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作者:金丙      更新:2022-05-09 22:07      字數:3867
  這天餘禕醒來的第一個反應是在心裏默默罵了一聲髒話,她一定是得了失心瘋,所以才會那般瘋狂,外套和鞋子都掉在了天台上,床下也不見裙子,內衣褲倒是扔在了不遠處,她本來要去撿,結果剛碰到床沿,又立刻被人撈回。

  魏宗韜的體格尤為健壯,手臂比餘禕的小腿粗,肩寬似有她的兩倍,肌肉硬如鐵塊,摸上去一陣滾燙,胸前有幾道極淡的疤痕,看上去曆史悠久。

  他的膚色偏黑,與餘禕的皮膚有著格外強烈的視覺對比效果,一個傷痕斑斑,賁張的肌肉令人膽寒,一個白如椰汁,嫩得能掐出水來。

  魏宗韜想咬破她的皮膚,看看是不是真能咬出水,餘禕“噝”了一聲,試著推開他,又反被他扣進懷裏,吻得險些斷氣。

  這樣高大強壯的一個人,將餘禕整個身子都覆住了,再也透不出一絲半點的春光。

  餘禕覺得自己要瘋了,她的心跳難以控製,“怦怦怦”,一下又一下,激烈震撼,心髒將要溢出喉嚨。

  這個男人在她的身上像頭野獸,像是壓抑多時,瘋狂到失去理智,衝破她時,餘禕甚至能感受到他每一條經脈的愉悅歡騰,蠻橫又興奮。

  他的城府深得可怕,陰險狡猾,對一切了如指掌,任由她絞盡腦汁地算計,他隻會抱臂旁觀,最後誰也撈不到半分好處。

  他無法無天,凶狠暴戾,將餘禕也拉下水,摧毀這棟他不屑的房屋,帶她進入流淌著滾燙岩漿的深淵,讓她品嚐那興奮到難以自持的滋味。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能窺破她所有的小動作,能帶給她毀天滅地的震撼,能壓迫的她動彈不得。

  餘禕真的覺得自己瘋了,瘋得想將魏宗韜的喉管咬破。

  身上濕漉漉的難受,床單上雨水未幹,兩人又流了一層汗,餘禕的體力並不好,魏宗韜並沒有為難她,隻將她又撫慰了一次,就抱她去浴室洗澡了,餘禕這才發覺渾身酸痛難忍。

  魏宗韜笑她:“鍛煉了這麽久,體力沒長進,要是再做一次,看來你幾天都下不了床!”

  他將餘禕說得麵紅耳赤,這才心滿意足,扔了毛巾讓她自己洗,大步走出洗手間,打了一個電話讓泉叔送換洗衣物過來。

  餘禕並不知道古宅裏的行李早已被打包出屋,包括她自己的衣物。

  她洗完澡,接過魏宗韜遞來的衣服換上,見窗外仍舊黑漆漆的,什麽都不願意再想,就想立刻睡覺。

  可是沒等她碰到床,就被魏宗韜一把抓去了臥室外,從這裏看去,這棟屋子一切都好,餘禕卻知道阿成的臥室裏必定一片狼藉,缺了一個大口子,石灰和磚塊一定能讓人驚駭。

  餘禕根本走不了路,雙腿摩擦地生疼,她倒抽了幾口氣,強硬地抓住欄杆,“你幹什麽!”說了話,原來聲音都有些沙啞。

  魏宗韜言簡意賅:“離開!”

  他要離開這裏,在這個尚且黑燈瞎火的時刻,所以他不是搬家,而是離開儒安塘,餘禕心中不知是何感想,似乎有一瞬沉重,這種沉重古怪別扭,她極其不喜歡,可是一時又揮不走這種感覺,心裏想著,嘴上已道:“哦,我明天再搬。”

  魏宗韜揚了揚眉,靜默片刻,他才說:“房頂被雨水衝塌,阿成待會兒就會打電話給房東,你要跟他一起等房東?”

  餘禕頓了頓,又說:“那我去找老板娘,你先把我的證件都給我!”

  魏宗韜已經麵無表情,手掌鬆開她,徑自下了樓,走到客廳中央才開口:“我送你去,跟上來!”

