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覺得口幹舌燥，有點百口莫辯的感覺。

  可轉念一想，人不是我殺的，我進去之後，古瞎子已經死了，鄰居和鍾小璃，以及奇案組的人可以給我作證。

  那我怕什麽呢？

  盡管書生那目光就像刀刃一樣，我清了清嗓子說道：“沒錯，當時就是我去找你師父古老先生的，很遺憾，我進去就發現了凶殺現場……”

  書生沒說什麽，冷冷地看著我，等我繼續說下去。

  “我找他，也是想請他幫忙處理707的事，沒想到，黑老七知道了我的計劃，搶先一步。古老先生的死，我是有責任的。”

  “我當時看到現場，非常痛心！這事因我而起，我發誓一定要找到黑老七，替他報仇！”

  想起古瞎子慘烈的死狀，我越說越憤慨，站了起來。

  書生臉色稍變，他可能沒想到我會如此激動，他遞給我一杯水，說道：“我知道是你去的現場，你不來，我也準備抽時間去找你了解情況。你找我師父，也是為了黑老七的事？”

  我點頭說是，不然我去找他做什麽？

  “我師父的死，跟你無關，你不要緊張。”

  對呀，我緊張個屁。

  “這麽給你說吧，我師父，還有我們這個城市很多道士、僧人、過陰人，他們都被黑老七控製了。黑老七就像給你們發布任務一樣，給他們發布任務，讓他們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讓他們互相鬥法，相互殘殺。”

  我驚得目瞪口呆：“什麽？黑老七連這個圈子也介入了？”

  “這個城市會法術的人，有一個圈子，曾經成立了一個法術協會，也有他們的微信群，那個黑老七也是通過介入微信的形式，進入了他們的群裏發布任務。”

  “跟你們那邊的任務模式一樣，完成任務獎勵現金和法器以及別的東西，完不成任務的當即處死。”

  “這樣下去，這個城市會法術的人為了活下去，發生內鬥，早晚會被團滅。到時候我們這裏就沒有法術師，那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情。”書生痛心地說，“我師父為什麽而死，你知道嗎？”

  我說若不是因為我去找他而死，那我就不知道原因了。

  “事發一天前，他打發我去另一個城市幫他辦事，來去都要兩天，等我回來，他已經死了。我在他的手機上，發現黑老七給他的任務，任務是殺了我。”

  “我師父怎麽會殺我呢？他為了不讓我死，不讓自己在最後關頭掙紮，或者控製不了自己的心魔殺我，把我支得遠遠的，他的任務時間是一天，一天的時間，我已經到了另一個城市。”

  “他是為我而死的！”

  原來是這樣！

  “你師父真的疼你。”我感動地說，“換成別人，也許做不到。許多人為了活著，喪盡人性。”

  “要是這個任務落到我的頭上，我也會無所適從，誰都不想死，要活下去，隻能完成任務。”

  “黑老七的任務，不斷挑戰人性。”我說道，“他把人們怕死的弱點，拿捏得死死的。你師父為了你，放棄任務，這是大義！”

  書生的眼睛紅了，他說：“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師父的好。我會替他報仇的。當光頭輾轉找到我的時候，我正好在找黑老七，所以我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下來。”

  “原來是這樣。可是現在，黑老七又出現了。”

  “我知道。光頭死了，唐老大把你們那邊的事情都給我說了，那說明劉小麗不是黑老七，或者，劉小麗不過是黑老七之一。”

  書生又憤憤然地說：“這事我問了好幾次調查局，都得不到答複，這一群吃幹飯的！”

  他哪兒知道，連調查局都被黑老七控製！

  他們現在連自保都困難。

  說到這個話題，我們連著發表自己的意見，暫時把我來找他的事情給放著了。

  “你那邊的情況很不好，我知道。現在我們要擰成一股繩，共同對付黑老七。”書生說，“我這裏有我師父留下來的一些東西，我都整理出來了，對我們一定有用。”

  他拿出一大疊打印出來的群消息，裏麵的那個黑老七，跟我們青年公館的黑老七一樣的頭像，隻是說話的風格不同。

  這個黑老七，說話帶著嗲氣，看起來像個女人。

  而我們那邊的黑老七，話不多，帶著黑幽默。

  書生說：“如此看來，黑老七並不是一個人。”

  “我覺得黑老七不過是個代號，每個執行任務的人，都用黑老七的名號，他們說話的風格不同，暴露出他們不是同一個人。”

  “對，我也是這麽想的。黑老七的執行者不同。就好像是一個大BOSS，下麵無數的嘍囉，都叫這個名字。”

  這就是最麻煩的事情，黑老七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群體。

  這個群體到底有多少？分布在哪兒？

  我們什麽也不知道。

  但是他們如影隨形，神出鬼沒，就好像是我們周圍的空氣，無處不在。

  而且，他們對我們每個人的情況了如指掌。

  “易陽，我有一個計劃，需要你的幫忙。”書生說道。

  “但凡是關於捉拿黑老七的，我都無條件的支持你！”

  “這個計劃，還需要一個人。你有沒有懂得網絡技術的朋友？”

  我一拍大腿：“有啊，現成的就有一個！”

  我說的自然是王一博。

  “我通過調查我師父的圈子，得到一個關於黑老七的弱點：那就是他在發布任務的時候，就潛伏在附近，也許就是一群人中的某一個人。”

  “對對對！我們那邊也是這樣，他對我們每個人的情況十分了解，就像我們肚子裏的蛔蟲，說明他的人就在我們身邊。”我說。

  “我能定位陰氣重的地方，能看見鬼魂，我需要一個網絡定位的高端技術人才。這樣兩者合一，就能找到黑老七。”書生說，“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明白。”

