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伯聲音冷沉，“那你覺得是何圖？”

  楚景灝背過身，冷冷道：“圖騰。”

  袁老伯悄悄握著手中的弓，趁楚景灝背著自己並未察覺之際，朝楚景灝射了一支箭。

  箭飛速朝楚景灝後背飛去，在千鈞一發之時，楚景灝背手一個縱身，箭落在前頭的樹上。

  袁老伯從竹簍裏抽出好幾根箭，接二連三朝楚景灝射去，冷嗬道：“小子身手不錯，可惜隻怪你知道的太多！”

  楚景灝麵色淡然，騰空而起，飛速避開朝自己射來的箭，“老伯這般激動做何，晚輩話還未說完。”

  楚景灝踮起腳落在老伯身側，“老伯是曾經先太子座下，一名棋牌官吧？”

  老伯徹底驚恐，盯著楚景灝一臉不置信，“你………你是如何知曉！”

  “先太子身側有一位左膀右臂，卻極少有人知道，他其實是個回族人，回族人有自己專屬的圖騰，一出生便會將此圖騰用朱紅畫在背上，若我猜的不錯，將軍的背後也有一個同鞋上一樣的圖騰。”楚景灝撫嘴，那位將軍他已經記不起相貌了，不過能確定的是，當時他見過那圖騰。

  袁老伯微震，指著楚景灝連聲音都顫了顫，“你……你小子到底是何人！”

  當年他被太子救下，便立下誓言一輩子守在太子身邊，一眾的兄弟裏麵沒人知道，他是回族人，當然除了太子殿下以外。

  袁老伯盯著楚景灝，目光灼灼，像是要將他帶的麵具盯出個洞來。

  驀然覺得這人有些眼熟，望著他這身影，跟腦海中一直揮之不去的太子殿下重疊在一起，越發覺得兩人相像。

  他眼神一暗，這怎麽可能，太子殿下是自己看著逝世的，怎麽可能還活著，抬眸冷冽，“你到底是誰！”

  “我？”

  楚景灝側頭掃了他一眼，嘴瓣一勾，“在下，為先太子來。”

  袁老伯喘著粗氣，氣息不穩，握著手裏的木箭，“說，你到底是何人！”

  楚景灝心緒絲毫微波動，隻抬眼，“將軍認識。”

  老伯顯然不信，太子殿下已經去世，如今這人跟太子那般像，定有詐，“別想眶老伯，老伯在太子殿下身側這麽多年，什麽人沒見過，認識的人我怎會不記得。”

  楚景灝從衣袖間伸出手，見老伯提防的望著自己，勾唇一笑，便將麵具揭開，麵堂一空。

  老伯睜大了眼睛，腦子愣了，待反應過來，他立刻跪下，“臣竟不知是瑞王殿下，多有得罪。”

  他抬起頭又瞧了一眼楚景灝：是了，這張臉是他熟悉的，隻是比之前要成熟要穩重，沒想才過了短短幾年，小殿下竟長這麽大了。

  楚景灝寒眸微抬，握著麵具，背手而立，作了個請示，“袁將軍，好久不見。”

  袁老伯起身，麵色蠟黃，若是殿下知道他在這，那些人恐怕……“殿下，是怎麽知道臣沒死的？”

  楚景灝心知他在擔憂什麽，“將軍不必驚慌，本王也沒想到將軍還活著，若不是來此處怕是難察覺。”

  “皇兄死後，聞袁將軍因救皇兄落下山崖，派人搜尋並未見袁將軍的屍體，卻不知將軍竟然藏在此處。”楚景灝側首，若是不是因趙絲語，他可能永遠碰到袁將軍。

  楚景灝撫著手中的錦囊，手微微握緊，“將軍可知我兄長是如何死的？”

  他隻知當初兄長反京半路被人殺害，卻不知是何人對他下的毒手。

  楚景灝微擰眉，“是何人要殺他？”

  袁老伯垂手，頗有些無力，“殿下，此時牽連甚廣，臣也未及查清楚。”

  “當年，宮中突然傳旨召太子回京，殿下讓臣在軍中駐守，便帶著幾名侍衛隻身一人回去，路途遇上死士，待臣趕到時，殿下已然身負重傷。”

  召回皇兄回宮，這事他查過，其實並非屬實，父皇根本未下過旨。

  楚景灝緊拽著手，拳頭上的青筋鼓漲，背過老伯，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那你可知，他們為何要殺兄長。”

  兄長死後，他派人去查，發現刺殺兄長的人，可不止是一批人馬。

  袁老伯吞吞吐吐道：“是……是為了……卷宗。”

  楚景灝緊攥住手，心口一悶，卷宗，怎麽又是為了卷宗，那卷宗真的有那麽重要？

  竟可讓皇兄為了那東西，喪了性命。

  老伯掃了一眼四周，輕喚了一聲，“殿下。”

  楚景灝睇了他一眼，知他有事要與自己說，便微彎下腰，洗耳恭聽。

  袁老伯緊湊著楚景灝的耳畔，“殿下，太子臨終前將那卷宗給了屬下，讓屬下務必要藏好。”

  “那卷宗就藏在屬下家中的……”

  “啊啊！！！”

  倏兒林子的另外一頭傳來，煙兒的尖叫聲。

  兩人杵著頭一頓，袁老伯反應過來，眉頭一鬢，“不好，是煙兒的聲音。”

  趙絲語原本正跟著小嵐，老人家和煙兒采蘑菇，走著走著，便成了老人家跟趙絲語還有小嵐三人，煙兒跑去了另一頭，自個兒玩去了。

  趙絲語正認真的盯著老人家，采的新鮮蘑菇，突然便聽到煙兒一聲尖銳的叫聲。

  兩人嚇的放下簍子，往那邊急忙過去，趙絲語撫著肚子，攙扶著受驚的老人家。

  見煙兒正被一群小孩兒，圍著用從地頭撿起的石子和木棍抽打。

  孩子們擰起棍子，狠狠抽在煙兒身上，眼眸裏盡是厭惡：“醜八怪！！”

  “有娘生，沒娘養的醜八怪！”

  “她就是個怪物！”

  煙兒坐在樹下，頭發散亂衣服也沾滿了泥垢，卻依雙手舊死死捂住左臉上的胎記，她垂著頭全身都顫抖著，麵對眾人的羞辱，自卑到極點已然忘記了怎麽反抗。

  一個孩子從地上撿起的石子，朝煙兒扔了過去，“掃把星！怪物！滾出村子！”

  石子落在煙兒額頭覆蓋著的手背上，尖銳的衝擊，立刻劃破了一道長口子，煙兒仍緊捂著胎記，似是早已對疼痛麻木，連手背鮮血淋漓也全然不在乎。

  她腦袋瓜垂著，蜷縮在樹下，坐成保護姿勢，眼底空虛，像是對世間百態早已涼心。

  趙絲語心底怒意極致，撫好老人家，撩開衣袖，急衝了過去，一把將那扔石頭的孩子推倒，“小屁孩子，膽不小，光天化日之下，敢在老娘跟前欺負人！”

  趙絲語一把拉住，手握著荊條的孩子，從她手裏搶過荊條，孩子年紀不大，也就五六歲，被趙絲語這麽一嗬斥，便哭了起來。

  幾個約莫九十歲大的孩子，同夥被抓了，嚇的臉色微變，“你……你快放了，丫兒。”

  從地頭坐起來的女娃娃，拍了拍衣擺上的灰，望著趙絲語眼神有些慌亂，隨即想到什麽，便囂張的抬起腦袋，“快放了俺弟弟，不然俺回去就告訴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