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走近蕭卿，手裏的書重重擱下。

  “啪！”的一聲。

  “上頭莫不是寫了我的壞話？”

  絕對是這樣！

  蕭卿莫名，嗓音清脆：“我對夫子並無不滿。”

  王夫子冷哼一聲，絲毫不信。

  “拿出來我瞧瞧。”他手一伸，移至小姑娘身前。

  蕭卿對著眼前的那隻手，沉默不語。垂頭深思。

  要不要一口咬下去？

  “快！”王夫子催促。見蕭卿這模樣，他認定了這幾個丫頭憋著壞呢！

  想到這，他態度更為強硬。鐵定了心思要看。

  蕭卿吸了吸鼻子，她好像！咬不下嘴。

  “夫子，姑娘家的東西，你一老頭瞧什麽！”孟子晚插話，以為蕭卿要哭了。

  “閉嘴，就是你給帶壞的！”兩個姑娘本就乖乖巧巧的，定是同這潑猴相處久了。要不然，怎會忤逆於他！

  嗤！孟子晚撇了撇嘴，這老頭！

  “吱！”的一聲，急促而沉重，是椅子被拖動的聲音，甚為刺耳。

  蕭卿整個人站起來，看向王夫子，繼續沉默不語。

  王夫子：我瞪！我瞪！我繼續瞪！嘿！怕了吧？

  背後對夫子說三道四，被他抓了個正著，證據還在這丫頭袖中，還能逃了去？

  他想著，若是蕭卿乖乖交出來，態度誠懇，且認錯。

  哼！

  從輕發落也不是不可能！

  可王夫子哪曾想到，蕭卿的反應和想象中的天差地別。

  “我不聽了，我要回去了！”小姑娘慢吞吞開口。

  蕭卿把荷包收起，係到腰間。看向傻眼的王夫子。

  一字一字，吐字清晰。

  “你一塊也沒有了！”

  現在是說糕點的時刻嗎？？？

  王夫子傻了眼，氣勢卻是一下子低了，呐呐的攔住蕭卿的路。

  他道：“回什麽回？今日，還未識字。”

  卻換來一句。

  “我不學了！”

  誒？祖宗！

  這這這！王夫子哪裏見過這個架勢。一時失措。

  偏生小姑娘慘兮兮的杵在自己跟前。看的他頓時沒了火氣。

  “夫子，你讓一讓。”

  擋路了。

  夫子：心肝疼！

  他衝孟子晚使了使眼色，過來把人拉回去啊！

  糟心！

  孟子晚一個扭頭，唔！她什麽都沒瞧見。

  白教了多麽多年！！！

  王夫子氣啊！隻好眼巴巴去瞧柳凝素。

  柳凝素被他看的一個哆嗦！見他下不來台，隻好起身，上前挽住蕭卿的胳膊。

  “卿姐姐反正無事，不如再坐會兒歇息歇息？”

  什麽叫再坐會兒？什麽叫歇息？王夫子一瞪眼。

  真當他教學是打發時間，閑來無事玩玩的？這個不會說話的。

  可偏生嘴笨的柳凝素，一句話讓蕭卿斷了走的念頭。

  見她好不容易複又坐下，王夫子這才擦了擦額間的汗。

  祖宗！都是祖宗！

  心裏癢癢的？不知這祖宗藏的那張紙到底寫了什麽！

  可這會兒，卻是不敢再提了。

  孟子晚也不知蕭卿意圖，輕聲喊。

  “卿卿！卿卿！”

  蕭卿聽見，扭頭去瞧孟子晚。

  “你留著這破紙作何？”

  滋，人公子好好的情詩，成了你嘴裏的破紙了！

  為張佑寧默哀！

  蕭卿捂著嘴，小聲回她。

  “抄下來，日後自有用處！”

  隻等司景熠解除婚約，娶了那心心念念之人。她就方便了，可以送淩白！

  孟子晚聽後，當即會意！這是要送司大哥！！！

  有誠意！為了一首定情詩，不惜與爆炸王夫子對上。

  此等舉止，她！感動！

  “那晚些，我也抄一份！”她繼續道。

  總能派上用場。

  柳凝素習慣了跟風。忙接話。

  “我，我，我也抄一份！”

  不遠處咬牙切齒的王夫子：真當我聽不見嗎！

  想吐血！別攔他。

  這一個個都爬他頭上來了！那張紙上是他的壞話，還一式三份？

  打算掛在牆頭，日日瞧麽！

  這三個玩意兒，若是再教下去，他也能短一半的壽命。

  好不容易熬過了教學，蕭卿乖順的向王夫子搖著手。

  “夫子慢走！”

  王夫子一個踉蹌，險些摔了去！祖宗，你閉嘴吧！他加大了步伐，快速離去。

  蕭卿眨眨眼，見不到人影了，這才移開視線。

  她怎麽覺得，王夫子避她如虎。這不應該啊。

  “走這麽快，還能吃了他不成？”孟子晚冷哼。

  蕭卿把袖中的信取了出來，三個姑娘湊在一起，撿起新的宣紙抄著。

  “不虧是榜眼，好文采！”柳凝素讚。

  “可惜了，可惜了，他若是換張臉，沒準我就嫁了。”孟子晚捶胸惋惜。

  這一坨寫的是什麽？蕭卿執起筆就沒動過。

  良久，重重吐了口氣，想到那個甜死人的酒窩，她手抖的胡亂跟著上麵的字，塗抹亂寫。

  那張紙被她填的滿滿的，字也大的很。

  孟子晚很快抄完，餘光撇向邊上。待看到那醜到她都認不出來的字時，她顫抖了。

  歪歪扭扭，慘不忍睹。

  偏生寫字的人，一臉嚴肅，像是在完成一副絕佳大跡。

  握筆的姿勢也是準確無誤的，揮手間滿是大氣。

  蕭卿寫完，見兩人傻傻的對著她的字。

  “好看嗎？”

  這，見她一副求誇的模樣，兩人遲疑了。

  終是不忍，隻得黑著心窩連連誇讚。

  “不錯，不錯！”

  蕭卿高興了，她也是滿意的。小心翼翼的收好。尋思著回頭找個匣子藏起來。

  待做完這些後。

  她把爪子伸向滿腦子都是方才看到字的孟子晚。

  一下搭上她的胳膊。

  孟子晚扭頭，就看到那張被放大的臉。

  嗚嗚嗚，蕭卿！你可不可以不要嚇我！

  蕭卿木訥著臉。

  “帶我去玩？”

  這自然是好的，不過也得用了飯。

  一行人去了花閣庭院的亭子裏，丫鬟擺了膳食。幾人也不拘束，也無多大規矩。

  “紅雲，你去搬幾壇酒過來。”好菜自然是要配好酒的。孟子晚放下銀筷，對丫鬟道。

  紅雲盈盈俯身，正要道是。

  柳凝素一把扶著孟子晚的手，輕輕拍了拍。

  “甭去了，待會不是還要同卿姐姐出門？這酒就免了。”

  她提到蕭卿時，微微重了語氣。孟子晚當即會意。蕭卿醉酒的姿態她至今還記得。

  這一抬頭去瞧，果然蕭卿聽到酒這個字眼，眸子都亮了。

  “咳咳，對，你所言極是。”

  孟子晚當即同丫鬟使了個顏色。

  紅雲笑著，退下，帶著紫一連著柳凝素的丫鬟去小廚房用飯。

  蕭卿一聽酒沒了，整個人都不好了，蔫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