  餘禕偷偷舒了口氣,扶著樓梯艱難地走下去,適應了一會兒才恢複正常的步伐。

  泉叔的車早已候在院外,雨後地麵泥濘,空氣中似乎還有水汽,天色未亮,路上半個人影都沒有。

  餘禕報出老板娘的住址:“過了棋牌室,往前五百米的樣子。”

  前方泉叔瞄向後視鏡,接收到魏宗韜的眼色,心領神會,靜默不語地駛向前方,不消片刻便徑直駛過了棋牌室的路口。

  餘禕一愣,立刻拍向駕駛座:“泉叔,泉叔開過了!”

  泉叔對她視若無睹,餘禕又喊了兩遍,轉向魏宗韜說:“魏宗韜,讓我回去!”

  魏宗韜閉目養神,手指輕叩膝蓋,許久才說:“給我一個理由。”

  餘禕擰眉道:“這是我的人生自由!”

  魏宗韜慢條斯理地重複兩字:“理由。”

  車子已經駛出了儒安塘,馬路逐漸寬闊,餘禕捏了捏拳說:“我這是不告而別,至少也要跟他們打個招呼!”

  “阿成會替你打招呼!”

  餘禕又說:“我的行李還沒拿!”

  “泉叔已經拿來,如果落下東西,再叫阿成下次帶來!”

  餘禕極力忍耐:“我後天就要發薪水,不能白做這一個月!”

  魏宗韜笑了笑,緩緩睜開眼,從口袋中掏出錢包,拿出一張卡片扔到餘禕腿上,說道:“先拿去用,下次替你辦張附屬卡。”

  餘禕忍無可忍,笑道:“不如你給我一個理由,現在強行帶我走的理由!”

  他沒有理由要帶餘禕走,如今情況明擺,餘禕不會報警,不會自找麻煩將他出賣,他的傷口也已大好,餘禕已經毫無威脅和用處。

  魏宗韜睨向她,眼神平淡無波,淡淡開口:“我說過,我已經忍你很久,所以——”他勾起嘴角,低低道,“要你一次,怎麽夠?”

  餘禕的臉“唰”地紅了,幾小時前的記憶猛然衝回腦海,再也沒有比在雨中脫衣、在危房樓頂情不自禁、在破樓內洶湧翻騰更加瘋狂的事情了。

  她那時太衝動,隻覺血液直衝腦門,興奮的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她承認魏宗韜是她從未見識過的男人,強大沉穩又足夠陰險,輕而易舉就能擁住她,這種感覺神奇誘人。

  但也不過就是一場男歡女愛,她以為醒來後能恢複正常。

  車行漸遠,旭日東升,等太陽完全露出,映上猶如畫卷的碧藍天空時,車子已經駛出了瀘川市城區,前往安市,這座毗鄰海州市的一線城市,永新集團所在地。

  安市距離瀘川大約1400多公裏,餘禕初步估算,自駕需要耗費十八個小時,她不認為這是一個好的選擇,四個小時以後她就已經覺得疲憊,酸痛感再次襲身,根本就坐不住。

  魏宗韜也不解釋選擇自駕的原因,他把餘禕抱過來,讓泉叔先去找一家酒店,等進入酒店客房,時間已過了中午,餘禕一動也不想動,蹙著眉就撲到了床上。

  魏宗韜站在床前杵了一會兒,才去臥室外的書桌上網。

  昨天下午才將永新集團主席學曆造假的新聞發出,今天各個新聞網站上便見到了“魏啟元”的名字,永新剛剛有所回升的股票再次大跌。

  這樣的結果提前了一個月發生,這得益於餘禕的小伎倆,魏宗韜想過她會想盡辦法逃離,但他一時沒想到餘禕是想將他趕走。

  自己逃和趕他人,兩者之間差別甚大,這個女人膽大又高傲,他突然覺得當時隻要她一次是個錯誤,他應該狠狠地教訓她才是。

  魏宗韜笑了笑,挑眉望向臥室。

  餘禕睡得天昏地暗,滿身疲憊,都忘記了自己身處哪裏,也忘記了自己是誰,夢裏變得空空蕩蕩,醒來時太陽已經落山,這裏很陌生,天空沒有儒安塘那裏的幹淨,酒店的床單又冰又硬。

