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爺子的問話來的有些突然。

  顧澤漆怔了一下，道：“爺爺不是說，先讓我們談一年嗎……”

  “是讓你們談，但如果不以結婚為目的，還談什麽談？”黎老爺子說話聲中氣十足。

  顧澤漆不敢違背：“您老說的對，我絕對是以結婚為目的和茉茉在一起的！如果可以，我希望明年就結婚，但還是要看茉茉的意思……”

  “我沒意見。”黎茉接道。

  黎湛不禁看了她一眼。

  想說茉茉才二十出頭，現在很少年輕人這麽早就結婚，他自己都還單著。

  但黎老爺子直接說：“那就明年，選個良辰吉日完婚，排場一點都不能少，我們家茉茉一定要嫁的風風光光！”

  顧澤漆鄭重地點頭：“晚輩明白。”

  這個春節過後，顧澤漆頭腦一直處於風暴之中。

  忙著策劃求婚、訂婚、領證、結婚。

  還有蜜月。

  二月剛過一個星期，黎茉迎來了第二個學期。

  開學的前一天，黎茉收拾好行李。

  手機震動了一下，她低頭看了看，顧澤漆發微信說，已經到樓下了。

  管家幫她把行李箱搬下去。

  申城的冬天濕冷，不管穿多少，冷空氣好似都能從各個角落鑽入毛孔。

  黎茉到了門口，一陣冷風吹過。

  她看見顧澤漆的下巴往黑色圍巾裏埋了進去。

  顧澤漆卻見她穿著米色羊羔絨外套，裏麵是褐色連衣裙，長靴到膝蓋，大腿隻有肉色絲襪遮擋。

  清雋散逸的臉龐，瞬間難看起來。

  “回去換條厚褲子。”嗓音也有點沉。

  黎茉攤手：“我不冷啊。”

  顧澤漆臉色並沒有好起來。

  站在原地，等她聽話。

  黎茉牽起顧澤漆垂在兩側的手：“你摸摸。”

  她掌心很熱，暖著顧澤漆冰涼的指尖。

  接著她踮起腳，吻上微抿的薄唇。

  唇瓣冰涼，和他的外表一樣冷。

  但嘴裏又和他的內心一樣燙。

  顧澤漆敗得一塌糊塗。

  等到分開，他舔了下唇角，還殘留著餘溫。

  接著他摘下了圍巾，圍在黎茉的脖子上。

  黑色的圍巾，和她身上的淺色係一點都不配。

  但有一種冷，是男朋友覺得你冷。

  而且毋庸置疑。

  不過，圍巾上有顧澤漆的味道和溫度，讓黎茉沒有拒絕。

  顧澤漆把她送到機場。

  到校之後，黎茉提著行李箱上樓。

  在宿舍門口，她看見了一個男生，戴著眼鏡，斯斯文文。

  林紫丹還沒整理行李，跟黎茉打了聲招呼，就挽著男生的手出門。

  黎茉記得這個男生為了林紫丹，要一起出國留學。

  她想起高三那年，顧澤漆也是為了她，準備來燕城讀大學。

  後來，就留在申城守了她五年。

  黎茉鬆開行李箱，拿出相機，翻著照片。

  唯一的缺憾是，高中時期的他們，都不太愛拍照……

  忽然間，她想起了潘芷瑩。

  —

  —

  情人節的前一天，顧澤漆上了半天班，下午飛去了燕城。

  抵達燕城已經是晚上了。

  天空沒有飄雪，但依然很冷。

  顧澤漆抬頭往上望。

  高樓上麵的一層，亮著微光。

  他數了一下，確定是家裏的那一間。

  心好似也被照亮，薄唇微勾。

  隻是到了家門口，他用指紋開鎖，室內一片漆黑。

  失落一瞬間閃過。

  他隨手按開門口的燈。

  “啪嗒。”

