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色折腰
作者:
令棲 更新:2022-05-09 20:48 字數:5089
沈良州倒吸了口氣, 按住了她的手腕。微沉的眸子鎖著她, 他的嗓音低了下來,“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她是真敢亂摸。
“我當然知道。”顧嬈輕笑了一聲,一字一頓,“我還知道, 你有反應。”
沈良州微微蹙眉。他扣著她的手腕, 手指勾著自己的領帶扯了扯,動作粗魯地纏上她的腕間。
“不是,我覺得還是換個地方比較好,”顧嬈掃了掃四周,“野、戰有傷風化。”
在她以為他打算把自己就地正法的時候, 他又坐了回去, 腳下一踩,車子滑了出去。
“……”顧嬈徹底無語了。
好的, 她又想多了。
她都這麽暗示他了——不對, 準確的說, 都開始明示了, 而且是帶上了動手動腳的那種——他還是不為所動。
顧嬈覺得自討沒趣, 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雖然她不熱衷於這檔子事, 但是對他不合理的反應,她實在奇怪。她真的不能理解,她已經撩撥加引誘了, 他居然還能忍著不回應。
而且顧嬈一直認為, 還不如直接真刀真槍拉倒, 畢竟手酸和腿軟她哪種都不想選。明明沒到最後一步,還是太累了。
似乎不如直接躺平。
但他偏偏在這時候,打算裝清心寡欲的正人君子了。
這還隻是個開端,他不僅是生日這晚沒碰她,往後幾天也沒有。顧嬈猜過他是不是在等訂婚,然後覺得不合理,後來她懷疑沈良州是Lithromantic,就是種奇怪的性取向:
當他對一個人產生好感,得到同等回應後,會失去興趣。
但也不太像,畢竟他還是一直對她很好。
顧嬈鬱悶了。
她就在胡思亂想中度過了好幾天,這事就一直拖著。戀愛照常談,感情沒淡反而愈加濃烈,顧嬈也沒太大需求,索性不提拉倒。
-
年後除了正常工作,她接了一個公益宣傳。
公益廣告不以盈利為目的,但是演員的費用是照常給的,加上除了廣告還有個30分鍾電影,不少演員覺得耽誤時間又不好收錢,不太願意接。
顧嬈倒是不在意錢,收到邀請也沒推拒。
拍攝的主題是拒絕毒-品。
拍攝剛結束,她一出來就看到喬安跟著過來了。她這段時間處理手下另一個藝人的事,忙得不分日夜。喬安連續熬了四五天,在一次通宵後,終於折騰到高燒不退。
今天說是去醫院掛點滴,結果又出現在這裏。
“你怎麽過來了,”顧嬈有些好奇,關懷了句,“你怎麽不去掛點滴啊,直接讓容容來就好。”
喬安戴著口罩,重重武裝,裹得像一枚粽子。
她怕傳染顧嬈,貼心地隔開了距離,但又想跟她說什麽,微微靠近壓低聲音,“這個策劃手腳不太幹淨。”
一句話點撥了顧嬈。
自從上次顧嬈在飯局上被騷擾,喬安就格外小心。原本她就是個目下無塵的,雖然在娛樂圈應酬在所難免,但她的名頭也不是虛銜,不會容許手下藝人不幹不淨或者被人占便宜。
“他不中用,但他叔叔在圈子裏很有話語權,所以經常跟人糾纏不清,”喬安似乎因為這場病變得話癆了點,話裏還帶著鼻音,吐字不太清晰,“之前火了的池相思、蘇因,都跟他有過一段,甚至是當紅小生,隻要好看,他男女都不放過。”
“你說誰?”被她的話刺激到,顧嬈腦海中劃過一個場景,“池相思?”
