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些日子到現在, 一連串亂七八糟的事讓宋野極為不滿, 何柔也起了抵觸情緒，第二天直接病假不來了。最後鬧到不歡而散，劇組以“誤工、工作不敬業”強行辭退。

  有些導演喜歡捧新人也是這麽個緣故，不刷大牌不誤工, 省心省力。捧紅了漲的也不止是演員的身價, 導演的口碑也跟著水漲船高。

  少了何柔一個，劇組格外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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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拍戲收工早，才下午三四點鍾顧嬈就沒事了。開了手機發現了沈良州的一通未接電話，就撥了回去。

  扯了幾句有的沒的，沈良州欲言又止。

  “你……”他“你”了半天, 也沒說出什麽所以然來。

  “咱能不能好好說話, 我特別想把你拽出來揍一頓，”作為一個強迫症, 顧嬈最見不得別人話說一半, 分分鍾能被對方憋死, “而且, 你每次這樣, 我都覺得你可能綠了我。”

  沈良州：……哪有每次？

  “你沒看到我發給你的消息？”

  “啊？”顧嬈反應了幾秒, “啊，我今天拍戲一直沒看手機，什麽事？”

  “那你待會再看吧, 有個朋友新開了個俱樂部, 捧個場, 我可能晚點回來。”沈良州似乎鬆了一口氣，又順口問了一句，“你來玩嗎？”

  “不要，我隻想偷個懶。”顧嬈一口回絕。

  一直到掐斷了電話，都是稀鬆平常，沒什麽特別的。顧嬈不解地翻了翻消息，挺簡短的一條：

  “地方挺好，就是房子太小，家裏臥室不多。”

  然後附帶了一個定位。

  顧嬈稍怔，之前他吞吞吐吐，她還以為是什麽難言之隱。

  因為《偏要》是邊拍邊播，顧嬈這段時間一直忙著跟組拍攝參與宣傳，另一邊《風聲鶴唳》收尾，一直忙得暈頭轉向。好不容易閑下來，才想起搬過去這回事兒。沈良州也沒催她，隻說正好換一批家具。

  她也沒多少東西可以整理，除了書和資料，基本都可以新買。所以隨時可以搬過去。

  但是現在看到這麽一段話，她的心情很微妙。

  顧嬈已經把“臥室不多”直接等同於“隻有主臥”了。

  打死她也不會相信沈良州買不起房子，而且有好幾套他幹嘛還要買？所以，雖然很羞恥，但是她很順理成章地聯想到了——

  他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他們該住在一起了，該睡一張床了，然後……順便有個X生活啥的？

  嗬，男人！顧嬈在心底輕哼著唾棄，然後又覺得好像是應該有。

  迄今為止，她跟沈良州交往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而且都打算過年見家長了，好像也沒有什麽好別扭的。至於還有幾天成年，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而且她也跟沒那麽保守，感情水到渠成了，一切都順理成章，隻不過跟男的相比，女的好像不太熱切。

  顧嬈心情越來越複雜，她這算不算不稱職的女朋友？男朋友居然要這麽的拐彎抹角，而且小心翼翼，都想出這種詭異的方式了。

  太可憐了。他肯定是怕主動提出來會挨罵，怕自己懷疑他用心不良。其實她沒有，並且覺得很無所謂。

  顧嬈越想越不是事兒，又把電話撥了回去，不等沈良州開口，她先發聲道，“咳，我在想一個問題……”

  結果這次換她欲言又止，“我覺得吧——”

  沈良州以為她打算說同居現在為時尚早，女孩子矜持之類的，或者是對他買的房子不滿意。

  然而顧嬈的話題走向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我覺得有些事不用拖著，”顧嬈換了個委婉的說法，“就是，有些事情自然而然了，我不會有異議的。你要是想那啥，我也沒說不可以啊。”

  所以他要真想那啥，直接動手啊……

  “啊？”沈良州稍怔，他真有點反應不過來，“你是指什麽？”

  “……”難道她真的要說出口他才好意思承認嗎？

  顧嬈默了兩秒鍾，決定繼續貼心地維護他男人的自尊心，“就是，我其實懂你的意思，也能理解。你不用擔心我會生氣，我覺得這是很正常的需求，你不用那麽辛苦的忍耐的。”

  顧嬈語速飛快地把話說完，就把通話掐斷了。

  她捏了捏自己的臉頰，有些感動：

  她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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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良州詫異地思忖了半晌。

  兩人的狀態完全是雞同鴨講，她說了一串，他一句都沒聽懂。

  他按了按額角，沉吟了片刻，他覺得她可能還是不滿意房子。

  “發什麽愣啊，眾人皆醉你獨醒啊？”氣氛烘托的剛剛好，梁博見沈良州在沉思，到他麵前甩了個響指。

  “我在想我還是很窮。”沈良州淡淡道：“最近有幾個新項目，我窮得隻剩不動產了，小破地方我居然不能給女朋友買兩層。”

  “……不說這話我們還能做朋友，你他媽還窮，裝窮這種事麻煩跟齊三交流，我覺得你們很有共同話題。”梁博翻了個白眼。

  “沈家破產了？”有人好奇地抬了頭，“快給我瞧瞧，什麽破房子能買不起第二層，把你愁成這樣？”