  燈光亮起，音樂忽然響了起來。

  目光觸及的是一片唯美的花卉。

  繽紛的相思梅，綠色的尤加利，還有高高的蒲葦，鋪出一條小路。

  天花板掛著白玫瑰藤條，銀色的圓球燈垂吊下來，裏麵還藏著一張張照片。

  他抬手觸摸。

  照片是他們的過往。

  青澀的臉。

  不太樂意的表情。

  黎茉穿著性感的表演服，他明顯很不愉悅。

  還有他站在舞台上，用披風包住黎茉的動作。

  很久遠的記憶。

  往裏走，則是他們這半年來的時光。

  客廳的整麵牆壁，被裝飾成了花牆。

  黎茉坐在氣球中間，頭發上綁著大大的蝴蝶結。

  顧澤漆眼中猶如撚碎了星光。

  他走過去，卻發現黎茉一動不動。

  桌上的小紙條寫著：拆禮物。

  顧澤漆若有所思。

  他蹲下，伸手在黎茉麵前揮了揮。

  黎茉眼睛都不眨。

  顧澤漆薄唇一挑，浸在蠱惑人心的笑意中，自言自語般：“喚醒睡美人的辦法，就是親吻她。”

  接著他俯下頭，細密的吻從額頭到眼睛、鼻子、嘴唇，一處也沒漏下。

  但黎茉還是沒動。

  顧澤漆又含著她的唇，禁不住誘惑的黎茉終於有所回應。

  可這不是她準備的答案。

  於是她擰著眉，被親紅的小嘴也不滿地抿了起來。

  “嗬嗬。”顧澤漆沒忍住失笑。

  伴著低啞惑人的笑音，他抬起手，繞到黎茉腦袋後麵。

  手指卷著蝴蝶結絲帶一扯。

  他低語：“我知道。”

  隨後，長發散落。

  黎茉終於露出笑容：“答對了。”

  接著她舉起雙手，變出一朵玫瑰：“情人節快樂。”

  顧澤漆收下玫瑰。

  隨後又被黎茉拉了起來，走到視野開闊的窗邊。

  同一時間，窗外發出“嘭”的一聲。

  巨大的煙花在夜空炸開，瞬間點亮了漆黑的夜幕。

  隨後無數朵煙花騰空而起，流光溢彩。

  黎茉轉頭看向顧澤漆：“喜歡嗎？”

  煙花一下一下地照耀著她歡欣的臉，顧澤漆眼底的微光比星辰還要柔和。

  他薄唇輕啟：“茉茉，這些應該是我來做。”

  “為什麽應該是你？我也很愛你啊，所以我也可以做這些。”

  黎茉話音剛落，顧澤漆便將她攬入懷中，聲音動情。

  “茉茉，我上輩子是不是把所有技能點都加在了幸運值上，才能遇到你？”

  ——

  情人節當晚，黎茉安排的煙花秀持續了整整十分鍾。

  精彩至極。

  留在燕大的情侶都蹭到了這場近距離的煙花。

  燕城市區是不允許放煙花的，除非有錢。

  好多人都在朋友圈分享視頻。

  享受的同時也在感慨，究竟是哪個女生這麽幸運。

  直到有人刷到一條拍攝角度堪稱完美的朋友圈。

  #我要讓他明白，他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驚天動地！

  這條朋友圈才發了十分鍾，底下的評論已經過百了。

  #姐姐好拽好甜！#

  #啊啊啊啊啊你好愛他#

  #以後會越來越幸福的～#

  #姐姐這輩子我還有機會嗎？#

  #姐姐性別不要卡得太死#

  ……

  節後，黎茉的部門裏有活動。

  有個成員生日，部長預定了轟趴，集體給他慶生。

  顧澤漆昨晚睡得太好，第二天抱著黎茉舍不得起來。

  賴到了中午，黎茉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她爬起來換衣服：“下午有課，晚上要給部門成員慶祝生日，所以沒辦法送你到機場了，你自己去，嗯？”

  顧澤漆躺在床上，眸光微微流轉。

  半晌之後問：“你部長也會去？”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