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貪吃的大黃
作者:寒九櫻      更新:2022-05-10 09:10      字數:4612
  阿冬看胡崇討饒的樣子,可算出了一口惡氣,他也跟著出門,剛邁出門的時候便看見門口的大黃正在嗅著地上的一張餅,張口便要吃,他緊走了幾步,拉起大黃的脖鏈道:“不能吃外邊的東西,怎的就不長記性”

  大黃隻好懊惱的汪汪直叫。

  宋瀾出來道:“說不定隻是哪個熱心人給的餅,又沒人閑來無事,想毒你的狗,這麽謹慎幹嘛”

  阿冬道:“倒不是擔心誰會毒我家大黃,隻不過大黃貪吃,前段日子吃了人家放在牆角下毒耗子的飯團,當時便口吐白沫,還好我搶救的快,要不差點就被毒死了,我怕他再亂吃東西,所以外邊的東西一概都不許他吃了”

  “原來還是個貪吃的狗狗”,宋瀾一笑。

  她眉毛一擰,忽然抬頭,感覺有人正在注視著這裏,遠處的街角上有個人影消失了,宋瀾與蕭溪棠對視了一眼,他也有此感覺,遂追了出去。

  “這大黃貪吃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月采巷那邊有很多賣肉的屠夫住在那裏,後巷裏有很多他們扔掉的骨頭棒子,大黃聞著味便去了,前幾天晚上去那背陰的巷子,可把我嚇個半死”

  宋瀾笑問:“那那裏應該有許多小狗聚集了?”

  “也不知道大黃是怎麽發現這條巷子的,除了它倒沒什麽其他的狗狗,平時晚上都是沒什麽人走的巷子,那日居然在那裏還看到兩個醉酒的漢子”

  “以後還是少走這麽偏僻的夜路,容易遇到打劫的”,宋瀾嚇唬他道。

  “有大黃在,誰敢打劫我呀”,他摸摸頭,“不過那夜我找了一夜都沒找到他,直到第二天早上我往馬王村回的時候,才在半山腰上看到它,也不知道在哪處偷肉吃了,牙齒上還紅斑斑的,害我擔心一晚上”

  “你說......你是在馬王村山腰上發現的它,那你還記得那日是什麽日子嗎?”宋瀾秀眉一蹙。

  “也就是幾天前吧,隻是具體是哪一天我就記不太清楚了”

  宋瀾微急道:“你可好好想想,也許你的線索對案情有幫助呢”

  阿冬雖然不知和案件有何關係,但還是努力的想,他手指放在下巴上沉思了一會兒,而後眼睛一亮道:“那天我來城裏賣山貨來著,回去還在月采巷買了兩塊肉,應該是初四那天”

  “你確定沒記錯?”

  他又想了想,“確定,絕對沒記錯”

  宋瀾低頭沉思,這時蕭溪棠也返回了來,他攤攤手道:“那附近是個人流密集的小巷,那人應該是鑽入了哪個店家,人一下子就不見了”

  “那是個什麽人,是盯著我們還是盯著這胡氏銅鋪?”宋瀾道。

  蕭溪棠道:“他跑的夠快,我隻看見那人衣袍一角,墨綠色的錦衣,可不是一般的麵料”

  宋瀾轉而對趙應道:“阿應,回去之後叫幾個衙役來胡氏銅鋪周圍護衛,胡娘子一個女子在家,若是真有人盯著胡氏銅鋪,也好有人照應”

  此時,正好有巡街的衙役過來,宋瀾叫他們先行把胡崇帶回衙門,晚間再加強此處的巡邏。

  “大人,請留步”,她剛準備離去,卻被從店鋪裏出來的胡娘子叫住。

  宋瀾回身看是她,和言道:“不必擔心你夫君,本官問清楚自會放他回來的”

  “我不是因此事叫住大人的,叫他吃些苦頭也好,是民女有一事要告知大人,其實昨夜大人及阿冬走後,我家相公一直待在家裏哪也沒去,打那位小相公的實在是另有其人”

  “你不必害怕他會打你,而替他作偽證,經過這次教訓後,他以後絕不敢再對你施暴了”

  胡娘子連連擺頭道:“民女不是要替他作偽證,而是說的實話,大人情為民係、利為民謀,我不能令大人清譽受損”

  宋瀾沉思了一下道:“本官知道了,帶他回去也隻是先行調查,若不是他自然會將他放回,你無需擔心”,宋瀾心中一轉,以胡崇對待胡娘子的作為,胡娘子是不至於為他說假話的,可她也有為了不失去家中收入的依靠而做偽證的可能,所以宋瀾並不能確定她所作之證的真假,看向她的眼神裏也帶著探究之光。

  她似乎未察覺,而後又道:“民女有一事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告訴大人?”

