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炎收了信息, 就不好直接去上班了，於是給張寧發了條信息, 就轉去學校。

  校門口的時候他說了是學生家長, 校門口的保安就放他進去。

  柯炎一路找到柳然的班級，果然看見柳然一個人站在後麵。柯炎心裏略微不爽，但還是禮貌的敲門。

  班主任是個50歲的肥胖女人, 姓孫名彩月。是個十分古板的老師, 對於現在不能體罰學生的新模式其實十分不滿。

  但也不敢反抗，她最是喜歡那種乖乖巧巧認真學習聽話不鬧騰的學生。

  今天見柳然沒請假所以罰她, 也沒敢罰重, 隻讓她站一節課。

  結果這才10幾分鍾, 人家長就來了。

  孫彩月想到剛才柳然拿著手機發信息, 就猜著柳然是告狀了。

  “我是她哥哥, 她昨天在我那邊補習。今天早上我們都睡過頭了, 所以來晚了。”

  孫彩月笑著嗯了聲：“原來是這樣，我問她她也不說。”

  柯炎作為社會人，當然不可能一點小事也要死要活, 爭吵不休。他隻是簡單提點道：“那就麻煩老師能讓她坐著聽課, 都是高三的學生了, 我們也希望她能好好學習。”

  孫老師就點頭, 然後讓柳然坐了。

  柯炎和老師道了謝, 這才轉身走了。

  等柯炎走了, 孫老師就在教師裏說：“有些人啊！自己做錯了, 就會告家長。”

  柳然低頭給柯炎發短信：“她說我是小人。”

  柯炎：“……要我回去？”

  柳然：“不用，我就是跟你說一下。”

  柯炎輕笑一聲，給她回道：“也許我一開始就不該來, 不過想想也無所謂, 你隻剩兩個月就要高考了。”

  柳然就回他：“沒，你來了我很高興。”

  柯炎看著柳然發來的這條信息，心情愉悅的去了公司。

  他到公司的時候，其實早上的班已經結束了，大家都開始休息了。

  不過張寧滑了椅子到他身邊說：“早上李雪給你請假了。”

  柯炎有點意外地看他：“給我請假？”

  張寧點點頭，問他：“你已經好了嗎？”

  柯炎搖搖頭：“現在低燒，不嚴重了。”

  張寧感慨：“你可真努力啊！”誇完，又笑嘻嘻地碰了柯炎一下：“怎麽樣？昨天和李雪說什麽了嗎”

  柯炎一愣：“說什麽？啊，我忘記謝謝她了。”

  張寧頓時無語：“……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柯炎笑著搖頭，也不管這話何意，上了電腦就開始搜一些高考英語模擬下單。

  張寧吃驚地問他：“你買這個做什麽？”

  柯炎笑的略得意：“我妹高考，我給她定的。”

  張寧就點頭，然後說：“李雪的事情你還是考慮考慮。”接著就滑走了。

  下午下班的時候，李雪果然來找柯炎。柯炎想著她昨天送了自己回家，也就沒有拒絕她，帶著她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廳。

  他將菜單遞給李雪說：“你點吧！我請客，謝謝你昨天送我回去，還有早上幫我請假的事情。”

  李雪羞澀一笑，點了杯拿鐵，柯炎也隨意點了杯。

  然後兩人就陷入了沉默，李雪想了想問柯炎：“你還記得我們是一起進公司的嗎？”

  柯炎一愣，似乎回憶了一下，然後說：“記得，我們是一起實習的。”

  李雪笑著點頭，然後說：“嗯，第一次在新人歡迎會上見到你，我就覺得你特別不一樣。”

  柯炎：“不一樣？”

  李雪：“是啊！感覺特別幹淨，而且也不和其他人混在一起喝酒。”

  柯炎笑了：“我也喝酒了。”

  李雪的臉色更紅，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確實是這樣的。那天很多人找柯炎敬酒，其他男人昂頭灌酒，酒水順著嘴角流下。

  李雪一點也不喜歡，但是柯炎昂頭灌酒的時候卻特別好看。

  那若隱若現的喉結，酒水一滴也沒有流出來，喝酒也和他人一樣幹幹淨淨的。

  “那個，不知道你有沒有女朋友？”

  到這裏還不知道李雪的意思，柯炎就是個傻子了。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後笑著對李雪說：“我很忙，程序員你也知道，根本沒時間談戀愛。”

  李雪：“那你……”

  柯炎：“而且，我也沒想戀愛，都說事業有成，我如今還是一個打工的窮小子。”

  李雪一愣，頓時明白過來這是柯炎的拒絕，隻是他拒絕的特別委婉而已。

  李雪笑了笑，起身說：“我先回去。”

  柯炎點頭：“嗯，你自己叫車可以嗎？”若是以往，他就幫著叫了，但是如今這樣的情況，柯炎多走一步都是不對的。

  李雪點點頭，咖啡一口沒喝，起身就往門口走。

  越是走，越是不甘心。

  她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他也沒有明確拒絕，也許還有機會呢？

  人之一生，能有一個這樣喜歡的人，並為此拚上一切，又何嚐不是一種幸福？

  柯炎鬆口氣的時候，就見李雪突然在半道轉了個身又回來了。

  她低著頭站在柯炎麵前，然後大聲喊：“可是，我喜歡你，很喜歡。”