  昨晚耗足體力,又一直未眠,坐了四五個小時的車才得以闔眼,餘禕現在仍舊懶洋洋的。

  她又躺了一會兒,聽見客房裏沒有其他動靜,掀開被子下了床,走到了臥室外看了一圈,又打開洗手間的門望了望,見空無一人,她立刻去翻放在沙發邊的行李箱。

  行李箱沒有上鎖,餘禕心裏咯噔一下,仍然抱著希望一頓翻找。

  魏宗韜隻在箱子裏放了沒幾件換洗衣物,大部分行李都不在這裏,看過去一目了然,根本就沒有餘禕的證件,她又想起什麽,走到陽台邊的電腦桌前打開了電腦,見到自己的帖子居然被歪了樓,有人說自己是記者,特意前往瀘川市找尋線索,結果目標沒找到,反倒拍到了一顆大樹一個大坑,可憐新房主前兩天才買下這個房子。

  餘禕忍不住“噗嗤”一笑,也不知道陳之毅會是何種表情,失落?氣急敗壞?怒火中燒?笑了一會兒,上翹的嘴角又漸漸下滑,心頭泛起了莫名其妙的感覺,還沒有細細體會,她突然聽見身後玻璃門滑動的聲音。

  餘禕立刻轉頭,眼前一暗,隻見魏宗韜一手插著褲袋,一手摁在椅背上,襯衫袖子微卷,領口紐扣解開,一副閑散慵懶的模樣,問道:“什麽事情,這麽好笑?”

  餘禕的笑容瞬間僵硬,她沒想到魏宗韜居然躲在陽台上,剛才她翻行李時,他一定又在看笑話。

  “沒什麽。”餘禕立刻去關網頁,右手剛一動作,便被人按住了。

  魏宗韜的身上有淡淡的煙味,這股味道是餘禕從前沒有聞到過的,硬朗又強悍的味道,就像昨天魏宗韜壓在她身上時滴落的汗水味。

  頭頂傳來聲音,“喜歡那樣嗎?”

  哪樣?餘禕臉頰微紅,聽見魏宗韜笑了笑:“喜歡砸房子嗎?”他將手探進餘禕的領口,重揉輕撚,感受她的飽滿和柔軟,啞聲道,“喜歡我這麽對你嗎?”

  餘禕胸口微微起伏,她聽他道:“我能讓你無法無天,囂張狂妄,也能讓你得到滿足,除了我,誰也不能給你,你還要找什麽證件,回哪裏去?”

  餘禕覺得自己又瘋了,耳邊再次想起魏宗韜的聲音:“早就想這樣對你!”反反複複,讓她張口不能。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靜默持續十多分鍾,她什麽意識都沒有,直到察覺身下又有動靜,她才閉著眼睛無力開口:“這是要牡丹花下死嗎?”頓了頓又說,“哦對了,你的中文不好,我是指你精|盡人亡。”

  她這是在挽回先前尖叫求饒時丟失的麵子,真是驕傲,從不願示弱,魏宗韜笑得愈發愉快,真想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餘禕又躺了一會兒,才問:“我們以前見過?”

  這個問題她不願問,她向前走的這些年從不回頭,可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許久才聽魏宗韜回答:“我見過你三次。”

  餘禕猛地回頭看他,卻見魏宗韜笑了笑,不再理她,拿起電話叫了兩份食物,扔下她就走去衛生間了。

  餘禕躺在床上努力回想,印象中根本沒有魏宗韜這個人,她不得不承認魏宗韜外貌出色,氣勢淩人,無論開不開口,無論或坐或站,叫普通人見到,總覺得膽寒,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個男人,神秘的、強勢的、霸道的,萬事都成竹在胸,萬事都信手拈來。

  倘若見過,她不可能沒有印象。

  她想得出神,聽見門鈴響起時怔了怔,想到先前叫過食物,她才披上睡袍走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女人,一頭幹練短發,妝容精致,身穿剪裁出眾的藏紅色配黑褲裝,腳蹬十多公分的高跟鞋,俯視餘禕時眼神輕蔑,“魏宗韜呢?”

  餘禕懶洋洋地倚在門邊,輕輕揚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