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廢黜
作者:時一一      更新:2022-05-08 23:41      字數:2152
  辛燁居高臨下地望著底下的庸王,眸色沉沉。

  “庸王雲銳鈺蒙蔽先帝,罔顧人倫,設計謀害先太子,不孝不悌、不仁不義,罪大惡極,論罪當誅。但念其為朕之親父,即日起廢除庸王爵位,貶為庶人,幽禁長夜寺。”

  帝皇的聲音不高不低,不帶任何一絲情緒,不拖泥帶水地下著最後的聖裁。

  百官齊齊齊呼,“吾皇聖明!”

  庸王,不,是庶人雲銳鈺卻仍隻是笑,仿佛一切均與自己無關一般。

  不過想想倒也是,幽囚長夜寺,與幽囚庸王府又有何區別,不過是換了個地方被關。

  至於爵位嘛,有也帶不來尊榮,無也影響不了什麽。

  辛燁失了個眼色,很快就有戍衛上前將雲銳鈺帶走。

  雲銳鈺倒也配合,不必戍衛費勁,乖乖跟著離開。隻臨出金殿時,他驀然頓住,留下了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百官禁不住心凜。

  難不成雲銳鈺還打著什麽主意不成?

  這個念頭方一閃過,他們又不由搖頭。

  雲銳鈺如今權勢地位名聲人馬什麽都沒有,就算真的有什麽不該有的想法,又能如何?

  如是一想,眾人原本擔憂的心情又消散去。

  辛燁亦是看著雲銳鈺,目光不著痕跡地閃了下,不知想到了什麽。

  半晌,他將心神重新拉回,對著滿朝文武,“先太子雲銳玦喊冤下獄,實屬無辜,即日追封為貞王,王位由其子雲秋言繼承。”

  聞言,文武官員登即齊齊將視線對準雲秋言,目光灼灼如烈火,緊張地等著他的反應。

  若是雲秋言接下這旨意,就等同接受了朝廷對雲銳玦案的處置,臣服於當今,那日後再要生事可就落人話柄了。

  這太重要了。

  雲秋言手裏不知是否存在的遺詔,實在是棘手。

  雲秋言玩味地掃了眼眾人焦急等待的目光,徑直抬頭對上辛燁,“貞王?我父原本是該稱帝的。”

  一聽這話,眾人心裏咯噔一聲。

  這雲秋言是不準備認了?

  辛燁的背往後靠了靠,好整以暇地看著雲秋言,“稱帝?”

  他話音裏是是濃濃的諷刺,“登基稱帝憑的可不隻是出身血統,更憑謀略心計,可你看令尊……”

  他點到為止,沒有往下說,但是意思已經很明顯。

  雲銳玦栽了,證明他技不如人,沒什麽可說道的。

  “敗就是敗,沒有什麽原本不原本。”

  百官眼皮子一跳,嘴角發苦。

  聖上啊,您幹嘛還得還加上這麽一句,都這時候故意刺激雲秋言?您就不擔心一個惱羞成怒幹脆跟朝廷對著幹?

  眾人小心地覷了眼雲秋言的臉色,見他神色平靜,並未有發怒跡象,這才稍稍放心。

  雲秋言確實隻是隨口說說。

  別人不清楚,他如何不明白,要對付他父親的,本就不止一個雲銳鈺。

  有那人在,父親永遠沒機會稱帝。

  想到那人,他眼底閃過一陣陰鶩。

  他低垂下眉,斂了斂眼波,“要我接旨可以,但我還有條件。”

  聽見前半句,眾人心底一鬆,在聽後麵這聲但書,眾人的心又被提了起來。

  “什麽條件?”

  辛燁神色未變,隱隱猜到對方的意圖。

  雲秋言拱手道:“當日先父被卷入逆案,受冤屈的不止先父一人,還有東宮幕僚一應官員及其家眷,共計千餘人。但求聖上聖明,還所有人一個公道。”

  原來隻是為了這事。

  眾官員不由暗自鬆口氣。

  辛燁點點頭。

  這事不必雲秋言請命,他也會做的。

  “朕應承你,即日赦免先太子謀逆一案所有涉事官員罪名,恢複名譽功名官銜,同時,做好撫恤工作,這事宜交由首輔操辦。”

  辛鴻名出列,“微臣領旨。”

  辛燁頷首,看了眼李德。

  李德會意,高聲一唱宣布退朝。

  眾人如聞天籟,忙跪下恭送,“臣等恭送聖上。”

  終於結束了!

  等好不容易出了金殿,文武官員如蒙大赦。

  幾個跟明輝私交不錯的官員搭著明輝的肩,心有餘悸地道:“明老哥,看在咱們一場交情的份上,您行行好,下次要是有這麽驚天的消息記得提前通知一聲,老弟我絕對提前半月告病不來。”

  “是啊,下次一定提前得通知一聲。”

  “對對對……”

  明輝聞言苦笑不已。

  怎麽,他們以為這事是他願意的啊?

  *

  勤政殿

  辛燁手指夾著一枚玉白棋子,輕輕地落在棋盤上,“今日這結果,可如你意了?”

  雲秋言跟著下了一子,神色淡漠,“雲銳鈺還沒事,你答應我的事情還沒辦成。”

  “放心,朕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辛燁薄唇向上勾起,胸有成竹的樣子極具說服力。

  雲秋言深深地望著他,低頭撚著手中的棋子,良久點頭。

  “好,我等你。”

  ……

  待雲秋言走後,辛鳶入殿來。

  她看了眼棋盤上實力相當的殘棋,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雲銳鈺不會甘心淪為庶人的,他一定會卷土重來。”

  辛燁毫不在意一笑,“現在我就怕他不來。”

  見他有成算,辛鳶沒再多言,轉而問道:“那向家該怎麽辦?”

  先太子一案,先帝的所為必須隱去,罪行必須由雲銳鈺背了去,其中關鍵之處,就是這那道聖諭的存在。

  雲銳鈺還能從何處弄來這先帝禦筆的聖諭,唯一勉強過得去的解釋也隻能是向家了。

  可關鍵是,向景陽還守著邊疆呢。

  雲、狨兩國雖然在和談,但是和談盟書的約束本就有限,端看兩方願不願意的守盟約而已。

  更別說,和談根本沒談成。

  狨國肯老實,向景陽的功勞可不少,要是這時候向景陽出了事,她真怕又得出什麽亂子。

  辛燁有些疑惑地抬眸,“什麽怎麽辦?一切都是雲銳鈺一人所為,與向家何幹?”

  辛鳶一頓,明白他的意思,可還是忍不住遲疑,“這樣真的可以嗎?會不會惹人非議?”

  當年向家跟雲銳鈺可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要說雲銳鈺是主謀,向家怎麽可能無辜?

  換了誰都不會相信的。

  辛燁理所當然地道:“朕如是說了,誰敢非議。”

  辛鳶:“……”

  好吧,差點忘記眼前這位是皇帝了。