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作者:清嘉觀流      更新:2022-05-09 00:29      字數:5528
  “你!”

  宋涵被氣得倒仰, 正要上前攔住蘇越梨, 就被滿頭大汗四處找人的工作人員攔住, “宋小姐, 我總算找到您了, 該您上台頒獎了!”

  總算宋涵還有幾分理智, 知道當著工作人員的麵再甩頭離開時極失禮的事情, 隻好強壓著焦灼的心接過了手卡。

  她陰測測的凝了蘇越梨一眼,提著裙擺上了舞台。

  心不在焉頒完獎,宋涵直接缺席了最後的大合照, 馬不停蹄的就趕往了禾穗影視大樓。

  “怎麽這麽慢?”

  都已經半個多小時了,才開了三分之一都不到,宋涵不耐煩的攏了攏肩上的披肩, 眉間滿是焦灼。

  司機有些委屈, “現在正是下班高峰……”

  坐在一旁的經紀人蘇西小心的開了瓶礦泉水送到宋涵嘴邊,“A市就是這樣, 幾個時間段都特別堵, 那個……Shirley, 你喝點水吧。”

  宋涵現在正是心煩意亂的時候, 哪有心情喝水, “我不想喝。”

  她揮手的動作很大, 滿至瓶口的礦泉水很快濺出了不少,嚇得蘇西連忙扯抽紙要幫宋涵擦。

  “好了好了,我自己來, 笨手笨腳的。”

  宋涵一把奪過紙, 她身上還穿著借來的高定禮服,剛才走的急,都沒有還給品牌方,這種綢緞最是嬌貴,如今打濕|了,隻怕要陪品牌不少錢。

  蘇西雖然心裏覺得很委屈,卻不敢表露出來,眼見著宋涵眉頭緊鎖,她連忙絞盡腦汁的說些高興事。

  “那幾個砸雞蛋的癟三,倒是什麽都沒對記者說,網上現在雖然鬧得凶,但隻要我們咬死不承認,這無憑無據的,誰也不能把我們怎麽樣。”

  宋涵聞言眉頭稍鬆,隨即又多了幾分疑慮,“我跟何以南的來往一直很隱蔽,怎麽會走漏風聲呢?”

  “他說他老婆人現在還在加拿大,如果不是她老婆,又會是誰呢?”

  蘇西支支吾吾的附和了幾句,卻始終沒有說到點子上,倒是聽得宋涵越|發失望。

  宋涵性子強,素來有主見,是以從前和同樣強勢的鄒曼關係一般,蘇西能一直跟在她身邊,性格軟弱對宋涵言聽計從這一點也占了很大的因素。

  想到這,宋涵歎了口氣,罷了,蘇西雖然能力一般,但好歹是個能信任的人,隻憑著這一點,就強過其他人不少了。

  蘇西不是感覺不到宋涵眼中的失望,心裏著急,靈機一動道:“要我說,會不會是因為《沙漠對決》那件事,蘇越梨他們故意整我們的啊!”

  她越說越覺得有道理,“Shirley你剛才不還說華媒集團下架我們的電影嗎?他們肯定是發現了什麽了,所以才想出了這種下三濫的招數來對付我們。”

  宋涵一怔,喃喃道:“可是……蘇越梨怎麽知道……”

  對了,味道!

  石破天驚般,一道靈光劃過宋涵腦中:剛才撞上蘇越梨的時候,她就覺得蘇越梨身上的味道很熟悉,蘇西一說,她才反應過來,不就是那晚在露台時聞到的香氣嗎?

  零散的記憶仿佛串珠般穿成了線,宋涵緊|咬牙關,秀美的臉都扭曲成了一團:好一個陰險的蘇越梨,那晚偷聽到了她跟何以南的對話後,居然想了這麽個陰招來給她潑髒水!

  如果不是自己靈醒,隻怕被人害了都找不到罪魁禍首。

  一路到了禾穗影視大樓,宋涵步履匆匆的上了樓,剛進辦公室,就哭道:“我知道是誰在害我們了!”

  她來龍去脈一一說給了何以南,“以南,幕後黑手就是蘇越梨!”

  何以南狠拍桌子,“不錯,就是她跟霍之昀,這些人就是記恨《何日是歸年》拿到了票房第一,所以故意打壓我們!”