生日小聚前,她在翠屏胡同外看到,副駕駛座上有個古怪的女人;還有和那個奢侈品代言的亞太區負責人吃飯後,有人在偷窺她……時間太短了,顧嬈根本想不起來是誰。
但是現在,這幾個身影似乎重疊了。
“奇怪嗎?”喬安偏頭睨了她一眼,不太理解她的大驚小怪。
圈外人看著光鮮亮麗,不過圈內人都知道許多人沒幹淨到哪裏去。堅持原則的人很難火,尤其是女人。火了的也隻有三類,要麽走了運一夜成名,要麽有家世背景,再不然隻能是犧牲色相上位。
前兩者是鳳毛麟角,所以最後一種成了常態。
圈內人司空見慣,所以見怪不怪了。
“沒事。”顧嬈也沒解釋。
畢竟有一段時間了,依舊是風平浪靜,她想多了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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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接劇本,顧嬈對廣告活動並不太上心,也不至於檔期排到昏天黑地。所以沈良州打算帶她出去玩,她也沒拒絕。
最後看到私人飛機,她遲疑了。
上次生日宴,顧淮之還送了她一架私人飛機。
不過顧嬈還真沒學過怎麽開,也沒多少想去的地方——十五歲之前她就把好玩的地方七七八八玩了個遍。去千年淵賞櫻,去挪威看極光,去赫特西湖拍照……最後也就沒什麽興致了。
說句實在的,這架私人飛機委實不錯。
它是拿波音767改造的,重裝後脫胎換骨,極盡奢靡。加了不少東西,訂製後加了空中加油設備和反地對空係統。最先進防禦措施加持下,這架私人飛機安全係數高了不少。
——據說是如果遇到戰爭,它可以當作軍事指揮中心用。
夠麵兒。
但是顧嬈依舊懷疑它的安全性。
“你會開嗎?”顧嬈看著這架私人飛機,心裏有些沒譜。
不是她信不過他,她隻是覺得,萬一飛機失事了,顧家和沈家就隻能去太平洋或者印度洋打撈了。
“會。”沈良州凝視著她彎了彎唇,“不過有專業的駕駛員,你不用那麽擔心。”
其實相對而言,還是正經航班最安全。但遇上了旅遊高峰期,在心血來潮的情況下,不想耽擱時間,又不想被媒體打擾,索性直接用私人飛機。
地點是迪拜的棕櫚島。
一半海水一般沙漠的城市裏,奇幻的建築和勾引著人味蕾的美食都在這兒。島上坐落著亞特蘭蒂斯這家酒店,依照失落的古國建造,從大堂進去,玻璃觀光牆外是仿造的古老沉船、古建築的遺跡和成千上萬的熱帶魚。
顧嬈和沈良州在島上折騰了一天,衝浪、潛水,爬尼普頓神殿塔,最後安安靜靜看了一場海豚表演。
顧嬈單手支頤,一天下來有些累。
沈良州去拿東西,還沒回來。一個年輕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十分熱情地說了句什麽。
顧嬈在困倦中驚醒,沒聽清。
她正想問,就被沈良州攬進懷裏,他單手抱著她,冷淡地對對麵的人說出一串流利的語言。
小語種,和阿拉伯語有些類似。
顧嬈會得語言不少,不過也沒到無所不知的程度。她隻看到對麵那人麵上劃過一絲尷尬,雙手合十,似乎在道歉,然後落荒而逃。
“你剛剛跟他說什麽了?”
