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似有白衣少年跪坐在大殿上，臉上是與年齡不相稱的淡漠，他身邊的弟子對自己的相貌討論著，而他隻是看著自己身前的地麵。

  白衣年少，溫潤如玉。

  第二步，

  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

  她看見自己從劍上落下，踩著步蓮花，走到他的麵前，手裏多了一盞認師茶。

  “你可願做我的徒弟？從此旁人再不會說你一句不是，桃花峰任你出行，天塌下來，有我給你扛著。”

  這是她第一個徒弟，也是最後一個，唯一一個。

  第三步，

  她看見穆陽輝不滿的看著她對別的弟子打鬧······

  白宸曾許他桃花殿不用請示，任意出行，所有功法秘籍任意翻閱。

  曾許他不用自己擅用的左手劍譜，用了不知從何處翻出來的鞭法。

  許他不背四書經義，隻明其意便可。

  她習慣了穆陽輝後殿翻書，她在那株桃花樹上打著盹，一覺醒來，歲月靜好，桃花依舊灼灼。

  ······

  白宸似乎又再一次回到了忘川崖下。

  有人說，世間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不是閑事。

  可是穆陽輝，你知道嗎？你對我而言從來都不是一件閑事。

  “師傅，你能不能隻有我這一個徒弟？”

  “師傅，我喜歡你。”

  噴薄而出的，關於穆陽輝的一切，占據了白宸所有的思緒。

  漆黑一片的忘川下，她說了“好”。

  我答應你，穆陽輝是我白宸唯一的一個徒弟。

  同樣的，我也答應你，餘生萬丈光芒，錦瑟千裏，佳人成雙，我與你一同。

  所以我心甘情願的為你受傷，崖下有魔氣阻擋，我從未修過魔道，靈力根本無法運用，我怕最後，我們兩個人都無法離開，所以心甘情願的將一身修為渡給你。

  這樣，哪怕我死了，你也不會被旁人欺負了。

  而你，卻不相信我。

  親手將那封信，撕了粉碎。

  希望我魂飛魄散，再無來生。

  水蘇扶著白宸的那隻手，突然濺上了血，她抬頭，看見了白宸被鮮血染紅的唇，還有臉上星星點點的淚痕。

  “師傅，上次不是說我們結為道侶嗎？怎麽走了？”

  白宸的眼前凝聚出穿著一身紅衣的穆陽輝，此時的他，滿眼愛意。

  她張口想說什麽，嗓子卻啞的不成模樣。

  “阿輝。”

  在開口，隻叫出了他的名字。

  “嗯。”

  一身紅衣的穆陽輝，嘴角慢慢勾出了笑，應了一個“嗯”。

  “你不要和如月結為道侶，好嗎？哪怕你不認我這個師傅，哪怕你再討厭我，我求求你，不要·····”

  白宸說著說著，眼淚再也控製不住。

  我不要，你是我一心一意護著，不舍得動一根手指頭的徒弟，你也說了喜歡，為什麽要和別人在一起？

  白宸無助的跪了下來。

  水蘇一時間沒有扶住。

  就在那一瞬間，劍陣中閃過一個藍色的影子，托住了白宸。

  水蘇並未看清那個人的麵貌，卻清楚的聽見了那個人的一句話，“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