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晟沒聽懂，不過這一路，司景熠都冷著張臉。

  婁晟欲哭無淚，又不敢多說什麽。

  隻好看著蕭卿玩了好一會的手。

  又開始撥起了案桌上的核桃。

  就這樣剝了一路，婁晟看了一路。

  犯困的蕭卿繼續剝核桃，這會兒案桌上已積起小小一堆。

  馬車上刻有司家標誌，駛進京城，無人敢攔。

  夜如期而至，卷席著一切，吞了空中所有的霞光。

  “籲！”馬車停了下來。

  做了一天的馬車，蕭卿嚐到了絕望，腰酸背痛的厲害

  簾子被墨研撩起小小一角。

  “公子，到了。”

  “恩。”司景熠輕輕回複一聲。

  見婁晟四腳八叉的躺著，絲毫沒醒的模樣。

  他也沒管。

  蕭卿一站起來，坐的久了，腳有些軟，被人從身後扶住。

  她表情有些古怪的說了聲“多謝。”

  司景熠放下手，卻見蕭卿沒動，皺著眉問。

  “怎麽了？”

  蕭卿欲哭無淚。努力不讓自己笑的僵硬。

  “你許是不相信。”

  頓了頓：“我的腿麻了。”

  動一下，就是鑽心的癢。

  兩人沉默，許久不語。就這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後，司景熠敗了下風。

  上前一步：“失禮了。”

  墨研，紫一在外頭等了好一陣，等到了大公子抱著姑娘俯身從馬車裏麵出來。

  驚嚇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

  蕭卿原以為司景熠隻是扶她，可沒想到，這廝上前就抱起她。

  她傻了，一動不敢動。

  可隨著司景熠的走動，那擱在她腿上的手雖循規蹈矩，不曾動半分。

  可蕭卿能感受到因著下馬車，觸到了那發麻的厲害的小腿。蕭卿一個激靈。

  “你別摸我！”

  這話足以令人遐想，蕭卿自個兒卻沒發現，那麻木的癢像是從腿上傳到骨髓處。

  她想哭。

  可又是想笑。

  身子一抽一抽的，‘唔’了一聲，把頭埋到司景熠胸膛處。

  隻感覺司景熠腳步一停，抱著她的力道緊了緊，嗓音有些沙啞帶著隱忍。

  “你別動。”

  蕭卿不敢動了，感受到司景熠呼吸變得粗重，深深自責，她吃多了，兄長沒走幾步就吃力了。

  紫一，墨研對視一眼，你知我知，哦~。

  有戲！

  原以為公子清心寡欲，原來也是想岔了，抱著姑娘也就罷了，還摸！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公子嗎？

  摸！

  墨研難以置信，見著公子抱著姑娘進了府邸，他蹲下了身子。

  捂住臉。

  喃喃自語道：“我不信，我不信，公子明明是個正人君子。”

  紫一冷漠臉，墨研除了醫術高明，還剩什麽？

  她練了武，耳力敏銳，可是聽見姑娘那句腿麻了。

  這墨研，手無縛雞之力也就罷了，腦子都裝了些什麽！

  汙穢！

  她伸腿踢了踢墨研：“去叫醒太子。”

  墨研抹了一把臉。

  “讓我靜靜。”

  紫一看不下去，幹脆利落的轉身，走到馬車前。

  “太子，請您移步。”

  見司景熠欣長的身影步入黑暗暮色中。

  墨研腦子裏千萬種問題閃過。

  ‘公子抱著姑娘去哪兒？’

  ‘孤男寡女，有些刺激。’

  ‘公子今日不知歇在何處？’

  ‘還沒成親，這簡直就是衣冠禽獸。’

  ‘他家公子，怎麽可以！’

  ‘這簡直就是幹的漂亮。’

  他突然站起來，想扯紫一的衣服。

  卻不料紫一一個轉身，一掌扣住他的脖子。

  墨研被她欺負慘了，早已習慣，也不怕，隻是咧著嘴笑。

  “你說，我們是不是要有小主子了。”

  軟軟糯糯的，多可愛。

  紫一像是在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嫌棄的表情不加掩飾，稍稍用了力，一把推開。

  隻聽一陣慘叫。

  “嗷，紫一，你是人嗎？”

  墨研慘烈的摔在地上，臀部傳來的痛感是那麽強烈。

  紫一沒說話，但是很滿意這一聲慘叫。

  因為，婁晟醒了。

  ……

  司景熠入府，自有小廝上前挑著燈，引路。

  “卿院可是收拾出來了？”他低聲問。

  小廝恭恭敬敬道：“大公子放心，早就打點妥當。”

  府裏主子皆不在，他們下人也悠閑，自然是日日打掃各處，就等有朝一日能用上。

  何況，是卿院。

  少了哪處也不敢缺了那處啊。

  蕭卿聽著他們的對話，忍不住出聲詢問。

  “卿院？”

  司景熠聞言含笑：“是以你定下的院名。先前你也住那裏，裏頭好些物件都是你幼時留著的。”

  蕭卿點頭，表示知曉了。

  不過現下，她的腿不麻了。

  她當場推了推司景熠：“兄長，你放我下來吧。”

  司景熠沒理她。隻是繼續走。

  “真的，我不麻了。”蕭卿認真保證。

  卻聽男子語氣幽幽，輕歎一口氣，夜幕裏，他的臉看不真切，蕭卿卻能發現他如今心情尚佳。

  “抱了這麽久，也不差也一段路。”

  好像，聽著，還挺有理。

  聞著空氣裏屬於他的味道，蕭卿一顆心安定下來，心中的甜意散開，擾亂了一池春水。

  “公子，姑娘！”

  走近卿院，裏頭燈火通明，候的婆子丫頭紛紛行禮。

  司景熠微微頷首，以作應答。

  抱著她並不吃力的往裏頭走。一旁做以解釋。

  “京城不比老宅，但這些下人都是自己人，你大可放心，方才那青藏色衣裳的婆子，以後就跟在你身邊侍奉。”

  蕭卿剛要說自己有紫一，春杏也開始學規矩，日後也是要回來的。

  “那錢婆子曾是宮裏頭的嬤嬤，有她陪你進宮，我也放心。”

  蕭卿抓住了字眼，當場有些慌亂的問。

  “你不一同進宮？”

  司景熠把小姑娘放在軟榻上，微微俯身。

  “自要進宮，不過我乃外男，不可夜留。你若是能陪姑姑幾日，她定歡喜，再則，姑姑邊上的如嬤嬤精通藥膳，你身子虛，得她調理，我才安心。”

  他語氣溫柔，話畢還安撫似的揉了揉小姑娘的頭。

  可任誰去一個陌生的地兒，都會害怕，蕭卿拉著他的衣袖，不鬆開。

  “那你要來看我。”

  雖說有紫一相陪，但她也怕。

  也不知何時，她學會了依賴這個人。

  司景熠聽她這麽懇切的一句，臉上漾出笑意。

  在她身側坐下，上半身靠過去。

  似笑非笑：“你就這般。”說著又笑了笑。

  “離不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