的故鄉是什麽樣子的?”

  宋瀾心想,她若真的描述出她的故鄉來,你們可倒是敢信。

  她微微一笑繼續道:“正如阿應所說,還有在七夕節的時候,人們會把瓜雕刻成各種各樣的花樣,又用油和麵加上蜜糖做成咧嘴歪笑的娃娃頭,叫做果食花樣,放在家裏,還有家裏有小孩子的都喜歡給小孩子買磨喝樂,有的還會把小孩子裝扮成磨喝樂。家裏有女孩子或者婦人的,則會對著一彎新月穿針引線,以來乞巧,市集上小販們都會推陳出新,商品琳琅滿目,簡直是妙不可言”

  真宋瀾笑道:“小妹說的是”

  他這話脫口而出,容王詫異的看著他,宋瀾沒想到露餡的不是她,反而是因為豬隊友而把她賣了,趕緊掩飾道:“臣因......自小長相清秀,有一段時間被父母當女孩兒養,所以家裏人有時候也會叫臣小美”

  真宋瀾也找補道:“對對對,是這樣的,是草民剛才一時脫口而出表弟在家中的昵稱了”

  容王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麽回事,本王剛剛差點聽成小妹了,你們說好不好笑”

  宋瀾隻得硬著頭皮說道好笑,而她此時的後心可是出了一層的冷汗。

  容王和宋瀾正寒暄著,見一旁的真宋瀾卻有些神遊,臉上似浮出笑容。

  容王道:“何事如此開心?”

  真宋瀾回過頭來道:“是小民回想起當時,我和表弟在恩州市集上出行的時候,他一身俊俏行頭,可惹來了不少小娘子暗送秋波,紛紛要來與他簪花,其中有一個蔡娘子你可還記得?”

  趙應眼神微愣,宋瀾轉頭看向他,可是從他臉上並沒有得出什麽暗示,看來這等生活瑣事他也不知道。

  她隻好尷尬的道:“記得,記得”,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表弟為官之後倒是有些寡言了,不似以前了”,真宋瀾此時仔細地盯著她的臉,似乎是想要看出什麽端倪來。

  容王笑道:“為官者穩重也是應當的,不過本王也好奇以宋卿當日的風姿是如何引得那些小娘子們為你神魂顛倒的”

  宋瀾一時不知如何作答,頭上漸有汗滲出,“當......日,當......日”

  這時外麵有衙役來報,正好解了宋瀾之危,她鬆了一口氣叫衙役進來,他行禮後道:“殿下,宋大人,李提刑至府上了”

  容王道:“他可真是聞著風就來了,快請他進來吧”

  李景瑢進來先向容王施禮,然後道:“長汀河那邊出了點事,需請宋通判隨我去一趟”

  “既是有要事,那本王也一同前往吧,隻是宋卿的兄長......”

  宋瀾道:“公事不方便帶著家屬前往,左右兄長也到了,不如先在府中住下,待我處理完公事自有時間秉燭夜談”

  真宋瀾也站起來道:“小民也不便打擾公事,請殿下及大人們以要事為重”

  府中秋萍安排真宋瀾住了下來,趙應則隨他們一起去堤壩上,他是工程的監工,若工程出了事,第一個問責的便是他。

  “敢問李提刑,可知出了什麽事?”,他路上有些忐忑的問道。

  “去了便知”

  宋瀾心想,他說話有些遮掩,並不直言,想來堤壩出了什麽事隻是遮掩之語,實際上是為了解她圍,隻是容王非要跟他們一起去看看,若是並無事由,反而惹人懷疑。

  她不會騎馬,則乘轎子,趙應趕車,馬車走的也算快,李景瑢和容王騎馬先一步達到堤壩,待她們到了現場後見果真有些騷動,工人們圍在一處,不知道在圍觀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