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白撿的魚不要未免太可惜了。”莫子桑邊答邊從包裏往外掏鑿冰的工具，就來了個人兩手空空的李婉看著她拿出來的冰鑹和笊籬，驚訝道，“你帶這些東西做什麽？”

  莫子桑看了她一眼，解釋道，“冰鑹拿來鑿冰，笊籬拿來撈浮冰。”說著又拿了一根折疊釣魚竿出來，顯擺一樣給她看，“我打算冬釣。”

  腦殼壞了吧？

  這種鬼天氣蹲江麵上冬釣，怕是想凍成個冰雕哦。

  夏暖忍不住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額頭，又在她燃燒著怒火的目光中訕笑著收回手，“我這，這不是怕你發燒燒壞腦子麽！”

  “放心，你成變態了我也會好好的。”莫子桑沒好氣的瞪了夏暖一眼，道，“我們下去吧。”

  極寒天氣，溫度低的嚇人，寬闊的江麵上到處都是積雪，因為沒人清理，這些積雪都被凍得硬邦邦的，路麵很滑。

  臨出門前，爺爺不放心她們幾個女孩跑去抓魚，就讓李叔跟著，路上又遇到了嚴格歐子歌兩人。

  忘記說了，進入殘疾人行列的嚴格和歐子歌兩人已經不適合繼續留在一線部隊，在到達的基地的次日，就轉到了文職部門，今日正好不當值。

  江邊有大堤，堤上覆蓋著厚厚的積雪，幾人沒想著從十多米高的堤上用正常途徑下去，而是一人往身上套了個大號的塑料袋，順著堤的坡度像玩滑梯一樣滑了下去。

  雪很厚，哪怕摔了，也不會受傷，最多滾一身的雪。

  旁邊攙扶著小心翼翼往下走的人看見他們一行人從身旁掠過，對視一眼後覺得自己有傻，明明有這麽省時省力又過癮刺激的方法下去，為啥他們要像蝸牛似的一步步往下挪。

  這樣一想，這些人就一個屁股蹲坐下，叉著兩條腿雙手使勁，整個人順著滑溜溜的的坡度哧溜著下去了。

  於是，早已在江麵忙活起來的人就聽見了此起彼伏的諸如啊啊啊，嗷嗷···這樣的聲音。

  回頭一看，穿著顏色各異衣服裹得嚴嚴實實的人跟下餃子一樣，一個接一個的滾落下來。

  嗯，沒錯，是滾。

  因為掌握不好方向，也不能準確的控製力道，很多人滑著滑著就偏離了軌道，於是，大型翻車現場出現。

  夏暖他們滑的很順利，當身後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音以及人的痛呼聲時，夏暖轉頭，“臥槽，要撞上···”

  了字還沒說出口，她就被眼疾手快的李叔拉住胳膊使勁往旁邊一拉，然後眼睜睜的看著反應和動作都慢了半拍，又無人支援的阿生被一個人高馬大的漢子給撞的頭朝下倒在地。

  冰麵很厚，積雪也凍得硬邦邦的，哪怕成人巴掌大小的雪花將凍硬的積雪覆蓋，他們也聽見了那清晰的撞擊聲。

  阿生更是被撞的眼冒金星，他忍著後腦勺傳來的劇痛，齜牙咧嘴的坐起身，一邊揉著後腦勺，一邊怒氣衝衝的瞪向撞他的男子。

  “兄弟，看著點路行嗎？”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漢子連身上的雪都來不及拍，就頂著一張凍得通紅的臉憨笑著向他道歉，“我扶你起來，真是抱歉啊。”

  漢子道歉的態度太誠懇，誠懇到阿生的火氣跟泄了氣的氣球一樣，立刻蔫了。

  他擺擺手，自個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邊拍著衣服上的雪，一邊道，“算了，你走吧。”

  似是沒想到他這麽好說話，漢子半信半疑地看向他，見他真的不在意，高興的道了聲謝，就轉身朝同伴走去。

  阿生愣愣的站在原地，回想著漢子的道謝，直到李婉將他拉走，他仍在發著愣。

  夏暖擔心的拍拍他肩膀，關心道，“阿生，你怎麽了？”

  阿生看向她，怔怔問，“那人為什麽要跟我道謝？”

  他又沒做什麽事，怎麽就收到了一聲謝謝呢。

  李婉在一旁幽幽道，“謝你是個大傻子。”

  阿生，“···”大傻子？

  夏暖等人看著一臉深受打擊的阿生，“哈哈哈···”

  阿生抿著嘴，可憐巴巴問李婉，“姐，我不傻。”

  李婉笑著說，“嗯，我相信你。”再也沒有比她家阿生還傻的人了。

  不傻就不會用命護著她，不傻也不會將少的可憐的食物讓給她，而他自己餓成一把皮包骨頭。

  那幾個月的經曆對她而言是一場噩夢，不是身邊有阿生的陪伴，她撐不到救援隊伍的到來，也不會有現在平淡溫馨的日子可過。

  以前是她虧待了阿生，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她伸手替阿生整理了一下圍巾，溫聲道，“不要變，姐一直覺得阿生傻得可愛。”

  傻得可愛，他該說句謝謝嗎？阿生哭笑不得地看了李婉一眼，轉頭道，“我們該去鑿冰抓魚了吧？”

  其他人自然沒意見，於是一群人一塊兒選了一個遠離人群的地方，開始鑿冰。

  冰層很厚，對於夏暖說卻無所謂，有過鑿冰經曆的她不同於莫子桑他們，鑿可半天才鑿出一個小窟窿，夏暖一次鑿下去就有了明顯的裂縫，這可把歐子歌驚住了。

  “小嫂子，你這也太厲害了，我才鑿出一道口子，你一次就這麽大的裂縫，你是不是力氣變大了？”

  夏暖還沒來得及說她有鑿冰抓魚的經驗，一旁拿著冰鑹弄了半天，連條縫都沒弄出來的莫子桑就一臉鬱悶道，“我連縫都沒有。”

  夏暖探頭看了一眼，“使勁，別舍不得出力氣。”

  “我使勁了啊，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然而沒成效就是沒成效。

  旁邊有個穿得圓滾滾，約莫五六歲的女孩路過，聞言接話道，“阿姨，吃奶要很大的力氣嗎？”

  “是啊。”

  小孩兒哦了聲，莫子桑就逗她，“小妹妹，你想吃奶嗎？”

  “不想。”小孩兒認真道，“小寶寶才吃奶，我都大人了。”

  一個一米都不到的小豆丁一本正經地說自己是大人，怎麽聽怎麽搞笑。

  於是，幾人就笑了起來。

  小孩兒氣性挺大，見幾人笑，她鼓了鼓臉，“嘲笑小孩兒的大人都不是好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