“沒事。”沈良州不太在意,耐不住她磨,他才回到,“我說你是我的妻子。”
顧嬈將信將疑。
最後她還是感慨了一句,“你居然連小語種都不放過。”
她以為自己的語言天賦已經很逆天了,幾個語種幾乎一項不落,同齡人少見。結果今天發現,他這才是逆天。
“你可以理解為,閑著沒事。”沈良州不以為意。
他這下確信她聽不懂了,畢竟剛剛不太高興,他有點口不擇言。
他說,小心點,別碰到她懷著的寶寶。
要是讓顧嬈知道了,她可能想打人。
-
傍暮時分,回了亞特蘭蒂斯。
房間內有360度觀光玻璃,視野開闊,可以看到碧藍海底下的魚群,甚至有鯊魚。置身海底的感覺讓人身心放鬆,顧嬈洗完澡,就癱在了床上。
她在床上沒形象地滾來滾去,最後視線落在了穿著浴袍出來的沈良州身上。
她隱隱能看到他身上的線條。
顧嬈心底一動,直接起了身,輕巧一撲。她勾著他的脖頸,掛在了他的身上。
沈良州攬住了她的腰,怕她掉下去。
“想做什麽?”他眉梢一挑,半笑不笑地凝視著她。
顧嬈雙腿纏著他健碩的腰,柔若無骨地趴在他耳邊,聲音媚得讓人酥了半邊骨頭,“我想睡了你呀。”
然後她抬頭,盯了他半晌,突然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哥哥一點都不主動,那隻好嬈嬈自己主動了。”
“別胡鬧,先下來。”沈良州唇角抻了抻,難忍笑意。
他有點受不住她這委屈的模樣和軟下來的聲音,即便知道是假意的。
顧嬈不為所動,自顧自地說道,“哥哥不願做的事,不如就由嬈嬈來做好了。”
她沒骨頭一樣掛在他身上,微微上挑的眸子含嬌帶媚,勾著萬種風情,微涼的指尖從他浴袍的領口滑過去,“沒關係的,嬈嬈一點都不委屈。”
要炸。
他的理智和自製力所剩無幾。
“你又跟誰學的?”沈良州沒奈何地笑了笑,對她心血來潮的一出完全沒有招架能力,嗓音微不可察地變了調。
“沒有誰啊。”顧嬈輕笑了聲。
“自學成才?”沈良州低頭咬了咬她的唇,微暗的眸子鎖住她,“不過很有用,我覺得我……”
回絕不了。
顧嬈以為他還打算回絕第三次,仿照著他往日的動作,勾了下他的下巴。
“有本事,你就把我點燃,在這兒。”
…………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嬈開始後悔。她覺得今晚自己一定是吃錯了藥,才敢招惹沈良州。她一直覺得他雖然看著冷淡,但對自己還是溫柔又貼心。
然後他現在就顛覆了她的印象。
他簡直禽、獸啊。
她一手支撐著,身體緊緊地擠著麵前的玻璃,微弓著的身體剛要直起來,就被他掐著腰身按下去。
麵前的玻璃上映出兩個人的虛影,玻璃外是深海美景。湛藍色的海水裏,成千上萬五顏六色的魚在珊瑚叢裏酣睡,在她眼前遊弋。
顧嬈片刻的失了神,眸色有些迷離,然後纖細的腰身就被他掐著狠狠地箍到身上。
“疼。”她的聲音沾上了哭腔,被撞得眼淚掉了下來,“你,你變態吧你……”
話都快卡在嗓子裏了,隻有肖似嗚咽的嗓音一個勁兒地往外溢出,分不清是疼得還是氣得,她渾身直發抖。
“知道該想什麽嗎?”沈良州的嗓音微啞,勾著點兒不自知的意味,“想我,嬈嬈。”
他咬著字,一字一頓,“你隻能想我。”
要瘋了。
她的吐息在冰涼的玻璃上,媚意棲在沉而宣妍的麵骨上,清豔的容顏在玻璃上模糊、現形,反反複複。
熱氣讓眼前的玻璃白茫茫一片,她腦子裏也是白茫茫一片。
微妙的迤邐。
“良州、良州,我難受……”顧嬈直皺眉,被壓得不舒服,反手想要推開他,被他扣著手腕往上折。
實在有些消受不住了,她軟著聲音,討好似的央求,聲線應景的嫵媚,“好哥哥,你饒了我吧。”
微啞的嗓音平靜卻又不容拒絕,他低聲道,“不準求饒。”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恍若三魂七魄都被撞得離了竅,卻不知道這一聲聲太要命。
觀光玻璃外的穿梭嬉戲的魚群遊過她的眼前,最後像是受了驚,忽地散開,遊向海洋深處。
她看著眼前的魚群,快意和痛苦混雜在一起,顧嬈覺得他今天可能打算把自己弄死在這裏。
直到某一瞬間,他冷不丁地停了下來。
“你到底要、要做什麽啊?”她要瘋了。
極致的觸感被驟然叫停,這滋味不上不下的,實在不好受。
折磨到崩潰。
溫熱的呼吸掃在她的耳邊,沈良州掐著她的下巴,輕輕咬住她的耳垂,“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在想些什麽嗎?”
