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送花
作者:蘇靜初      更新:2022-05-09 21:24      字數:6028
  等徐靈芸醒來,天已經大亮了,她迷迷糊糊地下了床榻,嘴角叫著春英,一邊揉著眼往外走。

  剛走出房間,便見一道碩長的白衣身影立在不遠處,她不由一愣。急忙轉身要躲避,卻又熟悉得忍不住回頭去看,才發現那人是蕭晗。

  “大少爺……”

  徐靈芸抬頭瞧著天色,哪裏是天剛亮,這都快午時了,不由紅了臉。她居然睡迷糊了,讓蕭晗等了這麽久,不由囁嚅道:“我、我睡過頭了,叫大少爺久等真是對不住了。”

  蕭晗大步走來,伸出手,指尖在她眼底輕輕擦過。

  徐靈芸不自在地稍稍避開,就聽他開口道:“昨晚沒睡好?”

  她不好意思,點頭道:“想著花茶的事,興奮得有些睡不著了。”

  蕭晗瞧見徐靈芸赧然的神色,嘴角微微彎起:“不用著急,茉莉花茶賣得還好。價錢不貴,又正是獨一家的新鮮玩意兒,你不必擔心到手的幹股會太寒酸。”

  蕭大少居然破天荒地開玩笑,徐靈芸怔忪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尷尬地點下頭道:“有大少爺親自坐鎮,我自然是不擔心的,隻等著以後數銅板數到手抬不起來就是了。”

  徐靈芸想起春英提起過,小時候隔壁小巷住的一戶人家的老太太,就是喜歡每晚一個個數銅板才睡的著。有一回她兒子做了一門不錯的生意,通通換成了銅板讓老太太過過癮,誰知數了一宿,老太太的手臂都抬不起來,兒子不知內情,一大早嚷嚷著叫來大夫,鬧了好大一個笑話。思及此,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眉眼彎彎的,兩頰的梨渦深深。

  徐靈芸在蕭晗麵前,總是拘束著,低著頭,時常隻能看見烏黑的發頂,哪裏像這般開懷展顏?

  蕭晗雙眸裏含著笑意,看來她不但沉迷孤本遊記,還喜歡一屋子的銅板慢慢數?

  隻可惜以蕭家的財力,隻怕把銀錢都換成銅板,一整個府裏都放不下,更別提一屋子了。

  不過一屋子的銅板過過癮,他還是能輕易做到的。

  徐靈芸發現自己又神遊著傻笑起來,把蕭大少冷落在一邊,不好意思地笑笑。

  正打算請蕭晗到前院,就聽見春英驚呼的聲音:“天啊!我的姑娘,你怎麽衣衫不整就跑出來了?”

  聞言,徐靈芸這才低頭發現,她還穿著褻衣,迷迷糊糊從床榻下來,頭發亂糟糟的,居然還一直這樣邋遢著站在蕭晗跟前,不由驚叫一聲,轉身就往裏跑。

  春英在後麵匆匆忙忙給蕭晗行禮,快步跟了上去,關緊門,還能聽見裏麵的對話聲。

  “姑娘別慌,仔細別摔著了……”

  徐靈芸怯生生的聲線傳來:“春英,我剛才披頭散發的摸樣是不是很難看?要是被娘親知道了,肯定要笑話我的。”

  春英耐心地安慰她:“別擔心,二太太疼姑娘還來不及,哪裏會笑話姑娘……快換上這一身,莫讓大少爺久等了。”

  徐靈芸嘟嘟嚷嚷的,帶著懊惱:“你剛才跑哪裏去了?院子裏的婆子怎麽也不帶大少爺去前院侍奉茶水,叫大少爺屈尊到後院來了?”

  春英跟著小聲嘀咕:“姑娘,大少爺要進來,誰能攔得住?”

