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再度入京
作者:華飛白      更新:2022-05-09 21:35      字數:3247
  朱厚照亦接到了帖子, 趕緊拿給自家爹娘瞧:“五叔也給我發帖子啦, 要是我不能去, 他該多傷心呀。”他伸了伸肥爪子,努力地讓爹娘瞧見請帖上頭那些字,眨巴著眼睛繼續道:“去年四叔邀我, 我去了;五叔邀我,我怎麽能不去呢?五叔會誤會我不喜歡他噠!”

  斜倚在榻上的張清皎禁不住撲哧一笑, 戳了戳他的額頭:“你竟然也懂得不能厚此薄彼的道理了?”孩子年紀長了一歲, 無師自通便懂了不少道理,時不時就會令她覺得頗為驚喜。算來他已經四歲半, 過年後虛歲就已經六歲,也到了該正經啟蒙的時候了。

  朱厚照仔細想了想“厚此薄彼”的意思, 用力地點了點頭:“沒錯, 就是對他們必須公平的意思。這樣他們才會知道,我對他們是一樣喜歡噠。娘也覺得我說得很對吧?那……我能不能去五叔府上頑?我保證到時候乖乖地跟著大舅舅, 聽他的話, 一定不亂跑。”

  “若是你能遵守諾言,便去罷。”張清皎道,輕輕地撫著他的臉, “可別鬧騰得太厲害,教叔父們與舅舅為難。”

  “娘放心吧!”朱厚照點著頭, 雙眼亮晶晶的, 毫不掩飾滿臉的歡喜之色。他嘿嘿笑著轉身去拿筆, 說是想親筆給五叔回帖。朱祐樘望著兒子蹬蹬蹬地奔開, 笑歎道:“今年上元咱們一家人不能出行,借著祐楎的邀請讓他出宮去走走也好。”

  “我都說了,你帶著他們兄妹二人去看燈便是了,我在宮裏守著二哥兒,等你們回來。”張清皎搖首道,“並非每回出宮都須得一家齊全,你們高高興興地出一趟門,我心裏也隻會替你們歡喜。”

  “我知道,可我放心不下。”朱祐樘目含憐惜地望著她,“你尚未養好身體,我心裏一直顧念著你,哪有甚麽心思出宮遊玩。便是身在宮外,也難免掛念著你和二哥兒,倒不如索性守在你們身邊得好。”

  “我如今不是已經痊愈了麽?”張清皎很是無奈。她在產室裏休養了整整兩個月,險些被悶壞了。好不容易征得陸尚醫與茹尚醫同意,方得以搬回寢殿居住,平日裏亦能多下地走動走動。如此一來,身體恢複得倒是更快了些。眼下她雖仍有些體虛之狀,但也絕非柔弱的病人。可偏偏朱祐樘卻仍是將她看成病人,簡直捧在手心裏都怕摔碎了,寸步都不舍得離開。

  “若不能恢複往常的模樣,便不算是痊愈。”朱祐樘糾正道,“瞧,以前你能陪著大哥兒大姐兒出去看雪,如今成麽?窗戶縫裏鑽出一縷寒風來,你比誰都敏感,不由自主便會瑟瑟發抖。便是這樣躺著,也得披上裘衣才不覺得渾身發涼。”

  知道他對此事懷著執念,對自己如今不太爭氣的身子骨也頗為無奈,張清皎便不再提起這些,轉而道:“萬歲爺,一年前內閣是不是曾經提出讓大哥兒出閣讀書?我記得當時你特地推遲了一年。如此說來,年後大哥兒便該開蒙了罷?”時光荏苒,他們的孩子都已經到該讀書進學的年紀了。

  提起此事,朱祐樘眉頭皺了皺:“不錯,我原也打算讓他這時候開蒙。”

  “出閣讀書固然好,但騎射也不能落下。這兩天他還騎著那匹果下馬崽四處奔呢,一點也不怕寒風淩冽,凍得臉蛋兒通紅還樂此不疲。這般好動的天性,可不能太過拘束他了。”張清皎接道,“而且,他年紀小,唯有好好打磨身子骨,身體才會越發康健。希望先生們安排課業的時候,也別耽誤他四處活動。”

  “我會提議增加騎射。君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一樣都不能少。”朱祐樘道,頓了頓,方又道,“不過,卿卿,一旦出閣讀書,便意味著大哥兒已經不是在我們膝下承歡的幼童。所以……”

  他遲疑片刻,依舊有些猶豫是不是該明言。張清皎瞥著他,知道他為何而覺得為難,喟歎道:“我明白你想說甚麽。他出閣讀書,是以東宮太子的身份開蒙,自然不能繼續住在坤寧宮裏,而是須得搬到清寧宮獨自居住。縱然心中頗多不舍,也很擔心他是否能適應,但你我都知道,孩子離開父母而獨立,是他們必經的曆程。”

  朱祐樘閉了閉眼,道:“那我便命人修繕清寧宮。大約兩三個月後,大哥兒就該遷宮了。”