  沈良州還沒說話，梁博拍了一下桌麵。

  “等等，咱們剛剛審題不對啊，”梁博目光炯炯地看著沈良州，迅速抓住了重點，“你們同居了？不是，你們居然現在才住在一起！”

  “她還沒成年，你腦子裏是不是該裝個抽水馬桶？”沈良州冷冷掃了他一眼。

  “我懂我懂。”梁博完全沒聽進去，一陣缺心眼似的姨母笑後，歎著氣拍了拍沈良州的肩膀，一臉哀痛，“我一想到你看著一個性感尤物，卻碰都不能碰，沈哥，我真的替你難過。”

  “你有病？”沈良州唇角抻了抻，“我隻是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意識到自己其實是個禽-獸，卻苦於沒有機會？”梁博再次神來之筆。

  沈良州毫不留情地踹了他一腳，冷眼瞧著梁博疼得嗷嗷直叫，“你丫就是欠揍是吧？”

  “……我隻是愛說實話，您真的沒必要。”梁博咧了咧嘴角，“房子呢，快給我看一眼，為了上——啊不，同居，你買了多小的房子？哇，為了個女人你真是太壞了，心機boy。”

  他就說沈良州今天抽了什麽風才裝窮，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梁博已經腦補出一萬字沈良州的淒慘生活了。

  一個冷情冷性多年的男人終於動了凡心，守著一個豔色無雙的尤物，居然還過著出家人的生活。為了實現“真正的同居”——對梁博而言，不能不可描述的同居都不算同居——沈良州已經墮落到不擇手段，跟女朋友裝窮，買小房子了。

  隻有這樣才能睡一張床，天呐，太苦了。

  不過這是多麽勵誌的一個故事啊！

  “打住。”沈良州見到他豐富多彩的表情，就想抽他，“就上次齊三提議的公寓，我包了頂層。”

  “德林公館？”梁博僵住，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有毒吧？”

  說是公寓，其實隻是因為非獨棟。這是一個新建成的項目，開盤前甚至上過熱搜，幽雅僻靜的環境、一應俱全的設施還有近乎百分百安全係數，都讓人歎為觀止。

  不過昂貴得令人發指的價格，讓人望而卻步。

  一戶就是天價數字，他都敢包頂層了，還敢說沒錢？

  “地方確實小，”沈良州聳了聳肩，“我讓人把那層改了改，然後沒多少空閑了。”

  “你認真的嗎？你這麽有錢，不如接濟一下你窮苦的兄弟。”梁博嘴角抽了抽，生平第一次產生了仇富心態，“你別說，我現在特想揍你。”

  “我也想抽他。”有人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沈良州正心情大好，聞言也不惱，挑了下眉，“你們是在嫉妒我的貧窮，還是嫉妒我有個漂亮女朋友，無恥的單身狗？”

  “……操。”猝不及防吃了一口狗糧，梁博要炸，“祝你早日被甩。”

  “祝你早日破產。”

  “祝你孤獨終老。”

  “祝你人財兩空。”

  其他人都是戲精，一人一句跟得格外順溜。

  什麽也沒憋出來的哥們懵逼抬頭，茫然地看了兩秒，“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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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顧嬈見識到了沈良州所謂的小房子後，默了幾秒。

  指紋認證和瞳孔掃描後她看到了他所謂的小房子，貴到變態的德林公館，他買了整整一層。這裏的服務是全天候24小時不停。安保做得很到位。落地窗外有個頂層的無極泳池，客廳貼了半麵環形書架貼了整麵牆，順著房間挨著看過去是私人放映室、全息遊戲體驗館、吧台酒窖棋牌室，以及健身房。盡頭有一間寬敞的舞蹈房。

  所有的娛樂設施應有盡有。除了最初配備的衣帽間，顧嬈甚至看到了單獨的鞋子收納間和首飾陳列室。

  已經擺上去一部分了，大半是高定，好有一部分是意大利的小作坊，小眾，但全是她的尺碼和喜好。

  神他媽的小房子。

  她遲疑了一會兒，“噔噔噔”地走到衣帽間，她拉開了幾道遮擋的帷幕，視線觸及衣櫥內的衣物，深吸了口氣，“……我靠靠靠靠。”

  量仗著身材好，顧嬈其實買過不少性感的，不過跟衣櫥裏這些相比，真是小巫見大巫。蕾絲、漁網、羽毛、金屬鏈條，還有……這幾根繩子。

  顧嬈麵不改色地拽起那幾根繩子看了看，又扯起一邊的透明的，最後拎著一條教鞭“咻咻咻”地甩了甩。麵上不露聲色，其實心底駭然。

  這反差是不是有點大？原來他喜歡這種。

  她現在堅定了之前的猜測：他果然是不好意思開口。

  好半天，顧嬈終於適應了，開始給他發消息：“早點回來，有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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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良州：啊，我竟然如此貧窮！

  （他真的隻是覺得臥室少，請不要想歪）

  一個小時後，沈良州看到的顧嬈：這裏有三個女朋友，蕾絲的，羽毛的，還有一絲不那啥的……哪個是你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