  徐靈芸跟著也沒吱聲了,乖乖穿戴起來。

  端硯拎著淩大娘剛做好的點心盒子進來,看到的就是蕭晗站在後院的樹下,似是賞著腳邊的小花,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若非他跟著大少爺的年歲不短,也不能分辨出那淺淡得幾乎看不見的淺笑,便納悶,那點子小野花,平日也不見蕭大少多關注,怎麽突然就歡喜了呢?

  他正琢磨著,要不要讓花匠在府裏多種這點不起眼的小野花,見後院大門緊閉,便問道:“大少爺,徐姑娘還沒起來的話,先去前院等一會?”

  “她起來了,”蕭晗瞥了眼食盒,又問:“花都送過來了?”

  端硯點頭:“按照徐姑娘的想法,每隔一個時辰采一次,每次數量不多,都分門別類地收拾好了。”

  他做事素來妥帖,蕭晗沒有多問,隻背著雙手依舊站在大樹下,沒有去前院的意思。

  端硯無法,隻好站在蕭晗的身邊,一起等徐靈芸出來。

  春英動作麻利,飛快地給徐靈芸梳洗後,推著不情不願的她出了房間,笑著跟端硯打招呼:“老遠就聞著點心的香味了,淩大娘的手藝是越發厲害了。”

  端硯知道蕭晗不擅長說話,於是他一向做那個活躍興奮的人,免得冷場,見徐靈芸低著頭扭扭捏捏的似是不想接話,便笑道:“淩大娘聽了,指不定明兒又大展身手,讓我也能沾沾光。”

  他又轉向徐靈芸,道:“姑娘,每個時辰摘下的蓮花都送來了,要去看看嗎?”

  “好,”提起花兒的事,徐靈芸立刻打起精神來,急急走了幾步,又扭頭招呼蕭晗道:“大少爺若是不介意,先一起用了早飯再過去看看那些蓮花吧。”

  “嗯,”蕭晗這才抬腳走到徐靈芸的身邊,兩人到了花廳,端硯照例放下食盒,就拖著春英出去了。

  春英疑惑,怎麽每次用飯,端硯都被她拉走,誰來伺候姑娘?

  “姑娘的手不靈活,哪能讓她自己動手?”

  瞧著春英就要闖進去,被端硯攔住了,擠眉弄眼道:“有大少爺在,你家姑娘不必動手的。你要是闖進來,大少爺發起怒來,夠你喝一壺的!”

  蕭晗的冷臉已經夠可怕了,要是發起脾氣來,春英簡直不能想象。隻好默默在心裏同情著自家姑娘,又乖乖守在門口,免得姑娘被欺負的時候自己不能立刻趕到。

  隻要春英不進去,端硯也由著她。

  徐靈芸苦著臉,死死瞪著那雙筷子夾起的一個白兔大包子,最後狠狠心,咬了一大口,險些被裏麵綿軟紅豆給燙著了,倒吸了一口氣,無奈道:“大少爺,我右手用不了筷子,還可以用左手的,你不必……”

  蕭晗似乎喜歡上這種喂食,把筷子又向前遞了遞:“不好吃?”

  “淩大娘的點心,自然是極好的。”徐靈芸認命得又狠狠咬了一大口,一張嘴填得滿滿的,鼓著腮幫子,又一臉無可奈何的神色,兩眼瞪得滾圓,不敢看蕭晗,便直直地盯著那包子,透著那一股子的哀怨。

  兔子大包吃完了,徐靈芸有點食不知味,又見眼前夾來的一隻小豬包子,隻能道:“大少爺,別隻顧著我,你也吃。”

  蕭晗沉默地把筷子往前一遞,徐靈芸隻得乖乖繼續啃著包子,一口把小豬的腦袋咬掉,恨不得戳一戳大少爺的腦子,是不是被誰換掉了,怎麽把自己當做三歲稚兒來照顧?