  宋瀾微微思考後道:“如果說出此話可能會給你或他人帶來不好的後果那便不說,如果隻是猶豫,不妨說出來也許本官可以幫你分辨一二”

  她沉思了一下,而後開口道:“我家相公在外麵有人,這樣的日子我也受夠了,也有改適的心思,望日後大人受理案子的時候能夠照拂民女一二”

  興朝民風開放,對女子拘束不嚴,夫妻不相安諧而和離的,可以協議離婚,法律不與幹涉,並且女方是可以分家產的,宋瀾道:“這個你們自己商議便是,若是財產分割不清的時候,本官可以為你做個公論”

  “如此民女便先謝過大人了”

  “那你可知他外麵的人是誰,有憑有據,對你才更加有利”

  胡娘子無奈笑了笑,“他一直以為我不知道,實際上我一直清楚得很,有幾次他趁我回娘家,將她帶回家,而我就在對麵的客棧裏住著,看著他將她帶回來,鳩占鵲巢。明明唐氏也有相公,相公還是汀州數一數二的富商,就是長得勉強了些,但對她也是極好的,她還有何不滿的,非要勾引別人的相公”

  宋瀾回想那個唐慶禮,雖然其貌不揚,但是頭腦敏銳,是個做實事的人,看來男人都愛美女這是萬古不變的道理,娶了個漂亮的娘子,就得能讓她死心塌地,若是不能收住她的心,反惹一身麻煩。

  “這你都能忍?”,宋瀾道。

  “沒辦法,沒遇到大人前,我一直沒有確定要改適的心意,如今我不打算再猶豫了”

  蕭溪棠道:“遇得這種不忠且有暴力傾向的人,便不應該隱忍”

  趙應也道:“就是就是”

  “那可還有其他人知道胡崇在外麵有染的事?”,宋瀾道。

  胡娘子道:“有鄰居見過他帶女子回家,不過也都是猜測,況且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流言還未太肆意”

  “還有一事我問一下,十二月初六夜,胡崇在哪兒?”

  她手一指,“前半夜在街斜對麵的一家腳店,他那個時間段都在陳平腳店跟一幫狐朋狗友喝酒,店家老板和他十分相熟,後半夜才回家,大人怎麽會這麽問?”

  “無事,說起來胡崇還算是嫌疑人,隻是照例問一下他的活動軌跡”

  胡娘子還不明白宋瀾的深意,道:“這大人倒是無需懷疑,他有偷人的膽,但卻沒有殺人的膽,何況對方還是數一數二的富商”

  宋瀾點點頭,“這個倒是能看出來,那除此之外,他最近可有什麽異常嗎,比如突然借了很多錢,或是突然欠了很多錢?”

  胡娘子想了想道:“這倒是沒有”

  宋瀾哦了一聲,表示已知曉。

  “但最近......”,胡娘子小聲道。

  “但說無妨”,宋瀾道。

  “最近賬上莫名少了一百兩銀子,不知道是不是拿去給那個小情人花了”

  “你會看賬?”,宋瀾道。

  “家父也是做小本買賣的,以前未出嫁的時候也幫過父親算賬,隻不過嫁到胡家,他倒是把著自己的錢看的緊,也不讓我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錢,不過他那點小伎倆我也無需拆穿,估摸著知道他有多少錢便足夠了,隻是不能由著他把家底掏空了都給別人”

  宋瀾讚許的笑笑,“胡崇家裏本就藏有一顆明珠,可他卻讓她蒙塵了”

  胡娘子聞聽此話,淚眼朦朧,輕抿了下嘴唇,苦笑一番。

  宋瀾出了胡氏銅鋪後就沒放阿冬走,直接帶著大黃去了州衙,給它聞了聞一個東西,然後又去到了月采巷。

  “大黃,怎麽樣,這個味道聞過嗎,再順著這個氣味聞聞看”

  大黃撒了歡似的在月采巷的後巷跑,在巷子裏的犄角嘎達東聞聞西嗅嗅。

  蕭溪棠道:“它那天是撞到了案發現場還是咋的,大晚上的誰還能跑這裏殺人不成嗎?”

  宋瀾道:“你們看這處地方多偏僻啊,多容易發生點什麽啊”

  阿冬道:“大人,若是懷疑那天晚上這裏發生了案子,不妨找一找當晚在這條巷子裏的兩個醉漢”

  “當晚這裏還有人?”

  “是啊,我找大黃的時候,正好碰到兩個醉漢,一個矮一些,一個高瘦一些,他們應該更清楚這裏的情況”

  “你可看清二人的長相了?”

