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灝半夜才回來，讓人打了熱水洗了個泡了澡，身體才回過暖來。

  他穿著一身玄色冬襖，立在書案前。

  青衣躬身行禮，“回王爺，如您若料那人確是回了後宮……去的是皇後的鳳儀殿。”

  “嗯。”楚景灝神色淡定捧著茶杯，抿了一口，不用說也猜的到，那人是蘭貴妃派去的。

  離殤向前一步，“主子，查到了。”

  “那人叫方旭，是孫嬤嬤的兒子，去年入的禁衛軍。”

  離殤一頓，抬著下顎，瞧了自家主子一眼，繼續道：“屬下還查到，蘭貴妃宮中一個丫鬟，總是會偷偷溜出宮，見一個人，那人整日躲在暗處行蹤詭異，屬下隻查到他每次都會與方旭在酒樓裏會一次麵。”

  “約莫是從去年開始。”

  楚景灝撫了杯子，手腕上青筋冒出，指節緊扣著泛了白，“從去年開始母後的病情就漸加重。”

  他終於忍不住，臉色閃露一絲殺氣，渾身氣息瞬息暴動，“派人即刻去查，本王要知道，他是如何將那毒藥帶入後宮的。”

  “是，主子。”離殤跟青衣皆跪地，他們還是第一看到主子這般生氣。

  看來有人要倒黴了。

  楚景灝推測，是方旭以嬤嬤之手，毒害母後。

  但是至於為何。

  他還沒想到。

  方旭值守南門太極殿，以肚痛為理由，借機讓人替了崗，他鬼鬼祟祟的，進了後宮。

  走到鳳儀殿門前，抬頭張望了一翻，繞過正殿去了後門。

  他剛走進去，身後出現了兩抹黑影。

  前頭的人帶著麵具，睇了一眼門檻，聲音清冷，“跟上。”

  “是。”他身後的人對他恭敬的，撫了一禮，轉身便跟著走了進去。

  他摸著進了廚房，正巧遇到孫嬤嬤，“娘，您這是有給皇後娘娘，端飯去呢。”

  “你這孩子怎麽又來後宮了，不是在太殿？”

  孫嬤嬤不安的將他拉扯到一旁，望了望四下皆無人，才放心，“你還是快回去吧，別讓人知曉了。”

  “娘，兒子這是想你了。”方旭摸了摸腦袋瓜，笑道。

  孫嬤嬤哪能不想家呀，這每年回家次數五根手指頭都能數清楚，“你這孩子。”

  “娘，嫣娘上月差出懷孕了。”

  “這……這是真的嘛。”孫嬤嬤喜極而泣，扒著方旭的胳膊激動的晃個不停。

  “嗯嗯。”方旭點了點頭。

  “那真是太好了，我們方家有後人了。”孫嬤嬤擦著淚星，喜悅異常，隻是……可惜了，她不能回去照顧著。

  方旭忍不住開口，“娘，要不您跟皇後娘娘提提，讓她放您回家。”

  “可是……”娘娘現在正生著病，可從沒離過她，若是她此時說離開豈不是不忠。

  方旭見孫嬤嬤猶豫不決，心中怒火橫生，“娘，都這麽多年了，你何曾有一天陪過兒子。”

  “爹走的時候，您連見送他都未曾送過。”方旭紅著眼，說著說這就吼了起來，似是麵前的人對他有多不公，“難道您還要在失去您兒子，您孫子嘛。”

  “方兒，娘有苦衷啊。”孫嬤嬤撫著兒子的手想通過這中方式去平複他，跟著哭紅了眼。

  方旭拽開孫嬤嬤的手，徐嬤嬤一個不及防差點栽倒，手撐著枝幹這才穩定。

  方旭冷嗬道：“你……你有苦衷。”

  他連退了兩步，隔空指著眼前的人，狠狠道：“這句話你說了多少次了，當初我爹死的時候你沒回，你也是這麽說的。”

  他冷笑，“現在你又跟我說，我看你是真想失去我這兒子吧。”

  孫嬤嬤望著他沉默了許久，才悶聲道：“娘知道了，娘會跟娘娘提的。”

  方旭見她動容，麵色一變，“娘我們一家人是該團聚了。”

  孫嬤嬤抬頭望他時似是下定了決心，點了點頭，“嗯，娘待會兒就跟娘娘說。”

  “方兒，你在這等等，娘，娘去拿著東西，你拿給媚娘用。”孫嬤嬤走後。

  方旭掃了一眼，一旁的食盒，傷神道：“娘，孩兒不孝，可為了媚娘和您孫子，兒子不得不這麽做。”

  他瞧了一圈四周，這才放心將食盒打開，從衣袖中取出一包東西，將粉抹灑在菜裏頭，在輕輕的蓋上蓋子。

  孫嬤嬤沒片刻就回來了，手裏提著個行囊，遞給方旭，他惦了惦裏頭的東西可不少。

  “來，這個是給媚娘的，這個前幾天才做好的。”孫嬤嬤將手裏的錦囊遞給方旭。

  方旭捏了捏是上好的棉料製的。

  他一怔，裏頭的東西硬硬的像是……

  “娘兒不需要這些銀子，您拿回去，兒子現在在禁衛軍那可有不少月銀，您在宮中少不了這些，您拿著。”

  方旭在宮裏頭待了這麽多天，自是明白宮裏頭想吃點好的，用點好的都得銀子打發。

  孫嬤嬤將手裏的銀子推給他，“孩子，娘做這些還不是為了你，快拿著。”

  “娘您知道的，兒子不在乎這些，兒子隻求您回家。”

  “嗯，娘知道了。”

  孫嬤嬤走後，方旭撫著手裏的錦囊蹙眉，娘為他也做了個，隻是自己不小心給弄丟了，找了許久也不知丟哪裏了。

  方旭揉著腦袋，轉身睇了一眼，眼前的兩抹黑，還來不及反應，突然勁脖一陣刺痛，倒在了人前。

  首前青麵人摘下麵具，露出俊美五官，負手而立，連看都未看一眼。

  楚景灝揮袖背過，直冷聲道：“將他帶回去。”

  “母後。”楚景灝邁著步子走了進來，皇後坐在雕花椅子上，桌上的食盒還未動。

  “灝兒，你怎麽來了。”皇後眼眶帶著很濃厚的黑色，像是許多天未休息了。

  楚景灝語氣雖平平，但心裏帶著一抹急躁，“母後可用膳了。”

  皇後望著他笑了笑，伸手作勢讓他坐下，“還未呢沒什麽胃口，待會兒在用。”

  “灝兒，還沒用飯吧，隨母後一起吧。”皇後打了個眼神，孫嬤嬤上前布置飯菜。

  楚景灝掃了一眼，還冒著些許白霧的菜色，“等等。”

  伸手將食盒往一旁，推了推。

  皇後疑惑不解，“灝兒你這是做什麽。”

  “母後這飯菜有些涼了，不若我們換了。”楚景灝眸裏鍍了一層灰蒙蒙的霧一般，讓人看不懂他到底要做什麽。

  皇後一愣，隻當楚景灝太過小心了些，“不用如此麻煩。”

  “母後。”楚景灝衣袖裏緊攥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