  連續被喂了四個包子,徐靈芸摸著凸起的小肚子,便見蕭晗也放下了雙筷,不由奇怪:“大少爺不吃?可是不喜吃甜的?明兒讓淩大娘多做幾個鹹點心過來吧。”

  注意到蕭晗很少碰這些甜膩的點心,她便有此一問。總不能每次就自己吃,蕭大少看著喂著,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蕭晗抿了口茶,點頭道:“嗯。”

  隻應了短短的一聲,徐靈芸也摸不著頭腦,蕭晗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這是讓知會淩大娘一聲,還是不說?她覺得自己都糊塗了,從來都摸不準蕭大少的想法。

  不過這點小事,蕭晗哪裏真的會親自去吩咐,少不得她待會讓春英送回食盒時稍稍提一句。

  用完早飯,端硯很有眼色地收拾了桌子,把裝有蓮花的小盒子一個個擺上,介紹道:“盒子命人趕工做出來的,極為精細,密封極好,不易失了原本的新鮮。又都是特地用藥水浸泡過的,沒有留下丁點的味道,免得糟蹋了蓮花的香味。”

  徐靈芸細細一看,四四方方的盒子,幾乎沒有縫隙,磨合得極為貼合,顯然是一流的木工所做。她想到蕭家果真財大氣粗,連裝著鮮花的小盒子也打造得如此精細。

  盒子上刻著時辰,果真是每隔一個時辰采下的蓮花花瓣。

  她隨手打開刻著亥時的一個木盒,一陣芬芳撲麵而來,甚至花瓣上還有著一顆顆的夜露,嬌豔欲滴猶如剛摘下的時候那般。

  徐靈芸著實想不通,這小小的木盒到底如何保鮮的?

  她拿著盒子敲了敲,發現外圍並非實木,難道裏麵還有隔層?

  蕭晗伸手在木盒上一動,就見木盒兩邊露出窄窄的空槽,木槽裏還有尚未完全融化的冰塊,徐靈芸這才恍然大悟,讚歎道:“隔著木盒放冰塊,既不讓花兒泡在融化的冰水裏,又能保險,果真厲害,究竟是哪位師傅想出來的?”

  端硯上前笑著答道:“回徐姑娘,這是大少爺想到的,便是想讓花兒能保鮮,免得在路上就幹枯了,影響了味道。”

  徐靈芸看了蕭晗一眼,也笑了:“難怪府外的人都說大少爺是經商的奇才,這樣精巧的玩意兒也隻有大少爺能想得出來。”

  她倒不是說著恭維話,著實是佩服蕭晗的聰慧和魄力。

  這木盒光是打造就價格不菲,加上裏麵的冰塊,那些花兒就算全賣了估計也不一定比得上消耗的價錢。要花兒新鮮,路上也不能耽擱,隻怕是要快馬加鞭的,這駿馬也少不得一大筆銀錢了。

  平常人哪裏會舍得,殊不知正是有這份魄力去投入,蕭家的花茶以後怕是獨一份了。剛開始或許需要去各地采買新鮮的花兒,等花茶漸漸有了口碑,那些花農巴不得親自送進京城來給蕭家賣個好價錢。

  又或者在離京城最近的郊外買一個莊子,特地培植一些少見的花兒,供給富貴人家。仔細一想,花茶的前景大好。要是多幾種不同類型的花兒,又是不容易炮製的,價錢隻怕要賣得更高。

  光是想想,徐靈芸就覺得渾身有勁兒了。花茶有她的兩份幹股,自己更不能光坐著不幹活,沒幫上蕭晗的忙了。

  聽見徐靈芸的讚歎,蕭晗的臉色柔和了一些,隻叮囑道:“別太累了。”

  “我會的,”徐靈芸點著頭,已經坐立不安,恨不得馬上卷起袖子回後院去嚐試炮製蓮花的花茶了。

  瞧著她躍躍欲試的摸樣,完全坐不住了,蕭晗忽然問:“不聽書了?”

