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然就上前和他握了握手：“我是柳然。”

  閔柯林：“我知道你, 一個月前，有人給校長打電話, 要把你從特招生除名, 從普通批招進來。”

  見柳然依舊不動聲色，完全沒有因為這話有任何的神色改變，閔柯林就知道柳然並不普通, 但也知道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他說：“然後, 我見校長雖然同意了，但是分班的時候, 依舊把你分到了特招班。”說到這個, 他笑了：“我是做偵查的, 並不是真正的射擊老師。所以, 我會比別人多想。”

  柳然眨眼, 閔柯林繼續問：“你出過任務吧？”

  柳然沒應, 閔柯林笑了：“我也是，包括我在這裏做老師。”

  這話才讓柳然詫異了一下，她問：“跟我說沒關係嗎？”很多任務都是隱蔽性的。

  閔柯林搖搖頭：“我沒說什麽任務, 而且, 我想過了, 你的等級應該是比我高的。”

  柳然不讚同：“等級高低並不能決定權限, 不同的人管理不同的事。”

  閔柯林點頭：“我自然是有求於你, 而且也取得上麵同意了。”他想了一下還是開口解釋：“在我的學生去找你以後, 你沒有第一時間來找我, 說明在學校裏的生活生活並不會對你的情況產生影響。所以，我才會讓他們後續繼續找你。也是從那時候，和上麵申請讓你參與。”

  柳然覺得很有意思：“你從那時候就在試探我？”

  閔柯林笑著點頭：“如果你當天就來找我, 我便會知道對於你來說 , 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會及時停止後續的行動。”

  柳然嗯了聲：“行，那所以呢？你找我的目的是什麽？”

  閔柯林就看向柳然，臉色嚴肅：“柳然，我想讓你幫我培養一個人。”

  “培養？誰？”柳然好奇。

  閔柯林低頭看她：“最早找到你的人是誰？”

  柳然：“你是說趙玲？”

  閔柯林點點頭，然後帶著柳然到一邊的圓桌邊坐好，還給柳然和自己各拿了一瓶水。

  兩人對麵坐下，閔柯林說：“我問過上頭，知道你的人不多 ，唯一給我答複的人是校長。他說你可以信，並提點我如果確實有這個打算，可以嚐試。”

  柳然就知道，校長的身份大概並不低：“那你為什麽要培養她？”

  閔柯林歎口氣：“你以為臥底都是哪裏找的？有些臥底就是從警校裏開始觀察培養的。”

  說到這裏，他有些愁眉不展：“而一旦確定了人選，她的人生就在我的手中。我必須得對她負起責任，對於我來說，壓力很大。也不知道算好還是不好，這一批人的能力都很強，趙玲又是特招生，她身邊的都是高手，大家互相競爭進步快速。”

  柳然：“那不是很好？良心循環。”

  閔柯林搖搖頭：“好高騖遠、夜郎自大。他們很厲害，同年段的根本沒有他們的對手。每次的成績都很高，這個射擊館他們擊中靶心的概率可以達到98%，趙玲更是可以到達百分百。”

  沒有敵人的話，這些學生會以為自己無敵。

  “為什麽不找人壓壓他們的氣焰？”

  “找過了，我找了我同事來，他是這方麵的高手。他們大人贏不了我同事，但是，他們卻更高興了，說是等他們個兩年，也一定可以達到我同事的高度。”

  柳然笑了聲：“如果他們天賦這麽高，那他們是對的。”

  閔柯林臉更苦了：“可心態……”

  柳然就低頭思考了一下：“你讓趙玲明天來找我，就在這個房間。”

  說完，柳然就轉身離開了。

  閔柯林趕緊起身追過去：“那個，謝謝你。”

  柳然愣了一下：“不用謝。”

  閔柯林對她敬了個軍禮：“你願意幫助我，我很感謝。”

  柳然隻能說：“舉手之勞而已。”

  閔柯林就笑著說：“我能力有限。說句不好聽的，趙玲和曲航的射擊大概都比我有準頭。你願意做這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人，對於來說，就是最大的幫助了。”

  柳然笑了：“你都這麽說了，可見也知道我喜歡聽馬屁，那就讓其他學生也來找我吧！”

  閔柯林一喜：“謝謝你啊！”

  柳然揮揮手回去了，晚上她給柯炎打了電話說了這件事情。柯炎一邊編寫程序，一邊說：“那就比吧！你不用擔心太多，你有我。”

  柳然嗯了聲，柯炎輕笑問：“那你明天準備怎麽做？”

  柳然輕笑一聲：“當然是……搞垮他們啊！”既然閔柯林的目的就是要打壓他們，那她就不客氣了。

  ***

  “老師說今天的射擊課提前，結果還是在射擊館。”

  “就是，我想去野外射擊。”

  “射擊館的幹擾最少，我每次都能拿高分。”

  “說的好像我們不會一樣，不過說起來，你現在10槍裏，能中7槍靶心嗎？”

  “小意思好不好，我基本能保持10槍中9槍靶心。”

  “哈哈哈，那你怎麽不和趙玲比啊？”

  “……那家夥就是怪物，和她比什麽。”

  於是，一群學生就哈哈哈哈大笑起來。

  很快，就到了他們班的射擊館。推門進去，隻有一個女生穿著一套黑色射擊服，手拿一把普通□□舉在半空，對準靶子。

  但她並沒有射擊，在聽到開門聲的時候，她轉頭看向他們。

  柳然是562隊的隊長，對於培養人，她當然也有自己的一套方式。

  趙玲他們沒看到閔老師，見隻有柳然，很是吃驚：“誒~你怎麽在這裏？”