  兩人同仇敵愾,痛罵蘇越梨和霍之昀嫉賢妒能,渾然不提是他們先使下三濫的招數搶排片。

  “放心,事情還沒到最糟糕的那一步,我們多加點排片,實在不行,就是注水回購我也要把票房弄過對賭線。”

  見宋涵哭得傷心,何以南憐意大起,湊過去替宋涵抹眼淚,“好了好了,網上的新聞我一定想辦法把他們都撤了,別哭了,再哭小|臉就不好看了。那些網友就是三分鍾記憶,我去給你找幾個好本子,我們多拍幾部好電影,到時候啊,你還是你的宋女神好不好?”

  宋涵吸了吸鼻子,“宋女神有什麽用?還不是被人砸雞蛋!”

  “還有,你開始可是答應過我要跟你老婆離婚的,怎麽你之前又說你沒跟你老婆提?”

  何以南有些尷尬,之前追宋涵的時候,他確實想過和妻子離婚,可是男人嘛,激情褪去後理智就開始抬頭,就像是天平,一邊是懂事的老婆女兒,一邊是嬌豔新鮮的宋涵,兩邊起起伏伏,讓他始終下不定決心。

  就這樣拖著,盡享其人之福不好嗎?

  宋涵發覺了何以南此時的猶豫,登時大怒,“好啊,你還想著讓我給你當不見光的情|婦啊!”

  “何以南,你要是舍不得你老婆,那以後就別來找我,我可不想再被誰找上門羞辱!”

  眼看著宋涵要走,何以南連忙追了上去,從身後抱住了她。

  “我離,我這就離!”

  何以南咬牙道,“我發誓,我肯定跟我老婆離婚,小涵,你真的誤會我了,她一個上不了台麵的家庭主婦,連你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我怎麽可能會舍不得她?”

  宋涵不依不撓,“那你為什麽一直沒跟她說?是不是故意敷衍我?”

  何以南自然不可能承認,“我那不是想著怎麽轉移財產嗎?禾穗以後肯定是留給我們的孩子的,我不得想辦法,把資產處理好啊?不做好準備,萬一我老婆要分錢怎麽辦?”

  宋涵這才鬆動了幾分,“你說真的。”

  “真的真的,比金子還真。”

  何以南此時應諾,大半還是看中了宋涵的名氣,《何日是歸年》雖然因為對賭票房顯得十分危險,但倘若隻算成本收益,卻是賺錢的。

  一個國民度極高的當紅女明星,那就是一個下金蛋的母雞,何以南哪裏舍得撒手。

  至於網上的醜聞,大不了多花些錢請水軍,等他離了婚,再和宋涵在正大光明的辦一場婚禮,說出去也是郎才女貌,日子久了,誰還會記得那麽多。

  砰的一聲,辦公室內側的休息室大門被人打開了。

  一個雙目紅腫的女|人失望又怨恨的看著緊緊相擁的兩人,怒喊道:“何以南,你這個畜生!”

  突然出現的,赫然是何以南的妻子黃惠。

  何以南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鬆開了手,“你……你不是在加拿大嗎?”

  黃惠冷笑:“怎麽,你也知道你做了見不得人的事?”

  何以南語塞,臉上也多了幾分閃躲,一旁的宋涵咬了咬唇,顫聲道:“以南,你答應了我的……”

  嬌|聲嚦嚦,聽得何以南膽氣大起,指著妻子的鼻子痛罵道:“我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這些年你吃的用的,那樣不是我花錢,要不是我養著你這個吃白飯的,你以為你能享受這麽好的生活。”

  “既然你回來了,那好,我今天就告訴你,我對你早就沒有感情裏,黃惠,我們離婚!”

  黃惠身體一顫,提著包就上前廝打何以南,“我吃白飯?當年我財務經理當得好好的,你說保姆信不過,女兒需要人陪著,我才離開公司回家。”

  “去加拿大也是你說要給女兒最好的環境,結果呢?我換來了什麽?”

  黃惠從包裏掏出了個防狼噴霧,噴得何以南跪在地上不停哀嚎,她也不停手,扯著沉甸甸的鏈條包不停打何以南,宋涵有心想上去幫忙,又擔心傷到了自己最珍貴的臉,隻好逃難般開門叫保安。

  等到秘書帶著保安進了辦公室,然而跟著他們進來的,還有四五個身強力壯的保鏢,一下子就護住了黃惠。

  兩相對峙,何以南被秘書扶到了沙發上,黃惠這才有些可惜的收了手。

  “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給我把他們趕出去!”

