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豬飯，在農村來說，那是一道非常熱鬧的場景。

  殺豬麽，豬肉滿地滾，也不在乎那麽一點豬肉了，難得奢侈一下，所有的飯菜，都是油乎乎的。

  吃上一頓殺豬飯，足夠頂得住半個月的油水。

  傅學華一下子殺了三頭豬，過來幫忙的老鄉，那是必須要管飯的。

  傅學華數了一下，哎，人數有點多，20多個老鄉呢，加上養殖場的工作人員，還要算上裴餘黃三家，足足有60多個人吃飯，放開了吃，至少70斤大米就這麽沒有了。

  哎，有點傷不起啊。

  傷不起也沒有辦法，至少在場麵上，不能小氣，否者那就是丟人啊。

  吃吧，放開了吃，豬肉數量有限，可是多放點土豆，加上豬油放個夠，要讓所有人吃的汗毛孔裏麵都冒油才行。

  很快，整個養殖場，都聞道噴香的豬油味道，肚子裏麵缺少油水的老鄉，使勁的有嘴巴和鼻子吸氣呢，空氣的油味不能浪費，要吸到肚子才滿意。

  其他的無關的人，有的忍不住罵道：“麻的，太過分了，這要多少豬油啊？”

  有人妒忌的說道：“三頭肥豬呢，你說有多少要豬油，反正我們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

  有人歎氣的說道：“要是自己能去養殖場上班就好了？”

  “做夢吧？”馬上有人鄙視說道：“誰不想去？誰又能去呢？就連李國達就去不了，你還想著這個沒事啊？”

  李大莊和傅學華是什麽交情啊，誰能比得上呢？

  李國達去供銷社的差事黃了，現在隻能在家種田，要是有可能的話，李大莊當然想讓李國達去養殖場上班啊，養殖場的待遇，誰不羨慕啊，可是養殖場不缺人了？

  其實，就算養殖場缺人，李家已經有個李國雄了，李大莊也不好意思開口啊，李大莊作為生產隊隊長，不能什麽好事情，都是他們李家的吧？

  可是在外人眼裏，李國達都輪不到的機會，其他的老鄉那裏有就會啊？

  很快，養殖場又飄蕩著羊肉的味道，羊肉好吃不好吃不知道，可是那個味道，真的太濃了，幾裏路都蓋不住那個味道。

  “哎，真是太過分了。”有人氣憤的說道：“都說老爺的生活好，就算是以前的陳家，也不能這麽奢侈吧？又是豬肉，又是羊肉，讓我們這些窮人怎麽活嗎？”

  “老爺？”有人鄙視的說道：“老爺也是種田，種田的都是泥腿子，人家是工人，你一個種田泥腿子，和人家工人比什麽，簡直有點自不量力。？”

  “工人又怎麽樣？”那人憤憤不平的說道：“工人就能那麽奢侈？工人就不是勞動人民的一員麽？工人就不要節約嗎？”

  “工人就是這麽牛。”有人打擊說道：“人家又沒有吃你家的的，你妒忌個屁，吃肉不不如喝湯，喝湯不如聞香，我們也沒虧，聞到這麽香味，也算吃過羊肉了。”

  這話說的有麵子，吃不到羊肉，聞聞味道也不錯，總比那些連羊肉味道都沒有聞過的人強吧，這樣出去吹牛，也有資本。

  “當家的，快點回去了，阿秀大氣，送給我一些豬血和羊血。”馬上有個女人的聲音高聲喊道。

  接著，“嗖”的一個人影，拔腿就跑，消失不見。

  “我K。”有人氣憤的說道：“跑那麽快幹嘛，招呼都不打一個，難道我去他家吃飯嗎，小氣鬼。”

  其他幾個人也同樣如此的表情，麻的，免費的東西，分點給大家又怎麽樣嗎？我們還是不是好兄弟啊。

  “當家的，快點回家啊。”忽然，又有一個女人，壓著聲音喊道。

  這個女人比較低調，不像剛才那個女人那麽張揚，聲音那麽大，又是羊血又是豬血的，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分到好吃的了。

