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你這話說去是死罪？”唐劍華冷聲問。

  “我能說出讓我株連九族話，這是白宸的誠意，就看三皇爺怎麽選了。”白宸挑著眉帶著小孩子特有的耀眼的笑，如果不看白宸的樣貌，很容易忘記白宸實際上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

  今兒的月光像是有意識般的全部灑在了白宸身上。

  多年以後，白宸的一句，“我若不喜歡他，又為何冒著株連九族的罪名，幫他登上皇位？”唐劍華想起今時今日的這一幕，總是總恨自己的遲悟與猜疑。

  唐劍華帶著白宸去了一處小涼亭，涼亭位於池中央。白日裏，遊人需要早早的劃船來賞景，夜裏，唐劍華撐著竹篙，白宸則坐在船裏頭啃著豬蹄。

  唐劍華就這樣看著白宸吃，也不問什麽。如果不是越來越多的骨頭，時間似乎就這樣靜止了。

  江南晚風裏，撐著竹篙的皇子微微含笑，看著一旁的小姑娘。頗有幾分浪跡天涯一生相伴的意味。

  “你爹是個好皇帝。”白宸啃完了豬蹄，一拍手，忽得開口。

  “怎麽講？”唐劍華他爹二十歲登基，二十四歲平定邊陲，二十六歲政治朝堂，三十歲娶滿後宮四妃以及三十個後宮有封號的妃嬪。自此就開始了不問朝政沉迷溫柔鄉的生活，實在算不上什麽好皇帝。

  “當然，要是論現在和之前比，他是糊塗了點，但他糊塗的恰到好處。”白宸蹲到船邊，劃拉著池水。“三皇爺已經十八了，兄弟十四個都尚在，除了胎死腹中的三個孩子，你的皇兄們沒有一個因爭奪皇位或者利益而死的。反觀皇帝自己，十七的時候就死了五個兄弟了，你要知道，當時所有人都想把他推下太子之位，都沒成功。”

  “皇家的事，你知道的倒是真的不少。”唐劍華嘴角勾起，也不見得多生氣，“皇帝厭惡自相殘殺，這件事誰都知道。”

  “可沒有一個皇帝會像他這樣明顯，兵權分布於他和五皇子，戶部工部則在太子手裏，禮部在六皇子手中，至於吏部則是三皇子你的掌權之所。”白宸懶著嗓子，手指劃著湖麵，“同樣，皇帝不喜黨爭，但太子和六皇子的黨爭讓他很反感，若不是礙於六皇子的母妃儀妃和皇後在後宮相互權衡壓製，皇上早就介入於此了。”

  “這兩者的關係微妙到有一者出現，就足矣打破平衡。”

  白宸似乎是說累了，半趴在船邊，“說實話，你爹真的是個好皇帝，就是感情方麵渣的一無是處，統統七十三位妃子。”白宸正歎著氣，就瞧見一個身影覆了上來，正想往後躲，卻被唐劍華抓住了手，唐劍華握著白宸兩隻沾的滿是水的爪子，執了一張淺色帕子，細細把手擦淨。

  “你看的到清楚，整日裏就不想些別的了？”

  “有啊，粉蒸小藕，什錦套腸，麻酥油卷，清蒸玉蘭片，糖醋魚······”白宸說的正歡實，隻聽耳邊傳來男人帶著笑的聲音。

  “改日，我再差人送你一桌全宴如何？”

  全宴唯天子可用，唐劍華這話的意思倒是明了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