  黃惠昂頭挺胸道:“我跟何以南還沒離婚,我現在就是禾穗的老板娘,而且,我看你們誰敢動我一根手指頭?”

  “張培,當年還是我麵試的你吧,怎麽,現在你要對我動手?”

  秘書張培避開了她燃著灼灼怒火的眼睛,訕訕道:“不敢,不敢……”

  何以南氣得倒仰,“黃惠,你可真能裝啊,認識這麽多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原來是這麽個潑婦!”

  黃惠寸步不讓,“好說,你何以南也不差,認識這麽多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是這麽個見異思遷的賤男!”

  眼看著何以南被氣得說不出話,宋涵莫名有些不安,何以南的妻子,怎麽跟傳說中那個沒有半點主見的家庭主婦不太一樣。

  她咽了咽喉,柔聲道:“黃小姐,沒有感情的婚姻您又何必強求呢?以南已經不愛你了,你這樣,也隻是讓自己變得尷尬,就不能好聚好散嗎?我……”

  “你閉嘴,我跟何以南說話,還沒你這個小三插嘴的份!”

  黃惠厲聲打斷了宋涵,她揚起下巴,高傲的說道:“從前我還覺得宋涵你是個演技不錯的好演員,如今才發現,你也不過是個自甘下|賤的賤人罷了。”

  “我沒有打你,不是因為我覺得你沒錯,隻是不想髒了自己的手而已!賞你幾個雞蛋,已經是我客氣了,你可不要蹬鼻子上臉!”

  宋涵成名以來,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麽當麵羞辱,尤其是房間裏還有這麽多人,一想到他們會怎麽看自己,她的臉頰頓時火辣辣的燒了起來。

  何以南護美心切,一把將宋涵摟到了懷裏,“黃惠,你要恨就恨我吧,剛才那一場,就算我們已經兩清了,是,我是出軌了,可我早就不愛你了!你再糾纏下去,也不過是自取其辱!”

  黃惠身體一顫,卻強行挺直了脊背:“兩清?你做夢!離婚就離婚,不過條件可不是你說了算,想讓我淨身出戶,你做夢!何以南,我們法庭見!”

  話音剛落,她就踩著高跟鞋出了辦公室,離開禾穗大廈,黃惠甚至還記得要跟自己臨時租來的保全公司結賬,直到上了出租車,她才捂著臉痛哭了起來。

  她和何以南的婚姻,說起來還是已經過世的何老爺子決定的。

  何老爺子知道自己兒子誌大才疏,就有心給他找個能持家的妻子,看來看去,就看中了畢業後就進了禾穗,一路升到了財務經理的黃惠。

  黃惠聰穎能幹,難得的是長相秀美,非常符合何以南的審美。

  在何老爺子的撮合下,兩人很快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新婚那幾年,兩人也過過幾年琴瑟和鳴的生活,隻是好景不長,何老爺子去世後,何以南接連出現決策上的失誤,雖然在黃惠的提醒下有驚無險,卻也讓大男子主義的何以南大為不滿,女兒一出生,就喊著要黃惠回家當家庭主婦。

  黃惠心思靈巧,哪裏不知道丈夫這是對自己起了齟齬,再加上那幾年屢屢曝光的保姆虐嬰事件,為了家庭,也為了女兒,黃惠離開了公司,一心一意給何以南當小媳婦。

  沒想到,她的犧牲換來的是丈夫的輕視與移情別戀。

  吃軟飯?黃惠心如刀割,他怎麽可以這麽說自己。

  看著被掐出了血痕的手心,黃惠擦了擦淚,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陌生的電話,“喂,是給我寄視頻的那位好心人嗎?我是黃惠,對,我……我想跟你們合作,能見麵談談嗎?”