  徐靈芸一張小臉立刻皺成一團,開始糾結了。做花茶很重要,可是昨兒聽的遊記正到關鍵處,要是不聽,今晚隻怕又得撓心撓肺地睡不著了。她想了又想,苦惱至極,恨不得學會分身術,一個聽書,一個去做花茶。

  春兒抿著唇笑了笑,給自家姑娘解圍:“姑娘隻管去聽書就是了,奴婢看過姑娘炮製花茶的法子,早就記在心上了,姑娘等著奴婢做好過目就是了。”

  徐靈芸眨巴著眼,讚許地給春英使了個眼色,又不敢給蕭晗留下不幹活隻想聽書耍玩的印象,沉吟片刻,正兒八經地嚴肅點頭道:“春英的主意很好,就這麽辦吧。”

  端硯背過身子,免得憋不住笑,讓徐靈芸看出來。

  這小姑娘裝作老成的摸樣,圓圓的小臉板著,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有趣來。難怪大少爺喜歡逗徐靈芸,確實是個可愛的姑娘。

  蕭晗微微一笑,伸手撫了撫她的發髻:“先換藥,再念書。”

  徐靈芸乖巧地點頭,伸出了包紮好的右手。

  一層層的白布小心揭開,露出已經結痂的傷口。一股子清淡的藥香飄來,隱約能看見新長的粉色嫩肉。

  春英不忍去看,又止不住想要看,小腦袋扭來扭去,看得端硯發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小妮子得把腦袋給扭掉了,便小聲道:“別怕,姑娘的傷口已經好多了,再過幾天出門,也是不妨事的。”

  “那就好,”春英長長地籲了口氣,這陣子提起的心總算放下了一點。

  蕭晗拿出瓷瓶,一點點用指腹將藥膏在徐靈芸的手背上抹開。傷口些微的搔癢被清涼覆蓋,舒服了不少。新長出的嫩肉敏感,被蕭大少溫熱的指腹摩挲著,酥酥麻麻的,徐靈芸忍不住紅了臉。

  “大少爺,差不多就好了……”

  蕭晗瞥了她一眼,道:“這藥不仔細推開,藥效要差一些。”

  為了能去敬和山賞花,徐靈芸隻好忍了,憋得一張臉通紅的時候,蕭晗總算聽下來了。

  等著藥膏吹幹的一會兒,蕭晗拿起遊記,打開昨兒看的那一頁,低聲又念了起來。

  徐靈芸漸漸又入了迷,哪裏還記得剛才的窘迫,隻讚歎著府外世界的奇妙,每一次讀著這些遊記,總有不一樣的感覺。

  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密林,也有猶如世外桃源的蓬萊島,還有荒涼霸氣的大漠,更有一望無際的大海。她想著有一天,自己要是能看到這些奇景,真要死而無憾了。

  徐靈芸隻可惜自己不是男兒身,無法瀟灑地背著包袱,走遍天涯海角,親眼看到這些令人歎為觀止的景觀。

  今兒這一篇,說的便是旅人曾在大海中看到人身魚尾的怪物,聲音猶如天籟。隻是心神不穩的人,很容易被美妙的歌聲迷惑,然後墜入海中,或是成為怪物的食物,或是變成怪物中的一員。

  如此稀奇古怪的事,讓徐靈芸聽得一驚一乍的,不知不覺手背上的藥膏就幹了,蕭晗放下遊記,伸手替她換了一塊幹淨的白布細細包紮好。

  剛包紮完,就聽見門外春英吞吞吐吐地說:“姑娘,三少爺親自送湯水來了,奴婢實在攔不住……”

  徐靈芸想起執著得跟頭牛一樣的蕭映,就忍不住頭疼。自從他不小心誤傷了自己,就每天變著法子討好她。

  不知道從哪裏聽說她喜歡做花茶,就千方百計地尋到,送來少見的木犀花。徐靈芸知道這花價錢不菲,便想著婉拒,誰知蕭映的小廝直接把花放下就走了,說是三少爺的吩咐他們不敢不從。

