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可說的這些，我不是沒有想過，可想的越多，便越感到委屈，所以類似的話，已經在我心中起不到治愈的作用，甚至有一種被打擾的感覺。

  我重重籲出一口氣之後，又向妮可問道：“那我這一年多來的痛苦呢？我的痛苦又該和誰說？……我真的很想知道，她身邊有沒有那麽一個人，也會像你這樣，把我的痛苦告訴她……我不需要她的愧疚，隻希望她想到我米高的時候，覺得我曾經是一個用真心對過她的男人，就夠了……可是，她的心就和海底針一樣，不管是在我身邊，還是失蹤的這一年多，我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是……這是她做的不對。”

  “所以你也就不要再給我製造矛盾了……你的想法不一定是對的，因為你比我還不了解她。”

  “我知道自己這麽說，挺不招人喜歡的……但我也不想你以後會有遺憾，畢竟你還愛著她……我看得出來，你越恨她，越證明你心有不甘！”

  “不說她了，咱們回去吧……晚上我還得去陳進和Tina的酒吧看看，我得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了。”

  “好的，我尊重你的想法。”

  我強顏笑了笑，然後帶著購房合同，和妮可一起往售樓部的外麵走去，並開走了昨天晚上留在酒店的那輛Z4。

  說到車，我又想起了替我把車開到大理來的魚頭，也不知道他現在到哪兒了。

  按說，今天晚上會到。

  我給他打了個電話，和我預計的差不多，他現在已經到了昆明，差不多七八點的樣子能到大理，他讓我請他喝酒，這實在是太小事一樁了！

  ……

  將妮可送回去之後，我便去了陳進和Tina的酒吧，但卻隻有陳進在，他一個人坐在靠街道的地方，正愁眉苦臉的看著路上的遊客。

  來之前，我觀察了一下，酒吧所在的地段雖然沒有人民路那麽繁華，但也有一定的人流量，如果營銷策略上沒出大的問題，應該是能夠生存下去的。

  我在陳進的對麵坐了下來，他先是問我有沒有煙，給了他煙以後，又向我問道：“你忙什麽呢？一整天都沒看見你人。”

  “去蒼山一墅買了一套房。”

  “臥槽，真買了？”

  “真買了，但是沒要曹金波給的優惠，我就是正常價格買的。”

  “房子怎麽樣？”

  “贈送的麵積特別大，而且是整個海西，唯一一個七十年產權的別墅區，山水間那邊都是40年的產權房……雖然價格有點貴，但我還是覺得挺有性價比的。”

  “七十年產權？不可能吧……剛來大理的時候，就已經聽說，海西這邊規劃的都是商業用房嘛，全部是40年產權的房子。”

  “可能是政府特批的吧。”

  “也是，誰不知道她們集團和政府的關係好……”

  說了一半，陳進一聲歎息，他環視著生意慘淡的酒吧，然後又說道：“我是越來越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麽要弄這個酒吧了，我要是也和你一樣，把錢投資到房子上，現在也不至於這麽煩惱！”

  “幹嘛把自己搞得這麽沒心氣兒……要是酒吧做的好，一年也不少賺錢。”

  “問題不就出在做不好上麵嘛……你幫我看看，到底是什麽原因，我們錢也沒少投資，可生意就是比不上隔壁酒吧！”

  我也環視了一圈，然後問道：“你們當時是怎麽想的，為什麽要弄藏式裝修？”

  “文藝青年最向往的地方，無非就是大理、麗江和西藏這幾個地方……大理的酒吧都偏小清新，我做一個藏式的，就是為了能和他們區別開來，難不成問題出在裝修上？”

  “八成是出在裝修上，喜歡西藏文化的，去西藏不就完了嘛……幹嘛要在大理體驗西藏文化？……你既然把酒吧開在大理，就應該緊扣大理這個主題，你得好好想想，遊客為什麽要來大理，他們來大理以後，又願意在什麽樣的酒吧消費？……大理不是上海或者深圳這樣的國際化都市，這些城市有絕對的人口基礎做支撐，所以在商業上會非常包容，不管你把酒吧做成藏式的，還是歐式的，或者工業風，都會有人去買單……但是大理不一樣，大理的特點太鮮明了，鮮明到你隻能去迎合它做生意……你自己好好想想，整個古城最火的餐廳，是不是那個叫我在大理等你的菌鍋餐廳？……說實話，它的口味很一般，但是它的店名和經營的食材，都有非常濃厚的大理特色，所以就算它的口味不行，但遊客到了大理以後，還是願意在他們這裏消費，因為它的店名很親切，菌類又是大理最有名的食材，遊客來大理，絕對不是為了吃犛牛肉的……而這就是最好的迎合！”

  陳進麵露沉思之色，半晌才帶著懊悔和我說道：“我就是太理想化了！沒有去做自己擅長的事情……我的經營嗅覺，真的沒法和你比！”

  “人都有短板和特長……你沒必要太沮喪。”

  陳進猛吸了一口煙，然後說道：“開這個酒吧，最大的投入，就是裝修……現在要是重新裝修，我肯定也拿不出那麽多錢了。”

  “現在讓你轉了，你甘心嗎？”

  “不甘心，肯定不甘心……這個酒吧，我花了太多心思。你是不知道，這裏麵很多裝飾品，都是我親自去西藏運回來的，我就是想做原汁原味的西藏文化，可是能力有限！”

  “那就先開著吧，後麵咱們在慢慢想辦法。”

  “你也沒轍？”

  我笑了笑，回道：“你真的別太神話我這個人……能讓你藥到病除的，隻有影視作品裏麵開掛的主角……我們大家都是平凡人，別太去追求和奇跡沾邊的手段，真的沒那麽神……就像九隆居的生意，是我蹲點兒蹲出來的，要不是臨時客棧做成功了，我也沒有把握去做後來的商鋪買賣……外人可能覺得有運氣成分，但也真是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

  陳進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我又對他說道：“待會兒有個朋友要來，我們先出去吃點兒，然後再喝點兒。”

  “什麽朋友啊？”

  “在即墨認識的，一起組過車隊……”

  “這麽大老遠跑來找你，看樣子關係不錯啊！”

  “呃……還湊合吧……我不是把那輛吉姆尼給丟在即墨了嘛，我讓他給送過來了。”

  “喲，那可夠舟車勞頓的！”

  “就是嘛……所以待會兒得好吃好喝的管著。”

  我一邊說，一邊抬手看了看時間，突然又想起自己的錢包落在家裏了，便對陳進說道：“我忘記帶錢包了，回去拿一下，待會兒再過來找你。”

  “手機付，不就完了嘛，現在誰還用錢包啊！”

  “微信裏沒錢了。”

  “我這兒有，你就別來回跑了，麻煩。”

  “我來朋友了，哪能讓你花錢……我快去快回。”

  “那你快點兒，我是真餓的不行了！”

  ……

  開車回去的路上，魚頭又給我打來了電話，說是已經快到古城了，我讓他將車停在南門，然後去接他，他也讓我快點兒，理由和陳進一樣，都是餓的不行。

  將車停好之後，我便一邊掏鑰匙，一邊小跑著往門口走去。

  我沒想到，會突然有人從裏麵走出來，再加上是低著頭，直直就撞了上去，這一下撞的很結實，對麵一聲驚呼。

  我抬頭看去，葉芷正捂著自己的嘴巴，表情痛苦地看著我……然後，便看見有鮮紅的血，從她嘴角溢了出來，而我的鼻梁骨也疼的夠嗆！

  我這才想起，她和妮可約了，大概是來找妮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