  阿冬搖頭,“天太黑了,這裏沒有人家的門前燈,沒看清楚”

  這時,大黃突然開始跑起來,宋瀾尋思它是不是發現了什麽,跟在它後麵一陣狂奔,待拐過一個轉角看到它的時候,她才靠牆喘著,失望的看著大黃。

  蕭溪棠則是一旁捂著肚子哈哈大笑,連阿冬也很尷尬。

  隻見大黃正在抱著一堆被屠戶扔在牆角裏的骨頭心滿意足的啃著呢。

  看樣子今天大黃是帶給他們不了什麽線索了,宋瀾把狗繩扔給阿冬道:“本官先撤了,有事再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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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刑府一間茶室內,燈火明亮,將人的影子拉長,容王盯著一幅畫讚道:“李提刑收藏畫的品味真不錯”

  “我倒是好奇殿下的品味,不知看上宋瀾什麽?”

  “你是說今天競拍之事”,容王把目光從畫上移了下來,“本王也隻是為了汀州百姓,有利於民生之事何樂而不為,他未打招呼便借我之旗號籌款雖逾舉了些,但此事我也可以不與他計較”

  李景瑢卻道:“他還是稚嫩了一些,此事傳回汴京,即便不說什麽,他們都會認為他是你的人”

  “這話說的本王淺薄了些,助他籌款,此舉雖並非我本意,隻是若是如此也無傷大雅,這麽說來你也......”

  “這殿下倒是多慮了,我孑身一人,從不依附於任何人,而且像我這樣的人,沒有拉攏的必要”

  “有沒有拉攏的必要要看本王,而不是你”,容王回身依舊笑嗬嗬道。

  李景瑢眉頭一皺,平聲道:“一個不能決定自己價值的人,殿下更沒有拉攏的必要”

  容王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啊你,真是不能與你玩笑,小小的玩笑話竟變得這般嚴肅,我還是喜歡小時候敢灌本王酒的那個你”

  李景瑢並不理會容王套的近乎,“所以殿下昨夜到底是為何會去到潘克忠的家?”

  “這個......”

  正在容王想法避過這個話題的時候,外麵有衙役來報,“殿下、大人,宋大人來了”

  “讓她進來吧”,容王一笑,“估計也是來問本王此事的”

  “殿下、李大人”,宋瀾一進來便躬身行禮,禮數一點也不少。

  容王問道:“這案子可有收獲?宋卿連日奔波,當真辛苦”

  宋瀾道:“目前所得信息還不能算上是收獲,最重要的信息可能還在殿下這”

  “哦,本王能幫上什麽忙?”

  宋瀾直言道:“殿下是最後一個進入潘克忠家的,可還記得他家中有什麽異常?”

  “你怎知我是最後一個進入他家的,莫非你們跟蹤我?”,容王突然提高音量質疑道。

  “這也是為了殿下的安危著想,避免刺殺的事情再次發生在汀州境內”,李景瑢淡淡道。

  “你的意思是出了汀州本王的死活你便不管了唄,好生薄涼淡漠的人啊”

  “恕下官能力有限”

  “你呀,還真是記仇”

  “殿下還是不要轉移話題了,宋大人問的問題殿下可還未回答呢”

  “昨日啊,讓我想想”,他在屋內踱步,偶爾用手摸摸下巴,眼睛突然一亮道:“異常的點倒真有,他一個小小虞候,也非富裕人家,家裏的一床錦被卻是價值百金,這算是異常之事吧”

  李景瑢道:“的確算是異常,或是取得別人之錢,或是取得別人之物,那麽他從誰處獲取的便值得查證一番了”

  宋瀾又道:“除此之外,殿下當日可覺得頭暈”

  容王詫異道:“你怎知道,我還以為僅是我當日精神不濟的緣故,但宋大人既能這麽問出來,想必是有原因的”

  “當日去過潘克忠家的程琳和胡崇都有此感覺,一人可能是巧合,三人都是隻能說明潘克忠家中有異,說不定這便是他死因的一環”

  “他家中可有異味,比如燃了什麽香之類的”,李景瑢道。

  容王擺擺手,“他一個大老粗哪兒懂得燃什麽香啊,家裏擺設亂七八糟的,屋外煤堆也是和雜物放在一起的,即便有香,恐怕也隻當成是取暖的,放在炭爐裏一起燒了”

  “他家裏不是有地爐的嗎,為何還要燒炭爐取暖?”,宋瀾道。

  李景瑢道:“這一片最近的地爐好像壞了,修內司還在查呢,他家裏冷颼颼的,要是沒有那炭爐,本王連片刻都待不下去,還是宮裏的地爐夠暖,炭爐裏的都是金絲炭,燃起來也不冒黑煙”

  宋瀾此刻已經大概知道潘克忠是怎麽中毒的了,隻是那場火是如何在屋內的人走之後才燃起的,這點仍是個疑問。

  “下官要問的問完了,下官見李提刑似乎還有話要與殿下說,下官便先行告辭了”,她一溜煙的便從屋內退了出來。

  等在門外的蕭溪棠見她出來問道:“咱們去哪兒?”

  “修內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