  收到那個陌生郵件寄來的視頻時,黃惠曾下意識的為丈夫開脫:一定是有什麽誤會,丈夫不會對自己的。

  然而不安卻如附骨之疽,日夜啃噬著黃惠,恰好趕上女兒暑假要去英國參加夏令營,她就買了機票偷偷回了國。

  宋涵和何以南不敢外出,平日裏都是在何以南辦公室的休息室的偷情,黃惠從前在禾穗時,常常出入何以南的辦公室,門上還有她的指紋,她趁著晚上去了趟休息室,這間曾由她親手布置的房間此時已經布滿了另一個女|人的痕跡。

  原來一切是真的。

  隻是那時,黃惠心裏還有一絲不切實際的期望:丈夫前天還在和她視頻,讓她多休息,還說冬天要一家人去澳洲度假,他還願意騙自己,看來……和這個宋涵隻是逢場作戲吧。

  她把所有的怒火多轉移到了宋涵身上,找人砸雞蛋,又因為顧及家庭和禾穗的聲譽讓那些人不要亂說話。

  那個時候,她還自欺欺人的準備回加拿大,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她依然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知道何以南說出要轉移財產,把公司留給他和宋涵的孩子時,黃惠才如夢初醒。

  為母則強,女兒應該有的東西,她這個當母親的,一定要替她保護好!

  所以,她當機立斷的錄下了何以南和宋涵的齷齪圖謀,又給之前聯係過的保全公司打了電話,為的就是在短兵相接的時候多上幾分勝算。

  電話那頭的男人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她的轉變,平靜道:“好,何太太,不,黃小姐你可以來H&S公司,條件,我們當麵談。”

  “這個黃小姐怎麽突然變了?哎呀,你咬我|幹嘛?”

  蘇越梨給掛了電話的霍之昀喂了顆荔枝,卻被對方趁機吮住了指尖。

  男人並沒有用力咬,隻是在齒間輕磨了兩下,惹得蘇越梨嬌|聲顫顫,“你快鬆口啦,好|癢……”

  霍之昀依言鬆開了嘴,目光深得仿佛濃墨,“我想你了……還要多久?”

  蘇越梨做了個鬼臉,“等著吧,至少還要兩三天呢。”

  她扯了扯霍之昀的臉,“真該拿鏡子照照你現在這幅餓狼樣子,整天就想著那事。”

  霍餓狼半點沒有被戳破心思的不好意思,反而將灼熱的目光投到了蘇越梨柔若無骨的雪白小手上,“你都說我是餓狼了,哪有餓狼不開葷的?再說,正餐不能吃,甜點總可以吧。”

  蘇越梨被他的厚顏無恥驚呆了,正想把手縮到身後,就被男人搶先攥進手心揉|捏,“真的不行嗎?嗯?”

  他眼睫毛生的密,定定看人時,拉長的眼尾無端透出幾分可憐,蘇越梨最受不了這個,眼看就要動搖,又想起一會要來的黃惠,連忙轉過臉抵擋男色|誘|惑,“不行,一會何以南他老婆不是要來嗎?”

  話說到一半,她臉上潤出幾分淺粉,仿佛三月初綻的桃花,說不盡的羞怯,“再說……你……你每次都要鬧很久,萬一……萬一人家突然到了怎麽辦?”

  霍之昀覺得她這樣實在是可憐可愛,忍不住湊過去恣意纏弄了一番,直把蘇越梨吻得氣喘籲籲,眼帶紅痕,這才罷手。

  “想不到,我在你心裏……這麽厲害。”

  男人咬著她耳尖,語氣裏滿是暢快自得,弄得蘇越梨臉熱的不行,兩人又廝|磨了一會,這才說起正事。

  “黃惠她這次是徹底不打算回頭了?”

  前天拍到何以南和宋涵夜宿避暑山莊的視頻後,霍之昀將證據曝光給媒體之前,額外發了一份何以南的妻子。

  沒想到對方雖然連夜趕回了國,找人拿雞蛋打了宋涵之後,卻選擇原諒何以南。

  相比蘇越梨的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霍之昀就淡定多了:原本也過不是一步閑棋而已,能其作用最好,沒有用,也無所謂。

  沒想到事情轉變的這麽快,不過一個下午,黃惠就改變了主意。

  霍之昀嗯了一聲,“何以南想轉移財產,讓黃惠和女兒淨身出戶,這一點徹底把黃惠逼到死角了,為母則強,她自然要維護女兒的利益。”

  蘇越梨麵露嫌惡,“這個何以南,真是個渣男!”

  很快,黃惠就趕到了H&S公司,看到蘇越梨和霍之昀,她有些驚訝,卻很快鎮定了下來。

  她將帶來的文件悉數放到了兩人眼前,擲地有聲的說道:“這些是我的籌碼,我隻有兩個要求:屬於我女兒的東西,我一點也不能讓,除此之外,我還要讓何以南和宋涵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