  書生說：“黑老七是一種超自然能力，也就是神秘力量，這種神秘力量自身並不能殺人，隻能依附到一個現實生活中的人身上。這樣二者合一，此人身上一定會有陰氣重的特點，加上網絡定位技術的鎖定，基本可以確定人選。”

  “對，抓住了這個人，就可以順藤摸瓜，找到黑老七。”

  書生說，這次不能像上次那樣，直接讓劉小麗灰飛煙滅，我們這次要留活口，要讓這個人供出幕後主使者。

  我估摸著黑老七最近幾晚上一定有任務，邀約書生跟我一起住進青年公館。

  “不行，黑老七多敏銳狡猾！像我這樣提前入駐進去的，黑老七一定有察覺。我隻有在他的任務執行期間悄悄潛入，就像那晚一樣，因為那時候，黑老七的注意力全部在任務身上，我正好趁虛而入。”

  他說等任務一發布，我就跟他聯係，不過他想見一見王一博，我們三個在外麵商討，不在青年公館，免得被黑老七的眼線發現。

  等待王一博趕來的途中，書生說道：“來，我們現在才開始進入主題，你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麽？”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說是我外婆讓我來找周儒深老先生的。

  “我爺爺已經過世了。”

  “真遺憾。”我說，那我這一趟，也沒算白來，我們將組建同盟軍對付黑老七。

  也許，這也是一種天意。

  “你是不是很失望？其實，我爺爺早就把一切都準備好了，不然的話，怎麽把一個座機電話保留幾十年？就等著你們打電話過來。”

  書生說，他爺爺生前就給他們鄭重交待過，這個電話號碼不能改，因為他留給了自己的一個老朋友，老朋友因為遭遇變故，失散多年，不知道自己已經換了住處，隻記得這個號碼。

  如果對方打電話過來，無論如何都要約見，並且把一樣重要的東西交給對方。

  “什麽重要的東西？”我問道。

  “看把你急得。”書生笑著說，“我去給你拿。”

  不大一會兒，書生從裏屋出來，捧著一個小銅箱子，箱子古色古香，非常典雅，不過拿近一看，上麵繪著各種詭異奇怪的鬼怪圖案。

  正中央，掛著一個張大嘴巴的貔貅銅鎖，跟我脖子上這個貔貅長相一致，不過這個銅鎖要大了許多。

  “物歸原主，總算完成了一樁跨越三代人的任務。”

  書生鄭重其事的把這個銅箱子交給了我，我接過來，箱子沉甸甸的，感覺裏麵放了不少東西。

  “鑰匙呢？”我迫不及待地想打開看看，外公到底給我留了什麽東西，是金銀珠寶，還是什麽神書，或者是法寶？

  書生一臉懵：“沒有給我鑰匙啊。你們沒有鑰匙？”

  我想還是回去問外婆算了。我心裏有個疑惑，外公為什麽不直接把東西交給外婆管理，而是交給一個朋友？

  一個半小時後，王一博來了，書生在外麵點了餐，我們三個一邊吃飯，一邊商議捉黑老七這個事情。

  “我有一個重大發現。”王一博說，“說出來能把你們嚇個半死。”

  我說那我趕緊吃幾口飯，免得嚇死了還是餓死鬼。

  “我發現黑老七上線的位置了。”

  我的一口飯頓時就噎住了，書生也停下了吃飯的動作，我們兩人期待地看著王一博。

  “這事我跟蹤了好一陣子，我發現黑老七在線的時間是晚上，白天下線。他的ID位置，就在我們青年公館的……”

  王一博故意吊胃口，說到關鍵時刻就吃飯喝酒，氣得我想打他，他笑嘻嘻的大吃了幾口說：“易陽，你給我剔一下骨頭，沒辦法，搞技術的就是這麽拽。”

  我乖乖給他剔骨頭，把肉奉上：“王少爺，請吃肉。”

  他這才說道：“他的ID位置，在708。”

  708？那不是劉駝背的家？

  “可是劉駝背用的是老人機，連老人機都按不利索，打個電話都哆嗦呢。”我說道，“他讓我加群的時候，都是用的一張打印紙掃碼。”

  “你看見他用老人機，就代表他不用智能機？那你看見我吃肉，就代表我不吃蔬菜了？”王一博反駁道，“我的定位技術和盜竊信息技術，你還懷疑？”

  我當然不懷疑，上次殺人遊戲中，王一博功勞不小。

  “劉駝背是黑老七？”我雖然有些驚訝，但是我不大相信，他那個樣子，哪一點像個殺人不眨眼的狂魔？

  可我又想起了餘嬌嬌今天早上說的那些話。

  她寧死都不供出幕後主使者，又說劉駝背對她有恩，難道，這就是她守口如瓶的原因？

  再者，餘嬌嬌對阿文有感情，她顧忌著劉駝背被抓，阿文就沒有了依靠。

  王一博說：“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最不可能的人，最有可能是。劉駝背給我們的印象，孱弱，病歪歪，一副被黑老七脅迫收不到房錢的被害者樣子，同時養著一個病歪歪的兒子，無暇他顧，我們不會懷疑他，偏偏就是他！”

  其實我們第一晚做任務姚波被處死的時候，我第一個就懷疑劉駝背。

  也是被餘嬌嬌打斷了我的思路。

  現在看來，我們得重新審視劉駝背這個人了。

  更何況，他有一個陰生子兒子。

  阿文，除了餘嬌嬌說的能看見鬼魂，與鬼魂對話之外，到底還有沒有別的什麽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