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邊緣
作者:
令棲 更新:2022-05-09 20:48 字數:3513
顧嬈懷疑, 是自己剛剛開門的方式不太對。好巧不巧, 她的好哥哥,在這個點上敲開了門。
她簡直是見了鬼了。
她剛剛半帶哭腔的聲音,絕對是委屈又弱小,可憐又無助。然而話音一落, 她和顧淮之同時陷入死寂, 分明都被炸得不輕。
“繼續啊,”顧淮之對她劣質的偽裝毫無觸動,微翹著唇角,刻薄又寡淡,“你還能演得更假一點兒嗎?”
行吧, 示弱在他這裏不好使。
事實上, 顧嬈根本沒那麽怵顧淮之,“兄控”、“妹控”這兩個詞也跟他倆無緣。這麽多年, 他們用實際行動印證了相殺不相愛。
以對方的痛苦為樂, 恨不得把對方按在地上揉搓, 讓對方跪下來叫爸爸——
在這點上, 顧嬈跟顧淮之達到了高度一致。
所以, 顧嬈是挺想拽著他的領帶問問他:“你是魔鬼嗎?非要踩著點催命嗎?選個別的時間能死嗎, 能嗎?”
不過這種酣暢淋漓的舉動,僅限於幻想。
她雖然對他的冷嘲熱諷極度不爽,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她一個人都百口莫辯, 如果沈良州回來了, 涼涼。
顧嬈朝著地板上那攤衣服掃了眼, 淡定地伸手一指,就要抬腿邁回去:“我剛剛釣魚提竿的時候,弄髒了,不信我拿給你看。”
襯衫確實全是腥味,想把他直接拒之門外也是真的。
顧淮之伸手,麵無表情地握著她的後頸把人提溜回來,釘在門框上,“想跑?”
他手勁不小,顧嬈肩肘被按得發麻,牽扯著指尖到手肘的筋,一抽一抽的疼。
她扯了半天也掙脫不了半分,心情有些炸,“顧淮之!”
“沒大沒小的叫誰呢?”顧淮之懶散地掀了掀眼皮。
“哥,”顧嬈扯了扯唇角,換上標準化微笑,繼續忍辱負重,“您可愛的妹妹現在胳膊很疼,麻煩您高抬貴手,成嗎?”
“不夠情真意切。”他輕嗤了一聲,略微鬆了手勁,輕而易舉地戳穿了她的心思,“把我關外麵跳樓跑的招數用過了,換換吧,妹妹。”
顧嬈勉強保持的完美微笑徹底破碎。
“這是三樓,”顧嬈咬牙切齒地瞪他,“而且我穿成這樣,能出去嗎?”
顧嬈發梢還滴滴答答掛著水珠,肌理勻削,麵容清豔,纖細白皙的腿從浴袍的縫隙裏若隱若現,有幾分禁忌的味道。
“不好說,你今天都這麽忍辱負重了,估計讓你求求我,你也能愉快地認了。”顧淮之彎了彎唇角,一雙好看的眼睛半眯起,“怎麽,心虛?”
得,又是一眼看穿。
顧嬈吸了一口氣,挫著火想要罵人了,“你今天是非要落井下石才痛快嗎?”
“我糾正你一下,顧嬈,我不是今天才有這種想法。”他的嗓音又涼又低,明顯是軟硬不吃,“你別跟我避重就輕,交代點我想聽的。”
顧嬈被嗆得說不出話來。
焦頭爛額間,她急中生智,輕微地縮了一下肩膀,像是被掠過的風吹著了一樣。
一看就是很冷。
顧淮之也不急在一時半會兒,掃了她一眼,皺了皺眉,“你先把衣服穿上。”
跟他耽誤了太多時間,顧嬈摸到了手機,標點符號都沒來得及打,就把消息發出去了:〔我哥來了〕。
隻要這兩人別碰著,顧嬈就很無所謂。
沒了後顧之憂,顧嬈對他就沒那麽客氣了,“你用得著這麽凶神惡煞嗎?8102年了,就算是體驗了下ONS……”
“ONS?有點數顧嬈,你還沒成年,就想體驗一下?”他抬了抬視線,冰刀子似的從她身上刮過去,上下唇一碰,“打斷你的腿。”
“行行行,你當我沒說過。”顧嬈被他盯得頭皮發麻,默默地把這句吞了回去,“我檢討,我不該不打招呼就離開薩爾茨堡……”
冗長又枯燥的檢討還沒開始,就被顧淮之不耐煩地打斷了,“這些廢話你留著回家說。”
“那您想聽什麽?”顧嬈吸了一口氣,將心底那通火氣壓了下去。
他睨了她一眼,意態輕慢,冷不丁地俯身,將她的手機抽走,“你剛剛跟誰通風報信呢?”
“我沒……”顧嬈盯著被他抽走的手機,有些喘不上氣。
他也沒翻看的意思,將手機撂到一邊,視線涼颼颼地,“那我換句話問你,你跟沈良州到哪一步了,你這麽慫?”
“我真的隻是換個衣服,我談個戀愛你也要管嗎?”顧嬈眉心跳了跳,輕哼了聲,“您什麽時候對您妹妹這麽關懷備至了?”
“談戀愛隨意,但你想清楚,你還沒成年。”他皺了皺眉,視線冷然,“顧嬈我告訴你,這種時候把你往床上拐的都不是東西。”
“你能不能注意一下措辭,”顧嬈張了張唇,默了兩秒,“而且我真的沒有,沒你想得那麽複雜,絕對沒有!”
