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聲，孟子晚忍不住笑了。

  “這說書人還沒出來，公主就給我們逗樂子。”

  她抬了抬手，對自己的丫鬟道。

  “同這裏掌櫃的說一句，今日公主在此處的消費，記我賬上。”

  她婁嫣莫不是還付不了這裏的茶水錢？

  婁嫣眼底閃過憤怒。這孟子晚向來同她不合，她身份尊貴，自然不與這人計較。

  可孟子晚多次人前下她麵子。找到時機，她也絕不饒恕。

  “都說孟姑娘一向大方。世人誠不欺我。”

  婁嫣臉上勾著淺淺的笑容，她絕不允許自己失了風度。

  孟子晚自然是大方的，見婁嫣吃癟，心下大悅。

  “你為公主，誰敢欺你？”

  又朝紅雲吩咐一句。

  “今日茶館所有的花銷都記我賬上。”

  周邊人群一陣歡呼。婁嫣的臉色又差了幾分。銀牙一咬，心中暗恨。

  藍如歌自然也瞧不上孟家姐弟。如今公主被打臉，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何嚐不是打她的臉。

  可這次，她別過頭去，自然不願插手。孟子晚這人混賬，犯不上同她對上。

  可偏偏孟子晚不如她所願。

  “公主此番來龍陽城，可是為貴妃腹中胎兒祈福？”

  說到貴妃肚子裏的那塊肉，婁嫣腰板都直了。

  父皇看重她母妃，那份寵幸，是皇後娘娘也比不得的。宮裏那位手執鳳印又如何？宮裏哪樣不是先緊著她母妃。

  婁嫣眼中染上自滿。

  “正是如此，父皇知曉此事，也格外看重。我求了母後恩準，便來外祖父家中一同為胎兒祈福。”

  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的自傲。什麽東西！

  還沒生下來，就這麽傲了，生下來，那還得了？孟子晚冷哼。

  蕭卿聽她這般言語，恍然。

  她都忘了，最最尊貴的女子，她該喚一聲姑姑。那如今這個略顯蠢笨的公主，豈不是為小妾的女兒。

  不喜歡，愈發不喜歡了。

  她不喜歡婁嫣，婁嫣卻是恨她到了極點。恨中源頭為嫉妒。

  這樣一個粗鄙的女子，配得上司景熠？

  她心儀已久的男子，到頭來卻是這野丫頭的未婚夫。

  她目光含冰，直直看向那滿滿心思都藏在盤子裏頭的蕭卿。

  孟家姐弟，同柳凝素三人，一起剝瓜仁，都不夠她一人吃的。

  “蕭姑娘，你相貌有損，出門為何不戴麵紗，可是丫頭粗心導致。”她笑話。

  蕭卿後知後覺的摸上額間的痘，如今觸手去碰，還是疼的厲害。

  她如今這樣，還是少吃這些為好。上火，那橘子也不能再吃了。幾人也想到這一點，停住了手，不再剝了。

  “有些人呐，說話就是酸。”孟子晚用手帕擦拭著手，輕蔑一笑。襯的她格外嬌媚，她細細的把玩著剛染紅的指甲。

  “該管的管，不該管的瞎管。能想的，不能想的人偏偏湊足了勁想要得到。到頭來不過一場笑柄一場空，這心思啊，比誰都大。”

  “你！”婁嫣氣的當場就要發作。她自小被藍貴妃寵壞，走到哪也有人捧著。往前她念著司孟兩家交好，也就忍著脾氣，可如今孟子晚眼瞧著就要爬到她頭上。如何能忍！

  她就不明白了，孟子晚怎麽會和這粗鄙不堪的鄉下丫頭相處融洽！愚笨的蠢貨。

  藍如歌見情況不對，馬上拉住婁嫣的手，輕輕安撫。

  笑容得體。：“上回姑娘落水，也怪我，不曾看好媚兒。眼下，瞧著姑娘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可不是嘛！卿卿如今這身份，若是因為你的疏忽，出了事，想必你也擔待不起。”

  孟子晚媚眼如絲，朱唇微揚。輕輕抬了抬下顎。

  蕭卿木著臉喝了口茶，她會浮水，又得了餘媚的一百兩銀票，再來一次，她也歡喜。

  她張了張嘴，剛要說什麽，孟子晚怕她漲他人勢力，滅自己威風。手疾眼快在她嘴裏塞了枚櫻桃。

  味美多汁，一口下去，蕭卿的眼睛眯成了月牙狀。

  “啪！”說書人這會兒上台，一敲醒木。

  他捋了捋發白的胡子，咂咂嘴。

  “上回說到那小娘子回了府受盡委屈。今日我們繼續。大夥兒意下如何啊。”

  眾人自是為了聽這故事而來，自然認同。

  有幾位鼓著掌拍手叫好。說書人滿意了。

  “話說那小娘子長的尖嘴猴腮，一副刻薄樣，不旺夫啊。”說書人清了清嗓子。

  緩緩道來：“即便這樣，她也同那公子有著婚約。可那有如何，公子才智雙全，哪會娶這樣的女子為妻？令人笑話。”

  噗嗤一聲，婁嫣笑了，心情甚為暢快。寥寥幾句話便取悅了她。

  目光中寒意逼人，她似笑非笑。

  “蕭姑娘，你頭一次聽書，可得好好聽。”

  那是自然的，花了錢的。蕭卿正襟危坐。

  昨日下了雨，今日微風輕拂，浮雲淡薄，倒也舒適。

  “趙仁，你府上可有一位喚孫茹的？”路奉之望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趙員外，甚是威嚴。

  趙仁膽小怕事，不敢有所隱瞞。聽這麽一問，忙磕了幾個頭。

  “回青天大老爺，孫茹是我前幾月剛得的姨娘。”

  楚氏方才轉醒，就聽到這番言語，氣的手一抖再抖。

  “畜生啊！你女兒都同茹茹一般大了。”

  趙仁卻不愛聽這話。

  “你情我願，我可是付銀子買的，她就是我趙府的人，我愛納就納，誰管得著？”

  話粗理不粗。

  “你！”楚氏氣的抹眼淚。

  趙仁可不管她哭不哭：“我既然買了她，便於你毫無幹係了。”

  “肅靜！”路奉之冷聲斥道。

  “趙仁，我可問你，你照實回答，孫茹是如何死的？”

  趙仁小妾頗多，孫茹見著他，總是怯怯的縮到角落哭。剛開始，於他而言，自是一番風味。可時間久了，便膩了。

  後，他尋了新歡，便也再不去後院尋她。

  一月後，當他前腳從妻子嘴裏聽到孫茹有了身子，還來不及歡喜，後腳卻得了孫茹已死的消息。

  當時隻覺得晦氣。怎會去詢問孫茹如何死的。

  “想必，想必她身子單薄，精神不濟，這才導致。”

  “你胡說！我女兒身子骨向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