顧嬈完全無法思考,也根本不想在這時候聽故事,但又不敢逆著他的意思來。
隱約還能記得回頭時,他看自己那一眼:
他深邃的眸子平靜得沒有情緒,淡淡的,卻讓人不自覺的聯想到無瀾的湖底。那裏藏著暗濤,格外洶湧。
那時候的某一瞬間,她有些怕他,下意識地皺了眉,對他的語氣也就稱不上好。
她猜他可能有些討厭她那時候的冷淡,和習以為常的驕矜。
盡管起因隻是她對他的視線不適。
顧嬈難受地動了動,有些委屈地哽咽了,“想什麽?”
“我在想,”深邃的眸子暗了暗,沈良州摩挲著她微紅的眼尾,在她顫抖的時候輕聲道,“遲早有一天,我要把你弄到手,像現在這樣——”
顧嬈啊地一聲。
…………
顧嬈累得不行,根本就站不穩,在他攬了攬她的腰身後,她靠著他軟在了他懷裏。她的肩頸線條太美,他的唇貼了上去。
大約他喜歡在溫情後纏綿,深邃的眸子裏熱烈和溫柔絞纏。微涼的觸感在背後泛起漣漪。
顧嬈顫了顫,微微地啜著氣。
“累嗎?”沈良州啞著聲音,輕柔地吻了吻她的唇。
顧嬈累得一動都不想動。
她閉著眼,咬著唇,無力地搖了搖頭。
得到了回應後,他將她打橫抱起,赤腳走向帷幔後的浴池。在她反應過來之前,直接將人丟進了水裏。
浴池裏激起一片水花,漂浮的玫瑰花瓣隨著水麵晃動,水波在她的下巴處蕩了蕩。
顧嬈被嚇了一跳,迷離的眸色瞬間清明。
她剛剛睜開眼,一道陰影從頭頂壓下,他整個人直接覆了過來。
局勢不妙。
“你……”顧嬈手擋在他身前,睫毛顫了顫,水珠順著臉頰滑落,“你想幹嘛?”
還沒從剛剛緩過來的顧嬈嗓子一緊,心也一緊。
沈良州沒饜足,深邃的眸子像靜靜的湖水鋪開,周身冷肅化為烈火。
溫柔隱匿其間,露骨的濃烈初露端倪。
他強硬地勾著她的下巴,微眯著眸子傾身,短促地笑了笑。
“繼續。”
“我,我不要了。”顧嬈麵上失了血色,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起開,你之前不是已經……”
她抬高了聲音拒絕,似乎聲音能讓她稍稍安心。最後又覺得有些難以啟齒,聲音都低到消弭。
之前她那麽撩撥他都不為所動,她是真有點信了他清心寡欲。
然後今晚就被狠狠地教做人了。
水底下不太使力,情濃之時哪裏有人願意叫停,當然,沈良州也沒打算跟她說這些。
“乖,別鬧。”他回得很輕很柔,隻是動作和溫柔的聲音相左,強硬地扣著她的後頸,將她攏在禁錮裏。
根本不是在商量,他撈過旁邊冰桶裏醒好的紅酒,從她頸間澆了下去。
暗紅色的酒液順著身體弧線下滑,在水麵暈開,殷紅的玫瑰瓣間滴血,水下深紅氤氳。
自動調溫的池水剛剛好,浴池上方飄浮著朦朧的水汽,迷瀅瀅一片。熱氣蒸騰,驅散了身上的涼意,但紅酒澆下去的時候還泛著冷。
“你別——”顧嬈張了張唇,聲音和呼吸都在顫。
深吻隨之而來。
瘋了瘋了,死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