  咖啡廳以瞬間安靜了下去，所有人包括服務員全都轉頭看向柯炎兩人。其他桌的幾個男生吹了口哨，還有人鼓掌。

  李雪低著頭，很久一般，她突然感覺腦袋上一隻大手。

  柯炎說：“你會找到比我更珍惜你的人。”

  李雪的淚水就吧嗒吧嗒落下，柯炎在吧台放了張百元鈔票就離開了。

  將一個女生單獨留在那裏很過分，但是柯炎知道，溫柔隻會讓她產生錯覺。殘忍和果斷，則會讓她清醒很多。

  李雪摸了摸被摸過的腦袋，那是她喜歡的男孩唯一留給她的溫暖了，以後不會再有了，她的愛情已經沒了。

  咖啡廳裏尷尬的沉默，李雪重新整裝待發，離開了咖啡廳。

  ***

  柳然重新開始了去柯炎家裏補習，柯炎也不是一個重事業的人。

  公司的事情並不常引得他多關心，但是備課卻常常讓他投入巨大的精力。

  張寧常常看見他在辦公桌那邊奮筆疾書，寫著各種卷子、筆記。一開始是英語，後來是數學，然後連政治都開始幫著背，幫著抄。

  張寧歎為觀止：“看著你這些作業，作為理科生，我感覺今年我要是參加文科高考也不是不可能考好。”

  柯炎嗯了聲，然後抬頭看向張寧：“理科生？”

  張寧：“？？？”

  於是，那天開始，張寧就幫著他一起幫忙看高考數學。

  一個月的時間，柳然經常往柯炎家跑。日子越來越熱，柯炎家的冰箱不會忘記備上酸奶。

  柳然每次去，也會有秋蘭萱要求她帶上的各種補湯。

  兩個人一般都是坐在飄窗那裏，矮桌兩邊，頭抵著頭，氣息交融。

  窗外夕陽餘暉灑遍大地，披上一件紅衣。屋裏燈光如白晝，兩人說著閑話聊著家常。

  外賣總會吃膩，拿本菜譜，一起在廚房研究學習，成品有時候美味、有時候異常。

  雨天時，柯炎悄悄開點窗戶，柳然掛在窗戶上伸手接雨，雨水滴滴答答落在手上，一點瘙癢。

  天氣熱的開了空調，樓下的人如螞蟻移動，柳然移走矮桌躺在飄窗那處，習習涼風中看著外麵藍天白雲，別有一番滋味。

  兩人都會在這樣的安靜中睡過去，再醒來就是被夕陽印紅的房間，和窗外成群結隊回家的鳥群。

  有時候學習累了，柳然一覺就睡到了深夜。醒來就是星空，幹脆就不回去了。

  過夜的次數多了，秋蘭萱也就懶得說。

  柯炎有一次去超市買生活用品的時候，看見了一套牙刷，鬼使神差地就買了。

  回去的路上，想起這事也不免笑出聲，既然會經常來，用一次性的牙刷就不太好了。

  等回去，他將買好的兩把新牙刷放到杯子裏，看著一紅一藍的顏色 ，想起昨天論壇上看到的一句留言：自古紅藍出cp。

  想著，便輕聲笑了出來。

  後來柳然再來的時候，看見有了自己的牙刷很驚喜。舉著牙刷從浴室跑出來問：“柯炎你看，牙刷。我的嗎？”

  柯炎就笑著說：“當然。”

  柳然就笑：“嘿嘿。”

  隨著高考的臨近，柯炎也跟著緊張。秋蘭萱更是吃喝都緊張，抓著柳兵說：“三個孩子，這是最後一個參加高考的了，從此我就解脫了。”

  柳兵當然又是安慰她，又說辛苦了感謝她。

  柳家人誰都緊張，除了當事人。

  柳然作為當事人完全無所謂，每天該吃吃該喝喝，日子一日一日流過，很快就來到了高考，一個全國矚目的日子。

  柯炎甚至從公司請了假，和秋蘭萱一起送柳然去學校。

  秋蘭萱很感動：“沒想到你還特意請假。”然後也很疑惑：“不過，為什麽呢？姨來就好了。”

  柯炎想了一下，然後理所當然地說：“她是我妹妹，她去高考，我心裏總是不放心，不在這等著也難受。”

  秋蘭萱果然很感動：“你真是好孩子，不像那個親哥哥，不聞不問。”

  柯炎：“……”嘖，好像不小心把柳文給坑了。

  兩人送著柳然進了考場，柳然揮手說：“你們回去吧！”

  門外兩人眼巴巴看她說：“我們等你。”

  柳然抬頭看眼天空的太陽：“這麽熱的天？”

  柯炎就指了指對麵的一家冷飲店說：“我和姨在那邊等你。”

  柳然點點頭說：“好。”然後，她就轉身進入考場。

  高考，一個可以影響億萬華國人命運的考試。

  柯炎和秋蘭萱在冷飲店等到考場開門，就見柳然跑出來了。

  柯炎上前問她：“怎麽樣？”

  柳然笑著說：“你都教過的，我會。”

  柯炎心裏欣慰，秋蘭萱更是開心。

  “那就好。”柯炎伸手在她腦袋上拍了拍，柳然眯眼蹭了蹭。

  兩人之間長久相處下來，自然而然流露出了的氣息，十分融洽。

  秋蘭萱突然就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