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絲語望了一眼，正處在憂傷中的顧夫人，原本問這事就不太合適。

  趙絲語還是問道了，“夫人，我聽說顧子軒是因為被狗咬之後，才出現全身無力，隨即顫抖？”

  顧夫人如今正傷神，想到自己兒子的病情，眼淚止不住的落下，“方才太醫來了，說我兒沒救了。”

  趙絲語拍了拍她的背，看了一眼跟側的楚景灝，像是在問他這件事情是不是鬧大了。

  楚景灝目光灼灼的望著她，衝她到搖了搖頭。

  待他們出了顧府。

  趙絲語想到顧夫人哭的那麽難過，心下一塞，“這件事情，會不會太過了，什麽時候顧子軒才能好。”

  趙絲語依照顧夫人所說，顧子軒那樣子有些像狂犬病。

  然而也不太一樣，不管在古代還是現在，得了那病必死無疑。

  楚景灝絕對不可能，拿顧子軒的性命開玩笑。

  所以她懷疑，是徐老給顧子軒下了藥。

  楚景灝登上馬車，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複，“明天。”

  秋至與酷熱相交，烈日當空，然而顧府的宅院裏，異常的涼快。

  容王手裏托著茶蠱擱下，話語間皆是誠懇，“本王聽說小將軍病中，所以特地請了近日留在京城的神醫前來，救將軍。”

  顧將軍的眼眸裏閃過一道期盼，又帶著一點不置信的驚訝，“這……可正是那位威四方的神醫大人？”

  他手都抖了抖，可見是有多麽的激動。

  “正是。”容王點了點頭，他派人去成尋找神醫的下落，這才終於知道神醫就在他們京城裏頭。

  “老爺……”顧夫人沒個主意，主太子請過來的神醫自然不得假。

  唯恐此事不簡單。

  顧將軍猶豫了一下，望了一眼徐老，“閣下真是那位徐老神醫？”

  這話一出明擺著是對容王的不信。

  “正是在下。”徐老拂袖朝顧將軍行了一禮。

  容王立在一側，即便是聽了心中不快，麵上依舊掛著和氣的笑，“既然將軍不信，不若請神醫先去看看。”

  顧家乃皇後娘家，如今先太子死了瑞王也死了，整個顧府再次成了各皇子競爭的對象。

  容王可不想顧府這快香饃饃被燕王府奪走

  顧將軍撫了撫下巴上的小把胡須，沉默片刻，“好。”

  一眾人望著徐老摸了半天的脈搏，眉頭越皺越緊，心跟著越懸越高。

  徐老鬆開手，撫了撫那灰白交加的山羊胡須，杵在床榻前正思索這什麽。

  顧夫人實在忍不住，緊張的往前走了一步，“神醫，不知小兒可還有救？”

  顧夫人幾日之間為了顧子軒的事情，茶飯不思，落的瘦了好幾斤，一張臉顯得越發的蒼老。

  “夫人莫急，小將軍雖是染了紈疾，但不至死。”徐老眉頭漸漸鬆開。

  顧夫人聞言，險些落淚，好些天不見氣色，終於聽人說了一句好話了。

  容王嘴角勾起一抹如遠山一般，不顯露的笑，向前一步，“既然，神醫這麽說了，自是有治好的辦法。”

  “自然，不過就是這病深入骨髓不好治，得需些時日。”徐老撫了撫胡須。

  “這……隻要能將我兒治好，不管多少日子都願等。”顧將軍自是激動不已。

  徐老歪頭望了一眼，身後的容王，“殿下……”

  顧將軍麵上落的有些僵，這神醫是容王帶來的，容王想從顧家得什麽，他在清楚不過。

  隻是他顧文淵最厭惡被人威脅，如今此子過來無非是想讓他們顧家站隊。

  可是……

  顧將軍豎起眉頭，望了一眼麵色蒼白，已失去往日活氣的兒子，心裏多了一份猶豫。

  容王要的就是這個結果，逼顧文淵進退兩難，“本王見將軍累了，不若明日在談。”

  “老爺……”顧夫人雖知此事事關重大，心係兒子安危，管不了那麽多，緊緊抓住顧將軍的手，顧將軍抬頭對上她一雙懇求的目光，心裏泛起了難。

  這是將他們顧家往背信棄義裏推……

  “容我好好想想。”顧將軍挪開顧夫人的手，“容王今日不早了，您先回吧。”這話語氣裏帶了一絲生冷。

  容王眸色閃過一抹冷嘲，如今都已經騎虎難下了，這顧老頭還這般嘴硬，“既然如此，那本王便先行告退。”

  目送容王離開，顧夫人強忍著情緒，質問道：“老爺，你真打算看著子軒就這麽……”顧夫人不敢往下說，聲音裏帶著抽泣。

  “我們就這麽一個兒子，眼睜睜的看著他走，這是要我的命呀。”顧夫人捂著胸口，哭的撕心裂肺。

  顧將軍實在不忍心，將顧夫人摟住，卻被推開，“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可是那些大義真的能讓你連兒子的命都不管不顧？”

  顧夫人見跟前的人，依舊無動於衷，怒的大吼道：“早知如此，我還不如不活著。”

  顧將軍麵色一冷，“好了，別鬧了，容我想一想。”

  顧夫人從嫁給顧將軍起就從未被他這般吼過，以往在顧府跟前的男子從來都是縱著她的。

  顧夫人心得委屈，煥然淚下。

  她這無聲的哭泣，顧將軍看了心疼的緊，怒氣漸漸散了，將人摟過來，輕輕的哄，“好了好了……為夫的錯，這件事情為夫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顧夫人聽此更是越哭越厲害了……

  ——

  瑞王府，小院裏一簇簇桂枝開的茂盛，香味濃鬱，情人心脾，寬大的半月窗前，男子懷裏躺著個粉麵小娃娃，一手托著她的小胳膊，一手托著她的頭，小娃娃水汪汪的大眼睛，正衝著他嗬嗬嗬的傻笑。

  那麽樣又呆又萌，讓人忍不住心軟，男子指腹輕輕勾了下她鼻子，臉上露出了一抹淡笑，“小傻子。”

  孩子被他這麽一逗弄，笑的連床牙都露了，咿咿呀呀的衝他揮拳抬腿。

  男子一身白月衣袍，背後鼓鼓的一雙嫩的小手，露了出來，小娃娃伸出腦袋拉扯著衣裳，挪著小胳膊小腿，往前爬，眼看就要從床榻栽下去。

  一雙大手將他托了起來。

  男子聲音清冷，卻隱隱帶著一絲溫柔，“哥兒，別胡鬧。”

  萌娃被他拉著衣領，在空中撲騰著，憋屈的小嘴，翹的老高，眼睛都紅了，輕輕哼了兩聲，用來做即將要哭的警示。

  男子反手將他拉到跟前，膝蓋夾住了他的小身板，一張小臉憋紅了眼，緊緊盯著跟前的男子，嘴裏發出悶哼的響聲，極其不滿的擺了擺小手。

  楚景灝覺得有趣，小家夥像是生氣了膝蓋有一股小小的力道，奈何太小壓根就沒有任何用。

  楚景灝抿唇笑了，“小東西，怎得還會置氣了？”

  這話剛落，小哥兒通靈一般，盯著他皺起眉頭，哼了一聲，順而還揮動了小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