  帝後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都發現了濃重的不舍之意。可孩子已經漸漸長大了,遷宮獨立亦是不得不為之。便是他們再如何難受,都須得學會放開手,讓孩子開始適應獨立生活。朱厚照不僅是他們的長子,更是東宮太子、國之儲君,不能像對待尋常的孩子那般一直將他帶在身邊教養。

  正興致勃勃地在回帖上塗塗畫畫的朱厚照絲毫不知,年後自己的生活將迎來翻天覆地的變化。此時此刻他正沉浸在出宮的喜悅裏,悄悄地翻出自己畫的輿圖補了幾筆——他記得可清楚了,娘說過,隻要他畫的輿圖能讓每個人都看懂,就能隨意出宮畫京城的輿圖了!所以,出一次宮算甚麽?能自由自在地出宮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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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年末,京城民眾再一次見到了自五湖四海而來的宗室。這一回受到嘉獎的宗室增加了不少,他們不僅能發現熟悉的舊麵孔,亦能瞧見陌生的新麵孔。許是仍覺著好奇,關於這些宗室的消息依舊四處流傳,宗室們所到之處皆引來不少民眾圍觀。絕大多數宗室已經習慣了,很淡定地在圍觀中繼續遊覽賞玩;新來的卻有些啼笑皆非,一來二去倒也漸漸學會了淡定以對。

  這種時候,自然沒有多少人會注意到,京城外的宗室高牆內又多了新犯人,高牆外安置庶人的村莊也添了新住戶。亦沒有多少人發現,這回招待宗室的活計不僅仍由益王朱祐檳出麵,衡王朱祐楎、荊王朱祐橺也都隨在他身後協助辦差。

  當然,崇王朱見澤不在此列。他大約是對此最敏銳的人之一,隻一眼便瞧見了荊王朱祐橺的存在。自從前荊王被處死,荊王一係由朱祐橺襲封,他們便在宗室中完全沉寂了。畢竟這一家子都待在京城,遲遲未能返回封地,許多宗室都猜測皇帝陛下是不是再也不打算放他們回去了。

  前荊王那般喪心病狂,朱祐橺在他的陰影下長大,能不長歪便已是萬幸了。萬一他表現出有任何不妥之處,眼裏容不下沙子的皇帝陛下自然不可能放心將他放回封地。除非他能夠證明自己是一位品行出眾值得嘉獎的宗室,否則很難得到皇帝陛下的信任。

  可眼下這是甚麽情形?朱祐橺竟然跟在朱祐檳、朱祐楎身邊辦事?並非受嘉獎的宗室,卻依舊出來露麵?是不是因著皇帝陛下想安定宗室的人心,所以才特地讓他出來走動走動?免得宗室們誤會荊王一係受到了錯待?

  朱見澤思索了許久,對朱祐橺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興趣。他不僅拐彎抹角地向重慶大長公主與駙馬打探荊王一家的消息,還試著接近朱祐橺。朱祐橺對他十分警惕,隻在禮節上保持對長輩的敬意,其餘接觸一概婉拒了。

  朱見澤很是無奈,他真沒有別的意圖,不過是想借著了解荊王一家如今的生活,推測若是他留在京城,皇帝陛下會如何安置他而已。皇帝陛下對底下的弟弟們極好,不僅悉心教導他們,還會給他們差使鍛煉能力——可那是因為他們之間有如父如兄的情誼。若換了是他們這些沒有這份情誼的宗室呢?會不會回到京城後,就像是回到了另一個更華麗的牢籠?會受到更嚴密的禁錮?

  雖說無論如何他都想回來,可對於回來之後的遭遇,他自然也十分關心。可惜朱祐橺猶如一隻警覺的小獸,對他簡直避之不及。便是他想盡了辦法與對方拉近關係,他也絲毫不理會,連帶著反倒是連朱祐烏都遠遠地躲著他。

  朱祐烏如今與朱祐梈、張延齡算得上是友人,自然也將此事與他們說了:“不知那崇王究竟打的是甚麽主意。我哥如今連去文華殿都得挑著時間,生怕和他撞上。就連我見了他,也怕他纏上來。”

  “六叔……應當不會有甚麽壞心。”朱祐梈想了想,“皇兄對他很是尊重,便是他接近你們,想來也不會有壞念頭。”

  “就算沒有壞念頭,我們也不適合與其他藩王私下來往。”朱祐烏道,“他若是光明正大的,便在陛下跟前直言就是了,何必悄悄的尋過來?這說明,他確實是有私心的。”

  “你說得也有道理。眼下都快過年了,你們兄弟便告個假,別再入宮了唄。”張延齡出主意道,“崇王每日都得入宮陪著太皇太後,哪有空閑來尋你們?隻要等到開春他回封地了,你們兄弟倆便能與從前那般自在了。”

  沒兩日,朱見澤忽然發現,朱祐橺、朱祐烏兄弟徹底在宮中絕跡了。他百般無奈,又覺得這種事絕不能直接去問皇帝陛下,隻能繼續暗中打聽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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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跳槽的舊員工打聽待遇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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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卡卡卡卡文了

  我盡量第二更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