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我生君未老五
作者:青鳥渡星河      更新:2022-05-09 21:04      字數:3257
  蕃州涼隕城論武日定在八月初十, 翌日出發十日路程便能到,路上也不用櫛風沐雨的趕時間。

  白歸詡向來不喜摻和江湖中的恩怨是非,此番出山,白家先祖所製‘巽癸尺’是其一,其二則是因有些事臧澗山莊已不能置身事外。

  江湖雖多豪氣, 但血雨腥風也不少有, 齷齪事更是屢見不鮮。

  身在江湖, 多少都會有些身不由己,白歸詡亦然。

  山莊外, 合歡林下, 白歸詡駐足在車馬前回望莊門,眸中含笑,仿若花開十裏般豔麗。

  白歸詡此行出門, 隻備一輛車,四匹馬, 莊崇張璠跟兩個護衛隨同, 另有兩隊暗衛暗中隨行保護。

  一切從簡,低調行事。

  “莊主。”莊崇催促。

  “噓。”白歸詡讓莊崇噤聲, 隨即走向山莊門前的一棵合歡樹。

  今日的白歸詡換上一身竹葉青衣,腰係羊脂玉佩,青絲如墨俊美無雙, 可謂君子如畫溫文儒雅。

  白歸詡上前, 將蹲在樹後的某隻火紅狐狸提了出來。

  “!!”

  被猝不及防‘偷襲’的白上神驚了, 鋒利的爪子當即便抽向白歸詡, 但中途卻被輕飄飄的攔下。

  “可是不舍得我離去?”白歸詡含笑問。

  ‘……’本上神不舍你老祖。

  麵無表情的白上神。

  “莊主?”見白歸詡抱來白岐,莊崇不解。

  “路上枯燥無聊,帶上精力旺盛的花兒豈不有趣?”白歸詡溫聲道。

  ‘……’花兒——嗬嗬,本上神的七盧破鈞槍蠢蠢欲動中。

  “……”帶上‘小紅’?莊崇驚悚。

  白歸詡上車,一行人啟程。

  車內,白上神不但囂張的霸占半張軟榻,還‘不可理喻’的占用白歸詡的茶和糕點水果。

  而白歸詡卻毫無被‘欺負’的委屈,自顧自的捧著一本劍譜看的津津有味。

  ‘你欺負老實人上癮呐?’‘路見不平一聲吼’的黑七吐槽。

  ‘老實人?’白上神掀開眼瞼睨了白歸詡一眼。

  ‘你瞎?’

  ‘……’被‘人身攻擊’的黑七哽住。

  ‘哪個老實人不愛吟詩作畫,獨獨鍾愛研究各種取人性命於無形的凶悍兵器?’

  ‘有的人是色厲內荏,但有的人外慫裏狠,糯米皮芝麻餡。’

  白岐活的足夠久,熬也熬出輩份了,千萬年間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神鬼魅,看人的眼光一向犀利。

  白歸詡翩翩君子溫文儒雅,一副全世界本小白花最善良,但裏麵黑著呢。

  何況,白歸詡身為臧澗山莊莊主,江湖地位高高在上,受無數英雄豪傑敬仰,這種人哪會簡單?

  一根手指彈在走神的白岐腦門上,白歸詡眸中帶笑凝望向他,“可是倦了?”

  白岐懶懶的掃了一眼白歸詡,癱下身體軟綿綿的歪下了。

  似是覺得不舒服,白上神朝身側挪挪,將下巴搭在白歸詡的腿上當作枕頭。

  隔著薄衫傳遞來的溫度讓白歸詡一怔,目光不明的盯著犯懶病的某狐狸,良久,唇角勾起。

  修長的手指撫上他眉間一撮白毛,“你倒懂得享受。”

  白上神本能的甩甩尾巴,似是認同了他的話。

  論敗家,白上神自謙第二,全曜荒無人敢居第一。

  單是他青霄洞府臥室的靈玉床上鋪的水蠶銀絲,在外寸難尋,他卻用作鋪床,隻因春暖夏涼軟如暖雲。

  在白上神早已崩碎的價值觀裏,人生無常,指不定哪日陰溝翻船便一世英名毀於一旦,身隕道消了。

  自己辛苦攢的家底自己活時不享用,難道非得死後便宜旁人?

  而且做人時因苦修走遍艱難,嚐遍苦難,飛升成神後對自然得自己好點,犒勞一下自己。

  白歸詡一下下溫柔的替腿上的紅毛狐狸順毛,眼睛離開簡譜望向窗外,一直以來浮躁空虛的內心竟不由生出一種暖意。

  黑夜茫茫,荒無人煙的野外電閃雷鳴,大雨滂沱。

  一行人肩披蓑衣騎馬冒雨而來,停在幾十裏內唯一的客棧前。

  “店家,四間房。”

  章驍喊完,便立即上前替曹長清解下身上滴著水的蓑衣。

  在曹長清打量四周時,章驍又命令眾隨從,“輪流守夜,不可深眠。”

  “是!”

  “嘩!”

  客棧門從外推開,狂風裹著暴雨吹入屋內,白歸詡莊崇五人踏入客棧中。

  “店家,三間房。”張璠道。

  “諸位俠士,敝店地偏店小,如今隻有四間房了。”店家出來陪笑。

  莊崇蹙眉,他們風餐露宿湊合一宿倒無妨,但莊主非習武人,怎能跟他們一樣?

