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兒，你為他做到了這個份上，滿意了嗎？”

  “你又可曾想過我。”

  想過你的師兄，曾經將你護在心口，想過你的師兄願意為你舍棄整個長靈。

  為何，你為了一個徒弟，連命都賠上。

  慕陵在白宸的身邊跪下，亦如幾十年前所做，將白宸抱進了自己懷裏，不顧胸前出現的越來越多的血跡。

  “宸兒，你讓師兄怎麽再找你？”

  四海八荒，你這般劍魂我怎麽再找一個呢？

  他抱著白宸踉蹌著站起來，轉身去了長靈宗護宗大陣的陣眼。

  “你做什麽？”

  穆陽輝在陣眼中，看見了星澤，還有水蘇。

  “白宸本就是陣內的古劍，她如今身死自當魂歸。”

  慕陵抬頭，看著已經沒有任何光彩的那柄劍。曾有白發的宗主站在這柄劍前問他，你可願此生不再動一絲雜念，換她此時安然無恙，餘生悠悠。

  他不願，可是，他沒有選擇。

  百年前，若他有此時的能力，必將屠盡長靈滿宗，換她平安無事。

  可那時，他不過一個毛頭小子，唯一能做的就是立下了此生不動一絲雜念的誓言，從此，再也無法多靠近白宸一步。

  宸兒，若我知道你會為了一個穆陽輝，如此狼狽，我當時就該和你一起死。

  讓你生是我師妹，死也是我師妹。

  心裏隻有我這個師哥。

  慕陵無奈的閉上了眼睛，慢慢吟誦冗長的禱告。

  陣眼中漸漸的化出一個穿藍衣的少年，少年有些瘦弱，眸子是罕見的藍色。就像雨後的天空裏映襯著最透徹的湖水，湖水的中央有一抹紅。

  “給我吧。”

  他接過那具滿是血的身體，聲音裏是掩蓋不住的失落。

  “水蘇，白宸讓你來，是有一事相求。”

  “我是護宗大陣的陣魂，她本是上古神劍的劍魂，我隨她而生，自然隨她而死，此後這劍陣交給你可好？”

  水蘇就像沒有聽見藍衣少年的話一般，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懷裏的白宸。

  “桃花峰前的劍陣是護宗大陣的一部分，你不想知道白宸曾在劍陣中看見過什麽嗎？或者你不想在見見她嗎？”

  你所想的，所求的劍陣都會滿足你。

  所以你會想要的，水蘇，因為我們想要的都是同一個人。

  我所念念不舍的那份感動，那份珍惜，來自同一個人。

  “我願意。”

  水蘇曾經很多次夢見過白宸，她想要的溫暖，那一刻她發現，十幾年來想要的溫暖不過一個白宸。

  白宸所給予穆陽輝的，是她夢寐以求卻求之不得的。她有幸見過白宸的笑，見過白宸的護短，見到過最溫暖的光，就忍不住去靠近，哪怕是虛假。

  “好。”

  藍衣少年抱起白宸，連同他的身影一起，化為點點星沙消散在空中。

  如果白宸還在這個世界，她一定會聽出來這個聲音，和無數次提醒她有危險的係統，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