事實就是沈良州一直都拿捏著分寸,從來沒為難過她。
“那你心虛什麽?”顧淮之眯了眯眼,微微傾身,“人都不敢叫來。”
難道不是他一身戾氣,臉色陰鬱得駭人嗎?她是怕這兩人一言不合打起來啊。
顧淮之的話音剛落,顧嬈還沒說什麽,沈良州一腳踏進凝滯的氛圍裏,“我沒走。”
他收到消息就掉頭回來了。
說著他就直接朝這邊過來了,顧嬈看得眉心突突地跳,“停!”
“我真是服了你了。”怕他繼續往前走,顧嬈直接從沙發上跳下來,撲進了他的懷裏,“你要幹嘛?回來幹嘛?”
“你拉錯人了吧,嬈嬈,”沈良州被她的動作愉悅到了,可還是壓低了聲音,半笑不笑地提醒了一句,“我覺得你哥可能想揍我。”
“你還知道?”顧嬈歎了口氣,伸手圈住了他的腰身,縮著頭裝死,“我怕他現在想連我一起打死。”
沈良州笑了一聲。
“你沒看到我給你發的消息嗎……”顧嬈悶悶地抱怨了一句。
“看到了,”沈良州攏了攏眉梢,眸色沉了沉,“不過我們的關係很見不得人嗎?我沒打算跟你談地下情。”
顧淮之聞言,唇角繃直,明顯心情不快。他瞬間有種白菜被拱了的感覺,雖然他一直覺得這白菜不怎麽樣。
顧嬈有些氣短。
得了,現在兩個人都不領情。
“什麽關係?”
潛台詞還是問他,到哪一步了。顯而易見,顧淮之沒把她的話聽進去,今生第一次交代實話,她哥哥居然不珍惜。
顧嬈扯了扯沈良州的袖子,意思是委婉點。然而下一秒,她吐血的心思都有了。
“做過的關係。”
沈良州語氣很淡,平靜得像一幕秋水,不起波瀾,也沒挑釁的意味,就像是——
純粹在陳述事實。
“……我操。”顧嬈錯愕地推開沈良州,她生平第一次耐不住吐髒字。
顧嬈有點反應不過來,她實在是想不通沈良州的腦回路,最後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不是,你想幹嘛?”
他真的看不出來,她艱難地解釋了半天嗎?玩呢,她這輩子都沒跟顧淮之說過這麽多廢話,他這一句話下來,剛剛白費口舌了。
顧淮之被他氣笑了,“你最好想好了再說。”
“哥,你別聽他胡說八道!”顧嬈看了眼顧淮之,又轉臉瞪他,壓低了聲音,“沈老板,和未成年發生關係三年起步,了解一下。”
她是想勸他,別因為心情不順暢就抬杠,這有什麽值得驕傲的?這他媽犯法啊!而且沒做過的事,他怎麽認得那麽愉快呢?
然而沈良州沒聽進去。
他伸手將她拉到身後,抬眼,“是我的錯,她可能沒想好怎麽提。”
“還有呢?”顧淮之麵色還算平靜,不過被他這話撩得青筋都在跳。
“人是我睡的,”沈良州眸底一片清明,“我碰她的時候,說過會負責。你要是不放心,我們現在就可以討論一下訂婚。”
“我可真謝謝您嘞。”顧嬈被他一句又一句刺激得想死,她看了看顧淮之,又看了看沈良州,有些挫敗,“你們倆是不是有病?”
非要打一架,才能解決是嗎?
能不能體諒一下她的良苦用心。
顧淮之向來散漫的態度稍稍收斂,眸色涼得駭人,“沈良州,我之前沒提醒過你,她未成年?”
顧嬈心裏咯噔了一下。
“不是這樣的!”她直接橫在了兩人中間,這下是真急了,“哥,不是這樣的,我自願的。他是被強迫的。我自願的成嗎?”
情急之下,顧嬈都快語無倫次了,“我垂涎他的美色,是我,是我把他睡了。”
空氣詭異的凝滯了下來。
兩個男人的表情都有些崩。
“……”顧淮之唇角抽了一下,顯然沒料到顧嬈語不驚人死不休。
沈良州輕笑了一聲。
硝-煙味正濃,梁博急匆匆地衝進來了,猛地把顧淮之給拉開,堵到一邊,“顧哥,你冷靜點!”
“我冷靜什麽?”顧淮之剛被顧嬈的一句話炸得不輕,又猝不及防地被他拽到一邊,心情壞到了極點。
他還沒從自己妹妹睡了別人的理論裏走出來。
梁博苦口婆心道:“感情這種事不講究先來後到,要你情我願,就算你再喜歡宋小姐,也不能拆散人家。”
劍拔弩張的氛圍被梁博一鬧,瞬間消散。
顧淮之快要無語了,他不耐煩地甩了一下手,看梁博跟看傻子似的,“你有病?”
梁博看著他,義正言辭道,“我有眼睛,看得出來,人小姑娘就是喜歡四哥,強扭的瓜不甜。愛一個人不是占有,你要舍得放手……”
“不是,”顧淮之唇角抻了抻,閉了閉眼睛,壓下煩躁地心情,“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嗎?”
“我知道。”梁博難得嚴肅了一回,“我雖然經常犯渾,可我也知道兄弟妻不可欺。”
“所以兄弟的妹妹可以隨便泡是嗎?”顧淮之睨了他一眼,“那是我妹妹。”
“是您妹妹你也不能……”梁博說順嘴了,話一出口才反應過來,他瞪大了眼睛,“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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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嬈(咬牙):你們誤會了,是我把他睡了。
沈良州:榮幸之至,期待下次。
先替梁博那個小傻子上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