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絲語放下手中的書，緊了緊披在身上的衣服，狐疑的問道：“怎麽了。”

  碧蓮慌忙道：“老太太出事了。”

  方才有人告訴她這事時還是一臉懵，這老太太不是在清安寺裏好好待著嘛，怎麽突然冒出這事。

  趙絲語一頓，“我祖母不是在清安寺中吃齋念佛嘛，怎麽會出事呢。”

  這老太太對趙絲語還不錯，原主還挺尊敬她的。

  她穿來還未見過這位老太太呢。

  碧蓮急的支支吾吾的道：“我……我也不知，聽趙府的人來通報說，老太太回府途中，馬受了驚，人從馬車上栽下來，到府裏就不行了。”

  碧蓮急忙幫趙絲語換著衣服，一邊抽噎著一邊道：“小姐，您快過去看看吧。”

  趙絲語心裏不由也難過起來，安撫道：“嗯，你別著急。”

  她手不經一間微顫動，不知怎麽的，就是覺得有種不安的預感，整個人都懵懵的，她想這種感覺當原主給她的。

  那老太太怕是真的不行了。

  趙府大門口已經開始準備布置喪禮了，趙絲語一下馬車，心頭一慌走了進去，裏頭已經跪了不少人了，丫鬟好幾個在門口候著。

  老太太的屋裏伴著一股藥味，還有啼哭聲，吚吚嗚嗚的，這聲音她耳熟，應當是她娘的。

  趙絲語捏著手，提裙心頭一緊，走了進去。

  這是原主的奶奶，於她而言其實也並無關係，但她卻不由的緊張，步子落的有些慌忙，甚至忍不住落下淚水。

  “奶奶。”

  老太太躺在床上，皺巴巴的臉虛弱的望了她一眼，原本昏暗的眼睛，閃過一道明亮的光，嘴角溢出一抹淡笑，伸手，“絲語，來啦。”

  趙絲語目色一愣，隻覺心髒突然驟停一般，瞳孔漸放大，“奶奶……”

  這是她奶奶沒錯，就算過了一個世界，她依舊記得她慈祥的笑容。

  她懵的忘記了哭，甚至不知到自己是如何扶老太太身邊的。

  趙絲語驚喜的望著，那張形似自己奶奶的老太太，一個勁的喚：“奶奶……”

  所有人見狀，都識趣的退下。

  老太太臉色和潤的望著自己孫女，“絲語，你回來啦。”

  艱難的開口，“絲語，以後啊你要好好的，可別再跟王爺置氣。”

  趙絲語隻想好好看看奶奶，將她的印在腦海裏，哽咽道：“嗯嗯，孫女會好好的。”

  老太太氣喘噓噓，整個人看上去虛弱到極點，說話的聲音都不太清楚，“好好的……生下孩子，祖母給你看過了，王爺其實不錯的。”

  她的聲音很小很小，小到趙絲語俯下聲湊這耳朵，才能聽出大概的話，“這次祖母在……清安寺為你求了一簽，是為上上簽，主持說你和你肚子裏頭的孩子……是個富貴之命。”

  這次老太太去請安寺說是去吃齋念佛，其實是為趙絲語祈福。

  “祖母不在了……你以後可得好好的，別跟之前一般，若是真覺得王府不好，就回娘家。”老太太望著趙絲語眼眸裏滿是痛惜。

  “絲語，祖母想看你生下孩子，可惜不能等到那天了。”

  趙絲語望著老太太，仿若時間回到了，上一世奶奶去世的場景，趙絲語見老太太，微微閉眼，神情有些恍惚，愣一下，才反應過來，擦幹眼淚，從地上站起來，大吼道：“奶奶，您堅持住，一定可以的，您還沒看絲語的孩子出生呢。”

  不……不可以，上一世奶奶就丟下她一個人走了。

  這次她定然不得，讓她在留下自己一個人。

  她瘋了似的，從一旁的妝台上抓了剪刀，往自己手腕上劃了一刀。

  鮮血湧出，倏然門被推開，楚景灝聞到一抹血腥覺得不對勁，抬腿立馬走過去。

  見趙絲語，手腕上滿是血，還往老太太那裏湊。

  “你瘋了？”

  楚景灝顧不得那麽多，猛的抓住她的手。

  他以為她學聰明了，沒想到還是這般蠢，居然自殘。

  趙絲語急得用力一拽，在他豪無防備的情況下，竟將他給撞退了幾步。

  她頭發淩亂不堪，眼神空洞，喃喃道：“奶奶，你別死，不要留下絲語一個人，絲語害怕。”

  側著手腕，將手腕上的血滴入床上人的唇瓣上，血從唇瓣外滑落下來，染的軟枕都是血。

  這是楚景灝第一見她如此脆弱的一臉，眼眸動容。

  一股血腥味在他腦海裏晃，抿嘴有些熟悉，驀地想到什麽，一把握住她的手，冷嗬道：“趙絲語你不要命了。”

  他也沒想那麽多，拿起手帕包裹住，掃了一眼床上沒了生氣的老太太，厲聲道：“老太太已經死了，你做這些沒用！”

  她沉默一瞬，突然抬頭委屈巴巴的，紅著眼睛望著他，“奶奶沒死，方才還好好的同我說話呢。”

  小姑娘紅通的臉蛋，傷心欲絕的眼神，讓人不由心生憐惜，可憐兮兮的模樣，尖利的小嘴，似是要強硬著他去相信那人還沒死，甩開他的手。

  “你騙人。”

  楚景灝眼裏帶著一絲無奈，一把將她摟入懷裏。

  趙絲語淚水緩緩落下，一邊推，一邊罵道：“放開我，你個騙子……”

  “她死了。”他在她耳邊又道。

  趙絲語茫然，推開他，跪在床榻前，哆嗦道：“為什麽，為什麽。”

  她不懂，為什麽讓她來到這兒又見到了奶奶，卻還是被奶奶給拋下了。

  楚景灝望著她顫抖的肩，拳頭緊握，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撫慰她。

  夜裏，楚景灝將她抱回房內，因老太太突然離世，府中未準備其他廂房，去是她閨中的房裏。

  楚景灝望著她滿是淚痕的臉蛋，輕輕用手捏了捏，她方才哭累了，便昏睡了過去。

  碧蓮端了熱水進屋，朝楚景灝行了一禮，“王爺。”

  捏了帕子正準備給趙絲語擦擦，一大雙手，伸了過來，“你退下。”

  碧蓮自然不敢不給，唯唯諾諾的遞給他，“是。”心中卻是驚訝不已，相處這麽久心想王爺對小姐，或許也是有些感情的。

  扶禮退了下去，關上了門。

  楚景灝擦了擦她的臉，吐出兩個字，“傻子。”

  望著她白嫩的臉，紅紅的夾，精致入骨的柳葉眉，長長的睫羽，嘟著的小紅唇，想起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像個被拋棄的孩子一般，竟覺得有些可愛。

  他撫著她軟彈的唇，每次她生氣時便會不自覺的崛起，讓人忍不住生出想插揉弄哭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