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靈宗九九八十一處台階站滿了仙門子弟。

  今日白宸受審於長靈宗。

  昔日她得罪的人，今日便要全部還回來，就連當初看她不慣的人，今日也可以踩上她一腳。

  因為她今日再無靈力，隻是區區一個凡人，這些仙門再不需忌憚些什麽。

  “不尊師道。”

  “擅自傷人。”

  “不尊禮教。”

  ······

  一條又一條的罪名被安在白宸身上，穆陽輝在最高的那一處冷眼看著白宸，看著這一切。

  天邊隱隱傳來雷聲。

  “他再這樣作下去，天劫怕是又要提前。”白宸很是無奈的看著穆陽輝把自己往火坑裏推。

  “師尊，清河的水君昭陵，死在了清河。我們懷疑，是長靈宗的人所為。”仙門子弟中，有人站出來開口。

  “你有什麽證據？”開口的穆陽輝，他的神色依舊，沒有任何改變。

  “穆陽輝。”白宸在那位弟子沒有開口之前，用盡全身的力氣叫了他的名字。

  穆陽輝沒有回應。

  “你可曾後悔做過我的徒弟。”白宸是笑著開口的。

  昭陵是穆陽輝殺的，用的是自己教他的劍法。穆陽輝不喜用劍，殺人的時候卻獨獨用了劍。

  那個晚上，白宸就猜到了。她等的其實就是這個時候。

  “係統，把穆陽輝瞞著我，做的壞事都告訴我吧。”

  白宸的語氣輕輕的，人在年輕的時候，總會因為衝動犯下很多無法彌補的過錯，我能做的就是告訴你，這樣是不對的，然後幫你承擔這一切。

  “白宸，我若是早知道你是禍害，當初就會把你殺了，而不是做你的弟子。”

  穆陽輝的聲音冰冷，白宸的眼睛被淚水模糊了，看不清他那副正義凜然的神色。

  他的話音未落，便在人群中引來了軒然大波。

  自古以來，隻有師傅不認徒弟的，倒沒有徒弟不認師傅的，雖然白宸已經和魔族同流合汙，但這話不該由穆陽輝說。

  “好。”白宸大聲笑著，“我白宸，再沒有你這個徒弟，你我師徒情分已盡！”

  說完她抬起頭對著湛藍的天大笑，“那我當初就不該為了你，將覬覦你滅靈鞭的昭陵仙君殺死。也不該為了你，將饒光上仙之前故意傷你一事耿耿於懷······”

  一樁樁一條條。

  白宸笑著說完了一切，說完時周遭已經圍繞了無數仙門子弟想要置她於死地。

  穆陽輝沒有動，他冷漠的看著這一切。

  有人提議“不該讓她死的這麽便宜，應該讓她受盡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仙門的景色多美啊，鳥語花香，在這裏一旦修成仙骨便是凡人夢寐以求的百年生命。

  可是這裏又遍地肮髒，勾心鬥角的謀取一己私利。

  白宸無奈的笑了一聲，果然啊，這個世上不論什麽地方，什麽年代，什麽身份，隻要有人，就會有這些私欲。

  “今日起，罪人白宸將發落於刑罰司，受紅蓮業火無盡燒灼。”

  穆陽輝的聲音清冷，像冬日裏永遠不會消融的雪。

  她和他隔了這麽遠，中間隔了仙門百家子弟，他們之間就好像往後一生都不會再見了。

  “可有異議？”

  白宸輕輕的動了動嘴唇，“沒有。”

  我沒有異議，隻有這樣，我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穆陽輝站在高台之上，手緊了又緊，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

  多說一句，便又會落入萬劫不複。

  就是這樣吧，他竟然剛剛覺得白宸一早就想要為自己開脫了。

  這樣也好，自己的仇報完了，日後也不會再有其他可以阻擾他的。

  長靈宗的宗規總總三百多條，白宸觸犯了一百多條。

  各種刑罰不斷的加諸在她的身上，在一旁又有人用仙藥吊著她的命，讓她活著承受這一切。

  誰說修仙的人就一心向善，專心修行，替天行道了？他們若是真的想折磨一個人，幾百年的時光積澱下來的手段，足矣。

  穆陽輝，我希望有一天，你會知道，我為你做的這一切。

  水蘇偷偷摸摸進來的時候，白宸剛被穿了琵琶骨。

  匍匐在地上，全然沒有一絲形象可言。

  周遭是無盡的業火。

  “我救你出去，我肯定能救你出去的。”

  她隔著火哭著對白宸說，我要救你出去。

  說著就要撲過來，白宸當時就愣了，她沒想過水蘇會這樣。

  “水蘇，我不想出去，我有些事必須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