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散夥
作者:時一一      更新:2022-05-08 23:42      字數:2291
  雲秋言眼含歉意地望著雲琛琉,“六爺,這次真是委屈您了。”

  雲琛琉哼了聲,“要不是因為你,本,我才不可能受這委屈,臨了還被貶了,連封地都被收回了!”

  嘖,連掛在嘴邊幾十年的自稱都不能說了,真是憋屈。

  雲秋言直接將自己桌上的酒杯滿上,“是秋言的不是,我自罰三杯,算是給六爺賠罪。”

  雲琛琉沒好氣地瞪他,“少拿我作伐子,你就是來我這騙酒的。”

  被看穿的雲秋言掀唇一笑,沒有否認。

  雲琛琉雖然被廢,但到底是皇族長輩,辛燁也並未將事情做絕,除了廢了建王稱號,別的分毫未動雲琛琉。

  這建王府除了大門上建王府的牌匾被摘取,這偌大的王府連片瓦都沒少。更不要說其珍藏多年的好酒了,全部完好無損地在酒窖藏著呢。

  這酒從剛剛送上來,他肚子裏的酒蟲就開始饞了。

  雲秋言昂首飲下杯中之物,大讚一聲好酒。

  雲琛琉看著玉杯中晶瑩的液體,神色一下變得複雜起來,“秋言,你就真的一點也不後悔?”

  “後悔?”

  雲秋言兩指捏著杯,慵懶地坐在位置上,“六爺,您看我這樣,像是後悔的樣子嗎?”

  雲琛琉斜睨著他,驟然哼了一聲,“算了,管你後不後悔,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那就不說,咱們叔祖侄孫,喝酒!”

  雲琛琉不滿,“什麽叔祖,少把我叫得那麽老!”

  “是,六爺,您青春不老……”

  ……

  雲琛琉跟雲秋言二人暢快地喝著酒,這酒未喝完,消息已經傳開了。

  能坐下一起喝酒,看來雲琛琉跟貞王關係匪淺啊。

  有老臣子這才想起雲琛琉當年跟先太子的交情,心中恍然。

  這麽說來,那之前雲琛琉起事,為的豈不是……

  打住打住,管是什麽呢,反正現在都翻過頁了。

  他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啊。

  各位老臣們裏一凜,忙將想到的全數抹去。

  *

  福王府

  當相同的消息傳到雲銳鈺耳朵,他也不由驚訝,“好一個雲琛琉,藏得夠深的!”

  他早就知道雲琛琉有所圖謀,沒想到居然是為了雲秋言。

  他還以為雲琛琉跟雲銳玦是徹底反目了呢,不然怎麽會做出當年那事,沒想到……

  “隻怪這雲秋言太窩囊,否則還能坐山觀虎鬥。”

  聞言,福王神情很是複雜。

  當今的運氣永遠都比自己的強。如這種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好事,總是落不到自己的頭上。

  福王沉默著,半晌問道:“您往後有什麽打算?”

  雲銳鈺側目看著他,眼底寫滿探究,仿佛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有此一問。

  福王垂下眼睫,恰到好處地遮住眼底的情緒,“禮部今日已經出了章程,要我不日離京就藩。”

  “你想就藩?”

  福王眯了下眸,“這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根本容不得我選擇。”

  若是可以,誰想認輸?

  可是如今是明擺著形勢比人強,他不想繼續做無謂的犧牲。

  一個沒人護佑的孩子能在皇宮那種吃人的地方活下來,他最懂得認清形勢。

  雲銳鈺大為不滿,“你是想撇下我?”

  拜朝廷那百兩黃金賞金所賜,老百姓對抓亂賊餘黨的情緒空前高漲。

  他的人現在隻要出去就會被盯上,至於他這個被不少百姓點了全相的“假雲銳鈺”更是寸步難行。

  福王搖頭,“若是您願意的話,可以隨我一同就藩。”

  話是這麽說,他心裏卻清楚雲銳鈺絕對不可能願意到藩地那種窮鄉僻野去。

  雲銳鈺果然想也不想就拒絕,“不可能!找個借口,將這事推了。”

  “這已經是皇帝的最後通牒,我能如何推,總不能再刺自己一刀吧?我也不見得次次都那麽幸運,能熬得過來。”

  雲銳鈺眸色深深,“你這話是在怪我,怪我當初找人假扮刺客刺殺你?”

  “孩兒不敢。”

  福王低頭,沒多做辯解。

  雲銳鈺死死地盯著他,忽然諷刺一笑,“行啊,是我這老子的沒本事,沒利用價值了活該被一腳蹬開。

  既然道不同,也無謂勉強,我這就走,不會連累你的,我的好兒子!”

  他咬牙切齒地說完,騰地從地上站起。

  見主子站起,一直守在門外的護衛連忙跟上。

  比起同伴的毫不遲疑,其中一人明顯遲疑了下,看了福王一眼之後,才轉身跟上跟上雲銳鈺的腳步。

  可就在這時,雲銳鈺猛然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往前一捅直接捅進離他毫無防備的腹中。

  那護衛怎麽也沒想到雲銳鈺會突然攻擊,愣愣地看在還豎在自己肚子上的短刀,看著那汩汩流動的鮮血,眼睛瞪得極大。

  雲銳鈺不客氣地轉動手上的匕首,那人頓時血流如注,再也支持不住,往後直挺挺地倒下。

  至死都是死不瞑目。

  雲銳鈺掏出素白的汗巾,將自己右手上沾到的血汙擦去,隨機嫌棄地將弄髒的汗巾擲在地上的屍體上,“像這種養不熟的狗,就不該留到今時今日。”

  這話,卻不知說的是那隨從,還是福王。

  福王目光一閃,依舊靜靜看著,什麽表情也沒有,靜靜地看著雲銳鈺消失在自己的視野。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聲音驟然傳來。

  “殿下,出……”

  總管慌慌張張地進屋,冷不丁瞧見地上躺著的屍體,嚇得麵色一白,話都被嚇得噎了回去。

  福王此時整個人坐在黑暗中,聲音冰寒地出聲,“出什麽事了?”

  一聽這話,總管才想起正事,連忙報道:“王爺不好了,那位剛出了王府,就被一群身份不明的人綁了!”

  方才那位氣衝衝地帶人離開,見那架勢,他雖怕極,但還是跟在後麵送了,未想竟意外親眼目睹那幕,他這才忙著急回來稟報。

  福王神色未動,冷冷地問道:“那位,你指的哪位?”

  “就,就這幾日住在府裏那位。”

  雲銳鈺身份不能張揚,總管也不敢直接說。

  “哦,本王怎麽不知道府裏這幾日住了什麽外人?”福王意味深長地看著總管。

  總管一詫,頓時福至心靈,“奴才該死,大驚小怪,王爺恕罪。”

  “奴才這就告退,這就告退。”

  “等等!”

  被驟然叫住的總管猛一激靈,忙壓著聲音恭敬問道:“王爺還有什麽吩咐?”

  福王聲音毫無起伏地道:“吩咐下去,打點收拾好,三日後離京。”

  總管臉上一詫。

  怎麽突然這麽趕,禮部不是說了可以等到明年開春才就藩嗎?

  總管心中大為不解,但是到底不敢多問半句,領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