  “章驍,勻他們兩間吧。”曹長清道。

  “是。”章驍應道,隨即拿出兩個房牌遞給張璠。

  白歸詡望向曹長清,曹長清隨和的回以一笑。

  “多謝。”白歸詡頷首。

  “兄台客氣,既都是江湖人,舉手之勞而已。”曹長清回道。

  ‘小黑花。’渾身濕漉漉的白上神不滿的出聲提醒。

  聽見‘狐狸叫’的白歸詡垂首,待看見懷中的‘落水狐狸’後不禁啞然失笑。

  “莊崇,打盆溫水來。”白歸詡吩咐。

  白歸詡讓店家帶路上樓,跟曹長清擦肩而過時再次頷首一笑,君子之交淡如水。

  兩間房的分配結果是白歸詡跟白岐一間,莊崇張璠和兩個暗衛一間,做老大嘛,總得有點特權不是嗎?

  莊崇準備完溫水,白歸詡把白上神抱進盆中,白上神頓時舒服的眯上眼睛。

  “不怕水?”白歸詡驚奇的問。

  白上神冷睨了白歸詡一眼,無聲的譏諷。

  ‘本上神獨戰三麵蛟填平無燼海的時候你還未入輪回呢。’

  ‘……’白歸詡。

  自己堂堂臧澗山莊莊主竟讓一隻小狐狸鄙視了?

  門外,張璠不動如山的站著崗,曹長清上來時他隻微微頷下首算打招呼,腳下卻不動分毫。

  曹長清回屋,章驍跟上壓低聲音,“都是高手,除了為首的青衣男人。”

  “江湖中臥虎藏龍,高手無數,切記莫以貌取人。”曹長清道。

  “吩咐下去,不許招惹上隔壁那幫人。”

  “是。”

  隔壁。

  ‘伺候’白上神沐浴後,白歸詡又用毛巾仔細替他擦拭身上的水漬。

  莊崇端著晚飯從外麵回來,順帶回稟曹長清他們的情況,“除了藍衣的近身護衛,其餘人在江湖上左右不過二三流的檔次。”

  “是否需要再細查一番?”

  “不用。”白歸詡回道。

  “萍水相逢,無故貿然調查太失禮。”

  ‘嗬嗬。’鄙視某朵‘小黑花’太裝模作樣的白上神。

  餘光瞥見白岐,莊崇遲疑請示,“舟車勞頓,用過膳食後公子早點休息,小狐狸帶去和屬下睡……”

  “留下它吧。”白歸詡撫順白岐的狐狸毛語氣淡淡道。

  “小花兒非常可愛,我瞧著歡喜。”白歸詡笑望向莊崇,“莫不是莊崇怪我霸道,橫刀奪愛搶了你的愛寵?”

  莊崇聞言一驚,“屬下不敢。”

  白歸詡伸手扶住他叩下的手臂,語氣無奈,“行了,坐下吧。”

  是夜。

  白上神蹲在虛掩的窗戶前,目光深邃的望著窗外的電閃雷鳴狂風驟雨靜默不語。

  他不睡,黑七便趴在他的耳朵上陪他‘聽風看雨賞雷雲’。

  ‘你怕?’黑七問個傻問題。

  白岐伸爪任由屋簷下的雨打濕自己的皮毛,‘本上神飛升時的雷劫劈了兩天兩宿,聲勢浩大豈是凡界的一點雷雨可比擬的?’

  ‘劈了兩天都劈不死你,命真硬。’黑七吐槽。

  ‘嗬,本上神的本事不算最大,但就是命夠硬。’白岐自嘲。

  ‘你……’黑七心累,它剛剛有誇他嗎?

  又是半響靜默。

  ‘宿主。’黑七問,‘你是不是想你家的野男人了?’

  ‘……’白岐。

  “是怕雷睡不著嗎?”一雙手從身後將白上神溫柔的抱起。

  又偷襲本上神!

  額上跳#的白上神暴躁的揮爪抽上去。

  “刺啦!”

  僅著一件單衣的白歸詡衣襟被撕開,頃刻間袒.胸.露肩,春光乍泄……

  “……”白歸詡。

  ‘……’白上神。

  ‘本上神以道名起誓不是故意的。’真誠的語氣。

  ‘是,你是有意的。’黑七幽幽補上一句。

  赤足下地,衣衫不整的白歸詡麵露異色,散下的三千青絲下五官竟給人一種雌雄莫辨的魅.色。

  ‘秀色可餐。’糾結著要不要揩油的白上神。

  ‘宿主,堅持住。’無奈的黑七。

  白歸詡將衣襟拉上,似笑非笑的捏下白上神的下巴,“色狐狸。”

  ‘本上神不色,本上神是坦坦蕩蕩的欣賞。’強詞奪理的白岐。

  ‘得了吧。’明明是個看臉下碟的渣渣,黑七翻白眼。

  白歸詡回床上躺下,好脾氣的將白岐狐狸圈入自己暖暖的懷中。

  “都已寅時了,早點歇息吧,明日再陪你玩。”白歸詡哄騙道。

  ‘本上神被占便宜了。’白岐。

  ‘你家野男人提著五十米重刀正在趕來的路上。’黑七播報。

  野男人嗎?

  白岐凝視著已闔上眼的白歸詡,毛茸茸的爪子輕輕在他的下巴上抓了一下。

  “乖。”白歸詡低喃,將臉貼上白岐的頭。

  白岐眼中金光一閃而逝。

  野男人?的確挺野的。

  ‘宿主,捏花惹草會遭報應的。’苦口婆心的‘保姆’黑七。

  ‘陳詞濫調,本上神都聽膩了,換一個行嗎?’

  ‘……你家野男人……’

  ‘白菜吃多了,總會想換個蘿卜啃一口。’白上神。

  ‘!!’白渣渣!湊表臉!招蜂引蝶拈花惹草,大豬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