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笑，司昭更歡喜。一歡喜話就多了。

  “怎麽鬧騰？那得讓我想想。”

  不出片刻，他就想到一件最讓人啼笑皆非的。

  對著少女緩緩道來。

  原是蕭卿幼時嬌蠻。那時府裏上下圍著她轉。

  司景熠的娘頗有才情，琴棋書畫都不在話下，那會兒肚子裏揣著個小的。依舊親自教導司景熠的功課。

  夫妻兩人像是倒了過來，偏偏他那個兒子，總在一旁說著：景熠還小，莫太苛刻。

  “景熠那個娘啊，過於苛刻。那會兒，她對著半大小子扳著個臉，要求他背這背那。完全不拿他當兒子看。”

  “不過對你是疼到了骨子裏。景熠背書時，她一旁監督，一旁給你做絹花戴著玩。”

  “前頭打了景熠的手掌心，後頭抱著你，給你講故事。”

  那會兒蕭卿算得上要星星有星星，要月亮有月亮。

  司景熠挑燈夜讀之際，司大夫人哄著蕭卿入眠。

  那段日子，司大夫人蘇詩教司景熠潑墨畫。司景熠入手極快。蘇詩極為滿意，可麵上不顯。

  她手裏做著絹花，叮囑著。

  “還需勤加練習，萬不可懈怠。”

  “是的，娘親。”司景熠自小老成，小臉沒有半點笑意。

  淡淡的看著那藍色絹花鮮活的似真的一般。

  蘇詩轉眼間麵對蕭卿又像似換了個人。

  “我家卿卿嬌俏可愛，把這絹花都戴活了。”

  對著蕭卿的臉蛋就是兩口。

  小蕭卿害羞的捂住臉，噠噠噠跑到司景熠跟前。

  “瑾瑜，瑾瑜，快看我。”

  司景熠收回目光，盯著案桌上的潑墨畫。

  小蕭卿惱，急急的轉了個圈。

  “我不好看嗎？你為何不瞧我？”

  黃毛丫頭，有什麽好看的。少年精致的臉上閃過不解，敷衍似的督了一眼後。

  “好看。”念著這兩個字也是麻木。

  不過，小蕭卿聽了卻是滿意的。噠噠噠走到他邊上靠著他懷裏。對著那副畫瞧。

  “瑾瑜，你畫的是什麽，醜死了。”

  司景熠撥開她，神色不虞。

  小小年紀，你懂什麽？

  這是！潑墨畫！

  蕭卿卻不在乎。伸手去拿案桌對麵的點心。卻是一個不小心，打翻了硯台。

  司景熠瞳孔變大，出手挽救已然來不及。

  他最得意的化作，就這麽被墨汁浸染，毀了。精致的小臉一下子板了起來。

  得知做錯了事的蕭卿，訕訕的收回手。

  “哥哥，對不起。”

  這會兒，倒是知道叫哥哥了。

  司景熠抿著唇不說話。

  “哥哥，吃塊糕點消消氣。”蕭卿遞上點心，卻被司景熠一手拂開。啪嗒一聲，點心掉了。

  “走開。”他撇開眼去。忿忿道。一塊點心就能讓他消氣？未免太過於天真。

  “好了，你妹妹又不是故意的。你是男子，就該讓她。妹妹是用來疼的。”蘇詩走過來，一把抱起蕭卿安撫。

  有蘇詩在，蕭卿底氣更足了。

  很是嬌蠻：“為了一副畫就凶我，小心我嫁給別人。”

  司景熠氣性也大，不去看小姑娘。

  “誰稀罕。”誰要娶誰娶，這麽個禍害他可不要。

  蕭卿眼睛睜大，不可置信。

  “不行，你必須娶我。”

  小小年紀不知羞，她實則也不知嫁娶之意。隻是長輩在耳邊念叨的多了，可司景熠知。

  聽小姑娘這般言語，小小少年的耳廓紅了大半。略有幾分嫌棄的挪開眼。

  “那你要聽話。”

  蕭卿連忙點頭：“我最是乖巧了。”

  蘇詩聽著兩人的言語，啼笑皆非。又見兩人握手言和，心下更是寬慰。

  可嘴裏說著聽話的蕭卿，次日卻拿著毛筆在司景熠最愛的玉刻湖光山色屏風留下一團墨汁。

  司景熠瞧見了，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徹底黑了下去。

  “小！混！蛋！”這三個字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

  蕭卿隻知理虧，可她卻是一抬下巴。

  “吼什麽吼？”

  “滾開，看到你就煩。”這屏風可是他花了所有的壓歲錢，好不容易求來的，司景熠惱。

  “都說了不是故意的，你怎麽還氣？真沒肚量。”

  司昭講到這裏，忍不住的笑了起來，看著對麵驚訝的小姑娘。

  “你如今性格內斂，少了少時的那股子活潑勁。”

  哪裏是活潑勁，分明就是不怕死。

  不過，第一次聽人提起兄長的爹娘，她怎麽沒見過。很快，司昭解了疑惑。

  “司淵這些年帶著她夫人四處遊曆，尋到你時，我就讓人傳了書信，也不知他們可有收到？”

  自司景熠能獨當一麵，擔任司家大任，司淵就甩手掌櫃。

  蘇詩因蕭卿走丟後曾大病幾場，那段日子度日如年，渾渾噩噩。

  可日子還得繼續過，蕭卿二字成了府裏的禁忌，提起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蘇詩生下司景離後，身子愈加的差。

  不過幾月前收到司淵的書信，裏頭倒說蘇詩身子常年調理，現已好轉。

  蕭卿聽後，疑惑被解。

  “後日便是你的生辰。”他眼底閃過淚光，目光深深的看著蕭卿。

  “我的丫頭長大了。”感慨萬分。

  蕭卿輕輕抿起一抹笑，對上司昭，略帶幾分羞澀。

  “府裏近日喜事連連，一樁連著一樁。爺爺算了算，你生辰一過，便是大姑娘。景熠也老大不小，待你們去皇宮見了嵐兒，就可著手準備婚事。”

  不過，他轉眼一想。

  “司淵他們也難以聯係上。總不能成婚，他二人不在吧。”

  司昭眉頭一皺，隨後又鬆了下來。

  “沒事，爺爺在也成。那兩人影子都摸不著。”

  大婚趕不回來那是他們的事。總不能拖著。反正他是等不及了。

  蕭卿頭有些暈乎，聽司昭越說越離譜。

  “奶團子的名我都想好了。我們家沒那麽多規矩，是男是女爺爺都喜。”

  蕭卿打了個酒嗝，小臉紅如火燒。身體的反應告訴她，也許她有些醉了。

  她抱著酒壇子，軟軟的趴在桌子上。

  “婚事宜早不宜遲，就該早些辦了，丫頭，你覺得如何。”

  蕭卿慢半拍的抬起頭。

  “好啊。”嗓音幹淨，帶著軟糯。

  她也覺得淩白很是搶手，她該早點搶過來。成了親，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