  大家就都圍了過去，柳然說：“你們老師說我如果和你們比賽，我今年的射擊成績也將得滿分。”

  大家立馬震驚地看向柳然，並鄙視閔老師的無恥。

  柳然轉著手上的槍說：“這裏是射擊館，你們可以決定比賽順序，而我決定比賽方式。”

  大家笑了聲說：“好！”

  趙玲就走到柳然身邊說：“我是第一個找到你的人，當然由我第一個比了。”

  柳然點頭：“隨意。”說到這個，她又笑看趙玲歪頭說：“聽說你是大三成績最好的？”

  趙玲微微昂頭：“小師妹，不錯哦！哪裏聽說的？”

  柳然對她笑了：“那你就要做好準備了。”

  說著，柳然對空曠的遠處喊道：“放吧！”

  所有人一愣，隻聽隱蔽處似傳來一道開門聲，然後就見突然上百隻鴿子飛進來。

  柳然聲音冷淡的解釋：“這裏麵一共287隻鴿子，其中280隻都是灰鴿子，有7隻是白鴿子。這些鴿子經過特殊的訓練，白鴿子會自己隱蔽在灰鴿子的群體裏，換句話說，你們很難直接打中白鴿子，隻能在它自己落單的瞬間開槍。”

  趙玲一臉懵地看向空中的鳥，密密麻麻都聚在靶子附近，也如柳然所說，白鴿子不會單獨飛出來。

  柳然拿著槍在空中移動，瞄準空中的鳥說：“本來標準要求是，不能傷到灰鴿子。不過，你們是新手，肯定沒辦法。趙玲，我們比試是這樣的，你在射中白鴿子的時候，允許你誤傷灰鴿子。但是因為這裏是射擊館，所以，你不能將子彈射中那麵牆之外的地方。”

  趙玲看向靶子後麵的牆，那麵牆裝有高密度橡膠磚，就是因為經常會有新手脫靶。而那麵牆之外的地方則是普通牆，因此……

  “如果把房間裏的設備毀壞了，會要求你們賠的。”

  柳然笑著說完，然後開了一槍，大家看過去，隻見不遠處一群灰鴿子中間的白鴿子應聲落下。

  趙玲一臉冷漠：“……鴿子做錯了什麽？”

  柳然說：“沒做錯什麽，人在食物鏈頂端，必定會傷到別人。醫生也是踩著千萬屍體出來的職業，法律也是在血的教訓後不斷完善的。想要變強，當然用人是最好的選擇，但是有可能嗎？”

  柳然看向地上那隻白鴿說：“沒可能，所以用鴿子。好了，別說廢話，輪到你了！”

  趙玲接過柳然手裏的槍，額頭慢慢溢出汗水，她苦笑道：“你還說你不厲害。”

  柳然笑：“我從來沒這麽說過，但我確實對槍感興趣。”

  警校裏麵對槍感興趣的女生自然不少，甚至有些人因為喜歡槍所以報了警校，柳然的這個經曆一點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她怎麽有這麽好的槍技？

  但無論怎麽樣……

  趙玲第一次覺得手裏的槍這麽重，她抬頭看不遠處的那群鴿子，它們都在飛，都在不斷的移動，白鴿子更是很難看見，往往出現不到2秒就又躲回去了。

  這怎麽可能瞄準？

  她的身後，同學們全都安靜下來，大家都認真看著班裏射擊成績最好的趙玲。

  如此，趙玲更加難受，她舉起槍對準天上的鴿子。

  白鴿子、白鴿子、白鴿子在哪裏？

  柳然靠近她，輕聲說：“在左邊啊！”

  趙玲猛的往左移，似乎真的看見了一隻白鴿，當下不再猶豫射擊出去。

  射擊館裏安靜的落針可聞，然後不遠處一隻灰色鴿子應聲落下。

  所有人呆了一瞬，很快有人鼓掌：“能射中在飛的鳥，已經很厲害了，趙玲。”

  “哇，厲害厲害厲害。”

  大家都在誇獎，都在鼓勵。

  柳然則一臉冷淡地問：“你們知道我們比的什麽嗎？這是模擬，灰鴿子是群眾，白鴿子是歹徒。歹徒都會躲在群中，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開槍。而你們作為射擊手，對於你們來說遇到不得已情況的概率是多大？”

  房間裏慢慢安靜了下去，柳然走進射擊區撿起那隻灰鴿子說：“你看，射中一個百姓了。”

  所有人的臉色，瞬間都白了下去。

  趙玲更是感到一陣無措，就有人喊：“隻是鍛練而已。”

  柳然：“你們已經大三了，明年就可以去實習了，後年就是公安聯考了。甚至情況特殊的時候，你們已經可以出任務了。也許就是明天，那時候，就不是鍛練了。”

  趙玲穩了穩心態：“我知道，每一次練習，我們都很認真。”

  柳然就走回他們身邊，指著那群鴿子說：“那就認認真真地避開灰鴿子，打中白鴿子給我看。那邊有10個位置，桌上都放好了□□和100發子彈。限時15分鍾，每人10發子彈，用完換人。沒打中就是你們輸了，我已經打中一隻了，所以我去休息了。”

  柳然打著哈欠往一邊的躺椅走去，還好心提醒：“當然，剛才已經說過了，允許你們可以打中灰鴿子，這句話依舊有效。”

  所有人：“……”你說了那種話，誰還敢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