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怎麽就遲了呢
作者:輕輕的親      更新:2022-05-09 21:51      字數:2120
  說著,把懷裏兜著的另一串紅豆串子往男人身上扔。

  “給你!去哄騙小姑娘。”

  這頭隨著司昭等人離開,屋子裏才徹底安靜下來,司景熠坐在床前,細細打量小姑娘的眉眼。

  十年光陰的確太長了,她的變化很大。那股子嬌蠻勁沒了,不再四處撒野惹事端。

  更不會日日粘著他,要糖了。

  她看上去乖乖巧巧,可司景熠卻知,她把刺都藏了起來。隻有真的惹到她了,她才會快速的把刺紮別人身上。

  不過,唯有一處,還是一樣的貪吃。

  卻也不見胖。

  “貪杯。”他薄唇動了動,說出這兩個字來。

  大丫意識混沌,隻覺得空氣越來越稀薄。她呼吸越來越急促。直到吸入最後一絲空氣。她仿若看見了霞光像自己襲來。

  她解脫了嗎?在於家這幾年被糟蹋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還不如閉了眼一了百了。

  可她不甘啊,至死,也不知自己到底是誰?她的家人為何拋棄她。

  大丫的身子變得輕飄飄,飛出了出去,她尋了幾日的阿福都沒有碰見。

  也不見黑白無常來尋她。她透明的身子靠在山頭新立的墳上。

  化為魂,魄後,她的反應異常遲鈍。她也不知道能去往何處?好在腹中再不見饑餓感。

  可她的耳力變得極為敏銳,在山頭也能知曉山下發生的事。

  她就這麽一坐,卻見識了山上的春夏秋冬,久到連她自己都忘了過了幾載。

  “你這潑婦,我遲早休了你。”

  “休我?你勾搭村裏寡婦被我逮到,你還想休我?簡直可笑。”

  大丫撇嘴,這富貴一家又開始吵了。月月總要鬧上幾回,要寫休書就盡快,鬧了這麽久,她耳朵都長繭了。

  “舒娘,你幸苦了,娘這就給你煮幾個糖雞蛋。哎呀,這小子和他爹長的真像。”這是舒娘婆婆的聲音,伴著她的話,還夾著嬰兒的啼哭。

  大丫慢慢坐直身子,這是,舒娘生了?

  她輕輕一笑。動作遲緩的站了起來,想要下山看看。

  “王阿婆,我許久沒夢到夭折的女兒,這臘肉是我孝敬你的,你得空去問問她,是不是我紙錢燒的少了,下麵不讓她托夢。”

  王阿婆應好,關上門,嘴裏卻是暗罵了一聲蠢貨。

  她切好臘肉,給屋子裏斷了腿的相公端去。

  屋子裏傳來悔恨的聲音。

  “你又收這些好處了?”

  “不這樣,我們的日子怎麽過下去。你多吃點,要補補。”

  “昨日我聽說你又要去騙人害人了?造孽啊!還有你怎麽可以去賣紫河車這種汙穢物。”

  王阿婆冷靜的在丈夫碗裏夾了好幾塊臘肉。

  “這樣錢來的快。何況那本就是孽種,那寡婦處處留情,如今流掉孩子扔在荒林,我拾到誰管得的著,正好有老顧主在尋這玩意。”

  她哪裏有通天的本事,不過是日子過不下去,無奈之下騙騙這些愚蠢的鄉民罷了。

  她手裏的餘孽這輩子反正都洗不清了,也不差這幾條了,沒有錢丈夫的腿如何治?

  大丫聽後暴怒,她!本不該死的,都是這些人,私心害的。

  這些人,害了她的,統統都該死。

  她眸中染上血色,透明的身子隨著她的怨念大增化為黑色。怨氣衝天,吹的發絲亂飛。

  嘎吱嘎吱,腳步聲傳來。

  迎麵而來的男子身披白色鑲毛大氅。

  像於這漫天的雪白融為一體。寒風深雪中他步履不見艱難。

  大丫許久沒有見到人了。天氣自轉寒,村民就不在上山了。她吐著黑氣看著年輕男子朝自己越走越近。

  她齜了齜牙,嚇唬他。

  卻見對方沒有任何反應,大丫又忘了,如今旁人是見不到她的。

  男子在她碑前站定。一雙眼眸黑沉如墨。

  男子長的好生英俊,眉目如潑墨畫,俊美絕倫的不似真人。渾身上下帶著冰冷的氣息。嘴角緊緊抿著。

  大丫瞧著瞧著,渾身的煞氣就莫名的褪去了一半。

  “好不容易尋到了你,你這樣讓我如何向爺爺交代?”男子的聲音若有若無,消散在這凜冽寒風中。

  “你又如何像我交代,卿卿。”嗓音暗啞。

  大丫癟嘴,誰是卿卿?這裏是她大丫的墳墓!

  少年從懷裏取出一串紅的似瑪瑙的糖葫蘆。

  輕輕放到她墓前。

  “這是你最愛吃的。你可曾怨我,來的遲了?”

  大丫目光不離那串糖葫蘆,認錯了就認錯了吧,她不介意做一回那卿卿。

  少年目光渙散,沉沉的吐了口氣。語氣沉悶,聽著大丫的心一揪一揪疼的厲害。

  “這麽多年,我都忘了你幼時的模樣。你別冤我。”

  少年在墳前坐下。喃喃自語,聽著苦澀且沉悶。

  “我怎麽就來遲了呢?”

  他甚至不知道蕭卿長大後是何模樣,這輩子都聽不到一句“璟瑜哥哥了。”

  年輕人在這裏呆了一夜,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夜,離去後不舍回頭,留下一朵絹花。

  “你且等我,帶你回家。”這句話終究消散在風中。

  “卿卿?卿卿?醒醒。”遠處的聲音從深處傳來。

  蕭卿猛地睜開眼睛,麵目恐慌。

  “可是夢魘了?”司景熠見她睡的不安慰,便喚醒她。

  夢魘?那夢境真實的像是切身經曆過,痛苦的壓的她透不過氣來。是夢嗎?

  她至今心口處還疼著,一股濁氣四處蔓延,裏麵有夢裏自己的恨。

  蕭卿一把擒住這同夢境裏頭一樣相貌的司景熠的手。

  “糖葫蘆?”她記得夢裏的男子是那般叫喚的。

  司景熠臉上閃過片刻恍惚。糖葫蘆幾字與記憶中融合。

  蕭卿還記得夢裏的男子說他胸膛處有一個淺淺的牙印,是她年幼咬的。

  司景熠正想著把龍陽城最會做糖葫蘆的人招進來。就見在床上躺的好好的小姑娘,猛地一個起身,撲了過來。

  正想嗬斥她幾句,這麽大了,行事還如此魯莽,今日醉酒是,如今這般也是。

  蕭卿撲到司景熠懷裏,手下動作不減。胡亂的摸上一通,解他衣裳。

  司景熠:……

  把小姑娘輕輕推開。方才的觸感卻清晰可見。耳根有些紅。

  “胡鬧!”他嗬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