  不過低調也沒有，大家又不是傻子，看到她捂著籃子的表情，肯定是分到好東西了，聲音壓那麽低，是擔心別人惦記著嗎？

  接著，又是一個不打招呼的家夥，“呼”的一下，跑的沒影啦。

  哎，都不是好人啊，都是小氣鬼，免費的東西，為什麽不是見者有份呢？

  吃你幾塊羊血會死嗎？

  養殖場殺了三頭豬，每頭豬都是300斤的大肥豬，一頭豬有豬血差不多20斤的樣子，三頭豬就是60多斤。

  還有兩隻山羊呢，一隻山羊有羊血5斤的，兩隻山羊至少有10斤羊血。

  雖然豬血和羊血都是好東西，可是有肉吃的情況下，傅學華當然不在乎那些羊血和豬血了。

  傅學華不在乎，可是老鄉都在乎，對於鄉下人來說，豬血和羊血，那都是補身體的好東西，反正肯定比大米有營養。特別是羊血，對於鄉下的女人來說，那簡直就是一個寶，花錢都難買的好東西。

  豬血和羊血那麽多，傅學華不喜歡吃，也不在乎，除了幾個土霸王拿了一部分回家嚐嚐，剩下的豬血和羊血，都放在那裏了。

  羊血和豬血，加起來有30多斤呢，怎麽分配那些豬血和羊血，都是於秀的事情，也是傅學華是故意的，讓於秀拿著豬血和羊血做人情。

  最近舒家的事情，真的感謝北山的老鄉仗義，於秀本來就是會過日子的人，一直記得那些老鄉的人情呢。

  於秀知道殺豬要人幫忙，昨天晚上，已經找了上次幫忙打架的那些老鄉，於秀一開口，老鄉就心知肚明。

  傅學華殺豬，豬血和內髒，基本都是不要的，過年的時候，北山的老鄉已經體驗到殺豬的幸福了，這次殺豬，應該也不會例外。

  果然，於秀把剩下來豬血和羊血分配一下，給養殖場的小夥子每家留一點，剩下來的，全部分給了過來幫忙的老鄉。

  來幫忙的老鄉，心裏也美滋滋，她們來幫忙了，其實也沒有幹什麽活，殺豬的體力活，劉大田和其他的男人，全包了。

  她們這些女人，就是做一些簡單的事情，比如燒開水，刮豬毛，清理內髒，打掃衛生，反正都是一些輕鬆簡單的活，人人都能輕易做到的事情。

  既然幫忙幹活，養殖場又不打算管飯，按照農村的人情習俗，給點小禮物不是應該的嗎？反正豬血也是沒人要的東西，分點給大家，那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有的和舒家關係比較親近的人，還能帶點豬大腸和內髒回家，雖然比不上豬肉，可是那也是肉，連山芋幹都不舍得吃的老鄉，能夠吃到內髒，那也是幸福的事情。

  你要嫌棄，那你滾遠點。

  人麽，要懂得知足。

  你看看周圍的老鄉，就像羅家，還有梅家，還有潘家，關係不到位的，對不起，就算你在邊上站著，也沒有你的份。

  想幫忙？

  對不起，我們不缺人。

  就算是免費，我們也不要。

  人麽，有對比才有幸福，當初幹架的時候，你懂得趨利避害，現在殺豬了，你又積極向前湊，難道別人是傻子，就你是聰明人嗎？

  北山的老鄉，分到豬血和羊血的，都美滋滋的回家的，一邊走一邊商量，豬血怎麽做，才能更好吃。

  那些什麽都沒得到的人，也氣呼呼的回家了。

  吃肉不如喝湯，喝湯不如聞香。

  我聞香，我快樂，比吃肉都開心。

  有人高聲唱歌，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很開心，然後悠哉的回家了，美滋滋的喝一碗糙嘴的黑麵糊糊。

  真好吃，簡直比傳說中的羊湯都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