  這霸道的摸樣,不愧是蕭府的小主子,跟大少爺簡直一模一樣。然後接下來的幾天,蕭映就換著花樣送禮物。那天的木犀花就像是打開了一個缺口,惹得三少爺興趣濃濃,總是四處尋來稀奇漂亮的花兒,一股腦都送到院子來。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徐靈芸準備建一個小花園呢。

  如今後院放滿了花兒,實在要放不下了,偏偏春英又攔不住蕭映。恰好蕭晗在,徐靈芸打算跟他婉轉地訴苦:“誤傷我的事讓三少十分不安,便送了不少花兒到院子裏,隻是後院不大,實在放不下了,大少爺你看……”

  蕭晗微微頷首,放下茶盞起身道:“這事不急,讓端硯去說一聲便是了。”

  見大少爺起身,徐靈芸急忙問道:“大少爺要回去了?”

  今兒才念了一篇,她實在沒聽過癮,著實不想蕭晗那麽早就走。

  話音剛落,徐靈芸便恨不得咬斷舌根,自己倒是任性了。蕭晗素來忙著,每天抽半個時辰已經不錯了,哪能真的天天都費半天功夫在這裏?

  還沒等她開口表達歉意,誰知蕭晗又坐下了,道:“叫三弟進來喝杯茶,當麵道一聲歉就足夠了,沒得日日來打擾。”

  蕭映苦著臉進來的,沒想到蕭晗也在,他真是來得不是時候:“大哥……”

  蕭晗看也不看他,語氣淡淡的:“那些字帖,你都寫好了?估摸著你要多費點功夫,看來還是我低估了三弟。”

  他就是趁著這點子功夫溜出來的,哪裏真能把兩大箱的宣紙寫完,這陣子為了到處尋罕見的花兒,更是連毛筆都沒拿過,隻怕還沒寫到十張大字,臉色都要青了:“大哥就饒了小弟吧,那麽多的宣紙,怕是沒三五個月都寫不完的。”

  “三弟這般清閑,我還以為你寫完了。”蕭晗終於抬頭看他,臉上不見喜怒,反倒讓蕭映心裏七上八下的,更是驚悚。

  “大哥,我錯了,這就回去閉門寫字!”他又給徐靈芸作揖,瞧見她手背的傷口包紮好了,歉意道:“徐姑娘,上回真是對不住了,那些花兒是賠罪,還望你喜歡。想要什麽,隻管跟我……跟大哥說也是可以的。”

  說完,蕭映在蕭晗的目光下灰溜溜地走了,就差沒抱頭鼠竄。

  大哥的眼神實在滲人,隻怕這回是狠狠駁了他的臉麵,蕭映後悔得不行,怎麽就掐著這個點來找徐靈芸,被蕭晗抓包了呢!

  終於讓蕭映打消了繼續送花來的念頭,徐靈芸終於鬆了口氣。隻是瞅見蕭映看見蕭晗,就一副老鼠碰著貓兒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

  “三少爺真是……有趣得緊。”

  她說完,又覺得“有趣”二子來評價蕭府的少爺似乎不太妥當,便又道:“三少爺出外多年,沒想到性子還如此率直。”

  或許以後有機會,找蕭映說說府外遊曆的事,估計比遊記裏寫下的更為真實和精彩。

  “今兒就到這裏吧,”蕭晗合上遊記,率先起身便要離開。

  徐靈芸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惹得蕭大少不高興,便有些惴惴不安,更擔心他明兒就不來了,低著頭幾次想張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說多錯多,娘親教訓得真有道理。

  她與蕭晗熟悉了幾天,倒是由著性子,變得有些太隨性了一點。

  見徐靈芸一臉惶恐不安,蕭晗頓住腳步,伸手又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柔聲道:“臨時想起有些事要去書房處理,明早我再過來。”

  徐靈芸這才緩了緩臉色,送他到遠門,直到蕭晗走遠了,才慢吞吞地回到後院,反複琢磨著剛才的話,哪裏有不妥當的地方。

  想來想去,沒想出頭緒來,她揉著額角,隻覺蕭晗的心思真是太難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